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忘之殇（盗墓笔记 瓶邪）》冰雨飘溢

29、二十九

　　“吴邪，你怎么了？”沉寂好久，张起灵还是张口问了出来。
　　吴邪本来以为张起灵仍会像往常一样，不言不语地就能够混过去了，突然听到张起灵的声音，吴邪除了愣住之外，竟还有小小的受宠若惊。
　　支吾着不愿提及，吴邪想要将话题岔开：“起灵，天都快亮了，你是不是饿了？嗯，你肯定饿了！”说着便想要转身出门。
　　张起灵听着吴邪那分明是掩饰的语气，虽然不愿意去理会，但是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清晰，勉强地起身，却不料“铛”第一声碰倒了支在一旁的乌金古刀。
　　眼神盯着已经出鞘，散发着幽幽乌光的刀刃，张起灵的瞳孔明显地沉黯了下去，他竟然看到刀尖处沾染着一大片未干的血迹。
　　“你干了什么？”张起灵抬头盯向吴邪，此时他的眼中竟透露出了点点寒意。
　　吴邪怔住，他一时之间还未能明白从张起灵眼底散出的警惕和戒备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冰冷的神态和突然升起的无尽的违和感，让吴邪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你，想要干什么？吴邪！”张起灵再次问出的话语已经满是凌厉，冰凉刺骨的语调不仅刺入了吴邪的身体，也将自己的心扎的体无完肤。
　　颓然地站起身，踉跄地逼近早已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吴邪，张起灵不由地笑了。果然还是不能相信任何人啊，本以为寻找到了那个可以托付自己生命的归宿，可是如此轻易地信任，到头来会不会同时使得自己更加轻易地送命呢？那刀上的血迹，是不是吴邪在自己本就伤重的手臂上又补了一刀而留下的呢，还有，那背在身后的手里，又会藏着什么呢？

　　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吴邪却有些害怕了，因为那眼中充溢着的是从未见过的陌生的怀疑，不对，有什么不对，张起灵他一定是误会什么了，可是慌张的吴邪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从张起灵眼中读出他的想法，这样寒冷的氛氲，该怎么化解？
　　“起灵……”吴邪颤抖着叫喊着张起灵的名字，想要询问，话语却梗在喉间，无法释放。
　　张起灵已经欺近了身前，感到肩头沉重的握力传来，吴邪不禁呻吟出声，为什么他用了如此大的力道？
　　感到张起灵狠狠地握住了自己藏在身后的右手，吴邪一惊，本能地想要抗拒，却无奈抵抗不过张起灵的力气，一只用残布草草包裹着的右手就这样展现在了张起灵的面前。

　　那只手中竟然什么都没有，却竟然鲜血淋漓地随意扎着布条，张起灵感觉有什么东西沉沉地撞在了自己的心口，他慌乱地看向吴邪的眼睛，那里面仍然清澈无底，浅浅地荡漾着些许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张起灵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吴邪撇了撇嘴，知道隐瞒不住了，便道：“谁叫你自己包扎的那么紧，我想用刀把布划开，可是又举不动……”
　　话音未完，吴邪感到紧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量倏然消失无踪，眼前的张起灵茫然无措地就那样缓缓地跪倒在地上。
　　“起灵！”
　　听到吴邪焦急的呼唤，张起灵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被无形的手攫取住无情地蹂躏，他几乎痛得不能呼吸，他竟然怀疑吴邪会害死自己，他竟然不相信吴邪！
　　“走开！”声音中透出无际的绝望，张起灵挥开了吴邪扶上自己肩膀的手。
　　不要靠近，谁也不要再靠近自己，张起灵痛苦地用手指紧紧地抠住地面，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从侵占了自己全身的痛苦中抽出一点点清醒的神志。已经不能再面对吴邪了，如果一直是这样，总有一天吴邪一定会被自己所伤。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张起灵费力地抬眼看着立在远处不敢靠近的吴邪，出乎意料地，心竟渐渐安静了下来。呵，还是爱着他的，还是只有他的一切能够拯救自己，不管是虚幻还是想象。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才必须要狠狠地将他推开，因为如今天一般的误解，张起灵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发生，他更加不敢保证如果真的发生，自己会不会做出令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张起灵不由地想到了自己这两天来做的事情，心中不由地甚是痛苦。
　　已经，不想要再伤害谁了，已经，不想要再……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