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云紫·连载中》燕鹊

4、第三章：杏青对人容易

　　重新踏足那几个月没有一睹的土地，云天河仍是那般泛起笑容。“菱纱！你还记不记得，那幅画像画的好像你！我一扯……裴剑就来找我们去柳波波家吃饭了！”
　　韩菱纱握着手中梦璃留下的香囊出神，猛地被这么一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手去敲他头，“你！……”看着那张笑得灿烂的脸正欲发作，抬起的手臂在掠过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后却默默地停下，转而化为对他乱蓬蓬棕发的抚摸，“我记得。”
　　他如释重负的笑了，“我……我还以为菱纱会生我气。”
　　“…………不会。”红衣少女紧紧地攥了拳头，强压下火气，挤出二字。
　　“那就好！菱纱你最好了！”云天河笑着眯起眼，一如初遇时候要随她下山时的神态，竟又勾起她沉思。“紫英，寿阳可漂亮了！我带你去看！”慕容紫英不备，那人的手掌已经紧紧地贴上来，天河掌心有些汗，贴在他冰凉的手上暖暖的，痒痒的。
　　“你的眼睛……”随口而出，方才意识到脱了口，只是那人毫不在意地笑笑。
　　“有紫英帮我看就好啊！你看到了，不就是我看到了么？就是……我爹说的那个，心有什么灵一点就通掉的……”
　　“……心有灵犀一点通。”
　　还想说什么，那俊脸却是不争气地红到耳根。云天河啊云天河……慕容紫英上辈子定是与你有数不清的纠葛，这般……自愿受制于你。
　　韩菱纱抬眼看过二人，唇角扬起笑意。野人就是个长不大的大孩子……小紫英，也是个孩子吧。小紫英，若不是那天听见你对天河说的话，我便也不会如此想退出。心中有了一个，便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不是么？唯有你，才能唤得醒天河，他失明后第一次细细触摸的也是你的脸。野人不像我们这般心思复杂，喜欢便是喜欢，爱便是爱，只不过……喜欢的人，可以有许多个，爱的，只有一个吧。只是他待人太过真实，有时候会让人不自觉地依靠。不单单是你我、梦璃，倘就是天河自己，大约也分不清楚爱的是谁，喜欢的是谁。
　　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还是跟上他们的行迹。“我的时间已经不多，最后同你们一道的时候，怎么舍得掉队……”

　　柳世封接过那萦绕着淡淡香气的秀囊，手工做得极为精巧，内含的离香草想必也是经过一番细细挑选，香得醉人却不显得太过妖娆，暖得恰到好处又不会被人遗忘，恰似那女子的笑颜。这副笑容，曾让天河迷恋了多次，也曾让菱纱温暖了多次。唯对紫英，她洞悉人心的笑容里只含四字，“随心而去”。
　　只是，随心而去，最易，也最难。
　　“……柳波波，梦璃她还会回来看你和柳波母的，一定会的！”听到轻微的鼻子抽动声，云天河眉头蹙成一团解不开的结。沉默良久，终是再度开口，字字坚定，“我会替梦璃，好好照顾柳波波和柳波母。”
　　“好啊……好啊……贤侄，你若愿意，便认我作义父可好？”柳世封抹了一把浊泪纵横的老眼，“璃儿总有一天要回她真正的家……贤侄，若是不嫌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老朽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却也不想拖贤侄的后腿。我与你柳波母二人经历之事此生足矣细细回味。云贤弟已离世多年……若能最后听得贤侄喊一声爹，老朽能为贤侄操持一场婚礼，便也是无愧于云贤弟了。”
　　“……成亲？”云天河这一番话早已是听得云里雾里，蓦地被“婚礼”二字激得打个机灵。“柳波波说要帮我成亲……？梦璃说了，成亲就是两个人越看越顺眼，永远永远在一起，而且男孩子不能用嫁的，那我……娶了紫英可好？”
　　慕容紫英听得心头一震。脸上红潮未褪，心下说不清是欢喜还是纠缠，连甩袖一声“胡闹”的力气都使不出。天河……这便是你的心意？
　　“贤侄还是这般心性啊……”柳世封噗地笑了，“男子与男子之间怎可成亲？老朽看，韩姑娘与贤侄经历了许多风雨，也可算得同舟共济，你二人也成一对人品。倒不如……贤侄，你可喜欢韩姑娘？”
　　“喜欢。”云天河点点头，抬手搔搔凌乱的碎发，神色此时分明含着犹豫。
　　不知道柳波波问的喜欢……和酒仙翁问的一样不一样？菱纱会不会生气……？
　　我……我也喜欢紫英啊！半句话终是硬生生咽回腹中。
　　许多事……和我想的不一样。许多事，明明就是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却行不通。行不通吗？到底是谁错了……？爹说，跟别人闹别扭，一定你错了。可是……他们好像都没有生气……倒是我自己……莫名的好气。

作者有话说

　　柳波波什么的最有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