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欲之名》陶淘

13、003酒与色的买卖（6）

　　黑色的保时捷在路边重新启动，不加一丝犹豫，加速往前，汇入滚滚车流，往城市的另外一端开去。

　　停靠在路旁的一辆黑色轿车，车上两个人目送杜宇轩的车子离去，才拨通了手机，低声对电话那头的人道--

　　“她已经下了保时捷，自己打出租车离开了……是的，两辆车是开往不同的方向。知道了，我们会继续保护她，直到她回到大院。”

　　电话挂断的同时，车子的引擎已经重新发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郭小雨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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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时分，杜宇轩才回到家。

　　地上湿漉漉的，似乎下过雨一样，但天上明明满天星斗，真是奇怪了。

　　不过，杜宇轩倒是觉得这种微湿的感觉很适合他此刻的心情。他一步轻一步重地走上门前的台阶，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去。

　　客厅里一片漆黑，看来都睡了。

　　他稍松了口气，正想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却陡然望见二楼的楼梯口处，原来早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是一位一位身穿红色睡裙的妇人，一头蓬松的卷发加上精致的五官，即使粉黛不施，依旧风韵无限，让人难以猜出她真实的年龄。

　　“你还知道回家来吗？”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冷地道。

　　他一下停了脚步，视线缓缓地往地板垂去，答应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妈。”

　　听着一步步靠近的拖鞋声，杜宇轩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你去医院看那个女人了？”

　　王澜走到杜宇轩跟前，身高只到自己儿子的胸前，但高大的他却觉得，自己才是被压着说话的一方。

　　“我去参加朋友的酒会，比较尽兴，所以晚了一点回来。”杜宇轩咽了咽，按照预先想好的答案，一字一句地回答。

　　“不要考验我的智商，你从来不喜欢喝酒，又怎么会在酒会里泡着不肯走？”王澜审视的视线扫过他身上的各处，“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无论什么应酬，都必须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回到家吗？你把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我没有--”杜宇轩顿了顿说，“我跟朋友聊得比较高兴，一时忘了时间而已。”

　　“你跟什么朋友能聊得这样高兴，倒是跟我说说？”王澜突然伸了手，从杜宇轩的衣服上，拿下来一根长长的黑发，“看来，真的是很老的朋友了，所以能这么投缘？”

　　那是一根质地轻柔的长发，没有任何烫染的痕迹，以自然的弯度从王澜的指尖垂下，无声地飘动着。

　　杜宇轩漆黑的瞳仁缩了缩，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不，我们刚认识不久，但是她非常有趣，所以就不知不觉，聊得久了些。”

　　王澜紧蹙着眉头，仰头看着自己儿子的目光，一秒比一秒更冷冽。

　　“……既然你这么说，就将那位有趣的‘朋友’带回家里来看看如何？这个周末家里照常摆饭，多一双筷子也没什么。”终于，她冷冷地笑了一声，道。

　　“妈妈？”杜宇轩看着王澜将那根长长的头发，放到自己的手心里，后背逐渐地渗出了凉薄的潮气，“只是一位普通朋友而已，不必这么隆重吧？而且，还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就算这周没空，下周没空，总不至于一直都没空吧？”王澜的话里有种等着看好戏的味道，“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今晚的那个酒会，应该是娱乐圈中人的聚会。能够来我们杜家转一转，圈里应该没有几个女孩会拒绝的。”

　　杜宇轩觉得，自己母亲那双眼睛，根本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X光机，这么一轮过去，早已将他里外里都透视完毕了。在她面前的垂死挣扎很难看也很没有用，但是这一次，他不能轻易投降。

　　“好吧，我试着去问问她，但毕竟才刚认识不久，这样的邀请实在有点唐突，只怕她不一定会答应。”他低声说完这句话，回想，没有破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不是手无寸铁之人，该自己守卫的城池，他不会有半分犹豫。

　　“那好，我等你的消息，”说到这里，王澜突地转了话题，“还有，今天你有没有给然然打个电话？”

　　杜宇轩一怔，坚决地摇了摇头：“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是她说的分手，我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互相抬着杠不肯低头先认错。也罢，过几天消了气，你再去认错也是一样。”王澜说完这话，倒是很安然地转了身，一步步走回楼上的睡房去。

　　脚步声逐渐远去，随之而去的压迫感也逐渐远离，杜宇轩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利碧珈的精神状况不容乐观，她已经到了极限，不可能再承受任何来自王澜或者段心然的压力了。事到如今，只能采取非常手段，否则他将会无法再保护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这件事他一个人当然是办不到的，但是，他已经……相中一个相当不错的“共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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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杜宇轩按照一贯习惯，早上八点半准时抵达文熙娱乐。

　　首席秘书纪滢一如既往比他早到，见他推门进来，便立刻起身替他泡来一杯滚热的黑咖啡，同时将厚厚一叠文件放到他的面前。这是杜宇轩每天必做的日课，在九点钟第一个会议开始之前，他会将重要事项的报告全部看过一遍，风雨不改。

　　前几份都是各部门下半年的奖金预算案，以及最佳员工奖的候选名单等公司内部事务。然后是几份合作和活动企划书，杜宇轩都以很快的速度看完，在重点上画了圈点，需要批示或签名的，都在文件的相应地方写画清楚。

　　终于只剩最后一份文件，却不是文件夹，而是一个封好的信封。杜宇轩看一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必须去开九点的早会，于是最后一口咖啡喝掉，撕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来。

　　这份却完全不是什么商业文件，第一页便是一对熟悉的模特儿资料照，正面一张，侧面一张，旁边配了身高尺度。照片的旁边，是简单的个人资料，身高学历之类，最上面赫然写着档案主人的名字--郭小雨。

　　然而，这就是杜宇轩等了整整两天的那份“重要”报告。这个报告的内容，将帮助他确定，他是否能够照预想实施他的计划。

　　他马上翻开第二页，仔细地往下读了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杜宇轩虽然看得细致，速度却不慢。末了，他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胸有成竹的表情爬上俊俏的脸庞。

　　他将桌子上的通话钮按下，说：“纪滢，替我将飞华经纪旗下的郭小雨，加到M&H最终轮候选人的名单当中，并且通知他们公司，尽快安排她过来面试。”

　　“是，杜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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