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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河堤三迎南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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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那边皇上着了人操持,胤禛还是不放心,亲自命人给胤祥收拾了一大堆东西。胤祥笑道,他若是把这些都带走,就相当于把整个四贝勒府搬过去了。最后从一堆东西中拿出个食盒:“还是四哥府里的桂花糕做得美,保存得也好。弟弟出门在外最想的就是它了。”
“现在是时节不对,这东西没剩下多少了,你若是秋季出去四哥还可以给你更多。”
“别呀,东西少才显得更为珍贵、更加好吃,就着小酒慢慢品,岂不快哉。哎哟!”
胤禛将书卷着敲他额头:“又是喝酒,仔细别误了事。”
这次是康熙第三次南巡,奉皇太后共行,胤褆、胤祉、胤祺、胤祐、胤禩、胤祥、胤祯等阿哥随同,从二月癸卯至五月乙酉,历时三月许,途经天津、清口、淮安、扬州、苏州、杭州、江宁等地。
这也是胤祯第一次随父出巡,一路上兴高采烈,十分欢快。到了天津更是让他露了面子。
天津总兵潘青龙训练有方,康熙龙心大悦,特赐御服貂裘。胤祯初生牛犊不怕虎,提出要与潘青龙比试兵法,结果打了个平手,被康熙当众夸奖,令他倍有面子。
“其实谁都知道,天津总兵哪敢与皇子相比。”保泰摇头道,这次福全带着他也奉命随行。
胤祥看了眼不远处和八阿哥相谈正欢的胤祯,笑道:“十四弟兵法一道确实不错,你便不要说出来去打击他了,说说你这几年都去哪玩了?”
“我哪敢!”保泰折扇一摇,开始与胤祥说起新见的世面。他自三年前便不再负责教胤祥骑马,外出游历去了,临走时还高呼这才是我保泰的生活。
胤禩面带微笑听着面前胤祯的絮絮叨叨。转头看见因为保泰被他阿玛叫走从而现在只身一人在船头吹风的胤祥,对他笑道:“十三弟!”
胤祥转头看见一脸笑容的胤禩,也回了个笑:“八哥。”
“怎么一人站在这里,也不来和八哥说会话,难道除了四哥我们就没人跟你有相同的言论了?”
“八哥说笑了,保泰送了我支笛子,刚刚我正在欣赏,一时没注意到这儿,还请八哥莫怪。”对于胤禛在他临走时提醒的那番话胤祥还是很上心的,自同行后他就一直在悄悄注意这个八哥,小时候觉得八哥人好、善良,对谁都温温和和的,现在发现他确实对谁都温和,只是对他人是客气、不打扰,对那些他真正觉得有“需要”的人,却是格外“上心”。
“老十三,你说那保泰也太不公平了,好歹我当年也是跟他偷跑出宫共过患难的,怎么只给你带东西不给我?”胤祯从旁边探出个头,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你若喜欢,等回去八哥送给你。”
胤禩对于胤祥与胤祯自有一番考虑,上次随父出征使他感觉康熙还是很看重他的才干,尤其是后来与胤禛等人一同封为贝勒,他相信凭自己的才干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至少……可以让额娘在宫中好过一些……
他为人随和,便连胤禟、胤俄这等感觉高人一等的皇子也钦佩他,愿为他奔波。胤禟家财丰厚,胤俄虽办事不中但地位极高。十四自幼跟他交好,他也极为喜爱这个弟弟,两人的感情比他人多了一份羁绊,原本没想着什么,但看他渐渐长大文武俱全,与兵法上更有见解,深的圣宠,这便也是一个极有力的助力。
至于十三……是另一个文武俱全且极得圣宠的阿哥。行事公允为人不拘小节,说话处事更为圆满。只是十三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只跟着四阿哥走,胤禛素日念佛静心,只将自己的事处理的完满,余事大小不问,除了十三阿哥之外。若是能将十三阿哥拉拢来,想必老四也不会袖手旁观,最次不会成为对头便是。
彼时的胤禩还没有日后那般大的野心,他所思所想不过是让自己、让额娘过得好一些。
很快,船便行至淮安一带,康熙在临阅高家堰、归仁堤、烂泥浅后,先是心情十分舒畅,最后眉头渐渐紧皱。同去的一行人都在猜测他的心思,河道总督更是汗流浃背。
这天傍晚,康熙将众阿哥一并叫至船头,有意考察他们南巡要务,只有胤禩答得颇对康熙心意。
