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生梦-步步惊心续》秋月石榴

3、海上吹风

　　晚上八点钟，从实验室出来，开车到海边，上了岸边停靠的一个私人游艇。允潇迎了出来，把一杯热茶放在我手中：“泗哥，上午喝完茶我有事情急着就走了，还有些事要跟你谈。”我淡淡一笑，看他手中端着一杯已经调好的金酒。说话间，走进一层沙龙，坐在了沙发上。对面的玻璃开着，游艇开动了，岸上镶着五颜六色灯边的高楼向后褪去，阵阵闲腥的海风吹进来。

　　“是不是簪子的事情，出了什么状况吗？”我问。

　　允潇站靠在方桌上，点一点头：“这次，木兰簪子的卖主是引田介绍的，他是你的老同学，我本来很放心。不过，昨天一个朋友告诉我说，那个卖主在康臣宏的企业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刚刚才辞职。康家这些年虽没和我们家正面起过冲突，但毕竟是一个行里的竞争对手。”

　　经过几代人的苦心经营，到允潇的爸爸马冷尚这一代，马氏家族的玉器和古玩生意在国内外已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康臣宏，因整日一副和蔼笑容，外号“康师伯”。康臣宏早年不知从哪里突然发迹，之后一手创办康氏集团，生意越做越大。

　　“所以你今天才去国文大学找相关专家帮忙鉴定一下。”我说道。

　　他掸了一下衣角，饮尽杯中的酒，说：“不得不谨慎些。虽然那家博物馆账面上没什么盈利，但你知道它给我们的家族生意带来了多少荣誉。我已经看过那木兰簪子，确是出自清代，材料也是上等和田玉。那个玉簪是康熙的贴身奉茶宫女所带，身价自然比同时期的一般簪子高出不少。也是因那幅画的缘故，最近才被圈里人知晓。实在无法确定是否就是那个宫女所带。”

　　“所以我要帮你搜集一些历史资料，看看有没有关于那个宫女和玉簪的更多信息。”说完，我站起身，又倒了一杯热茶，走上露台。没有月亮的夜，这大海像极了儿时走过的夜路，坑坑洼洼，凶险暗藏。允潇也跟出来，靠在栏杆上：“如果不棘手，就不会拜托泗哥了。”

　　这个富家公子哥表面上放荡不羁，却不是玩世不恭之人，想到这，我笑了笑，“说不定从宫女和玉簪那里可以追寻到那套茶具的蛛丝马迹，尤其是其中的木兰茶杯。”

　　“泗哥，找了这么多年，再是厉害的收藏家虽心存觊觎但都已作罢，难得你还没有放弃。我知道是因为伯母而起的心结还没有打开。”允潇握了一下我的胳膊，“你绝不会在乎木兰茶杯里面的宝藏。”

　　我看他甚是关切的眼神，轻拍一下他的肩膀：“这是自然。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藏有宝藏还未可知。木兰茶杯寻着，可以供你们博物馆展出。它是雍正最珍爱之物。解开它背后的故事，对史学界的研究也必定大有帮助。”可惜始终无法参透那两句关键的诗：“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 张晓，喝茶时她就念了这两句。

　　“张晓。。。”我和允潇几乎同时说了出口。我把早晨在博物馆遇到张晓的情景向允潇叙说一遍。他皱着眉头，道：“泗哥，我还正想问你以前是否和她相识。她怎么一下子就能猜中你喜欢太平猴魁？还有，她仿佛对历史非常了解，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说出的话总像是历尽了沧桑。和别的女孩儿也不太不一样。有一手绝顶的泡茶手艺，对茶的认识很不一般。喜欢的又是木兰茶，念得又是和木兰茶杯有关的两句诗。你看。。。”

　　张晓梨花带雨的样子又闪现在我眼前，“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点像那幅画中那个宫女？”允潇抬手拍了一下脑门：“哎呀，泗哥，枉我还那么欣赏那个宫女，你这么一说，到真感觉有几分相似。”我抚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只是单纯巧合。但是，也有可能是一条线索。只要是线索，就有必要追查下去。”

　　允潇转身几步，又倒了一小杯调好的金酒，对着我说：“泗哥，正事说完了。轻松一下吧。自从Ellen去了加拿大之后，你已经两年没有交过女朋友了。本来你就一脸严肃，如今对别人更是笑的很少，学生们不都被给你吓跑了，到时你的重要实验谁还帮你做去啊。”

　　我摇摇头，自知他在拿我开涮，便不理他。这时，游艇已经往回在开了。允潇不知什么时候从主卧拿出来一支笛子，说：“泗哥，我最近新想出了一首曲子，就是为了那个画中宫女而写，你来听听，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