“汗阿玛亲临淮安,为的是六字:治河、导淮、济运。淮安是黄、淮、运三水交汇之地,为黄淮襟要、漕运锁钥,高家堰又是拱卫里下河地区的重要屏障,为治水之首要,不可不察。”
“不错,这便是朕所需,一劳永逸,全面修治,”康熙抚掌微笑,“还是胤禩深知朕意,这河治理的一年不如一年,朕心甚忧,着令八阿哥考察提出新的方案来。”
便连福全也赞道:“八阿哥不务矜夸,聪明能干。”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要带也该带八哥来看。”
夜晚,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粼粼波光,空气中亦浮动着一层淡淡的轻霜。河堤附近,有两个人影正小心翼翼地走动。
“你八哥正忙着向那些大臣请教对策,哪有功夫来实地考察,”保泰轻巧地跃过一道坎,落在草地上,他身前是正在修建的河堤,用剑将一个麻袋划破,“河道总督于成龙虽清廉,但他没能力管好底下的人,你看。”
胤祥也跟着他跃过来:“很正常啊。”
保泰道:“这是我师傅他们因为于总督官声不错,帮着建的,你再到那边看看。”
胤祥走到远处抽出剑将麻袋轻轻划破,皎洁的月光映照着那堆流泻出来的东西,胤祥的脸瞬间变沉。
“这不是小事,我得马上写信给四哥。”
“又给你四哥写信?拜托你饶了那只鸽子吧,它每次刚飞来还没歇足一口气就被你再次放飞,早晚会累毙在半道上的,早知道就不教你训鸽法了,你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四哥啊。”
胤祥被他说得脸颊发热,道:“有什么不对的,我与四哥感情好不行么?”
“要是保绶一天到晚写信给我,我会烦得受不了的!”
胤祥一愣,的确,四哥每天也有很多事忙,每天写信也给四哥添了不少麻烦吧?
胤禛府里,一阵风过,一只乳白色的鸽子扑剌剌煽动着翅膀乖巧地落在胤禛的书桌上。
一天面无表情的胤禛脸上瞬间有了喜色,连忙解下鸽子脚上的小小竹筒,抽出里面的薄纸。
“得了,又是那只吃的用的比我们府里下人都好的鸽子来了,”那拉氏在一旁打趣道,胤禛怕频繁通信鸽子受不住,没了与胤祥互通消息的迅捷之道,每次鸽子一来就叫人好吃好喝“侍候”着。
那拉氏正准备叫人“侍候”鸽子,冷不丁听见桌子被拍得一响,胤禛的怒吼就在耳边响起:“这小子胆子愈发大了!我三番五次告诫他不要参与到这种事中来,他竟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看他回来我不扒了他裤子打屁股!”
几个宫女难掩脸上的笑意,那拉氏抿嘴带了众宫女先退下,以免这位爷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毕竟若是十三阿哥知道自己四哥在众人面前宣布要打他屁股,这事也够不好受的不是?
胤禛写了一大封信劝阻胤祥不要参和进去,但从之后康熙命人截漕粮十万石分给受水灾地区的百姓,及命两江总督张鹏翮扈从入京来看,胤祥还是把事情捅给了康熙知道。
胤禛说到做到,一进府看见正在逗弘晖玩的胤祥,二话不说拎了他的衣襟就往房里走。他现在虽然不能像小时候拎小鸡似的,但毕竟身高优势还存在,胤祥见是他四哥也不敢多加挣动,一路被拎回了房,屁股上“啪啪”就挨了两下。
“四哥,”胤祥转过头,颇委屈的道,“你好歹在弘晖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四哥如何对你说的?你现在年纪还小,不要参与政事,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了?”
“我想着若是尽早熟悉这些,将来才能更好地为四哥排忧解难嘛。”胤祥小声嘀咕着,语气里带着少少的不服气。
胤禛现在也十分矛盾,伸出手揉揉十三的脑袋。一方面,他认为自家十三弟是最为聪明、最有本事的人,恨不得拉出去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若是太出头了难免会遭人记恨,或是被有心人当做棋子,即便你是皇子也无法避免。
毕竟,这深宫的波谲云诡一刻也未曾消除过。
胤祥,比起自己多个帮手来,四哥更希望你这一辈子平平安安,远离这些是非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