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闻烈衍

19、意外

　　五天之后，柯声真的和唐洪钦一起出发去郊外玩了。
　　这个季节所谓去郊外“玩”首先是绝不可能去踏青的，搞露营也不太现实。

　　“去玩”两个字的内涵在两个人尚未确定关系的情况下，其意义可以说不言而喻……并且发出邀请的还是柯声本人。

　　唐洪钦只是一味的兴高采烈，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想法。柯声也没打算去揣测什么，坐在车上的时候觉得有种麻木感，经过那份圣诞惊喜之后，他忽然觉得似乎做点什么也无关紧要——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干什么了。

　　“胖子，这的东西不错，别跟我客气。”柯声夹着烟看着唐洪钦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压力过大，只要一吃点东西就没完没了的反酸想吐，只能看唐洪钦吃个痛快。这个在城市远郊的乡间小店招待来旅游的城市客人并不算太频繁，乡村风情浓厚，饭菜也都因为自采自用而新鲜可口的多。

　　他们坐在简单隔出的小单间里，一边喝酒一边聊点高中时的趣事。外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断爆发出笑声和吵闹声。

　　“哇……这么多小鬼。”唐洪钦把头探了出去，大厅里似乎成了一个大学食堂，坐满了一群吃吃喝喝的年轻人。

　　“这地方我也好久没来了，以前很少有这么年轻的学生来。当时这里比现在还偏僻，我和几个朋友夏天常来露营。”柯声也好奇地探出头，外面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互相推搡着，男生则热火朝天的划拳喝酒。

　　“露营？我在这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里有地方能露营呢！”唐洪钦夸张的捧着脸，十分苦恼的样子。

　　“这山不错，风景挺好的。过去我们露营，大夏天的晚上看天空，真是一点灰都没有。密密麻麻的都是星星在放光，整块天上就找不到一个没亮点的地方。你要是特别怕密的东西，看久了能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说的我也想露个营。”唐洪钦颇有点憧憬地接口：“咱们这三天来这儿准备进山吗？”

　　“不进！”柯声摆摆手：“大冬天的进山做什么？山里不比城市，很冷的。下雪呢！别看不大，冷的要命。呆两个小时死的心都能有，别说露营了。”

　　“是呀！我们这个山里还有山沟子，不小心掉进去要冻死人的。”添菜的服务员是个大婶，听到柯声的说就站出来证明：“前年村里有一头猪从圈里跑进山，第二天在山沟子里找到才晓得是跌断腿子，一夜就冻死了。”

　　外间的学生们好像在呼应这个例证似的，忽然掀起了一阵喧闹。紧接着是玻璃摔碎的声音和女生的尖叫，有人甚至高声争吵起来。大婶慌忙从隔间冲了出去，随后场面似乎陷入了僵局，只有一片诡异的宁静。

　　“怎么回事？”唐洪钦又一次伸出头去准备围观，连柯声也忍不住探出了脑袋。

　　一个男学生正被揪住衣领，几个女生在旁边不知所措。剩下的男生都紧张地对峙着围成了一个小圈。揪住男学生的人微微侧过面孔，低低地问了一句：“我再问你一次，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郑云洲是什么时候？”

　　“刘易？！”柯声失声叫了出来。

　　刘易猛地抬头，愕然的目光和他撞在了一处。

　　柯声的脑子登时就乱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和唐洪钦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约会里，刘易竟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然而刘易很快不再看他，而是迅速地继续追问被他抓住的那个男生问题。

　　柯声不免又冷静了下来，他静静听了几句话之后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郑云洲失踪了。

　　刘易来了，宛如没有来。

　　他找的是郑云洲。

　　不是柯声。

　　柯声愣着看几个女生开始失声痛哭，男生则渐渐松懈身躯，他听到双方都在快速地说着什么，然而听到的内容虽然句句完整，却怎么也消化不了这些讯息。

　　“胖子，他们……现在在说什么？”

　　“嗯？柯声你听不到？”唐洪钦悚然，看到柯声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柯声犹豫了一下，苦笑：“听得到，一句一句都听得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听不明白意思……”

　　“有个叫云洲的学生在山里走丢了，他好像是昨天晚上为了去找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结果那对小情侣晚上就自己回来了，这个叫云洲的还没回来。”唐洪钦低声在柯声耳边解释，又补充了一句：“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叫丽娜的女学生，也还没回来。这些学生以为他们两个单独去约会了，所以没在意。”

　　“两个一起昨晚走丢了？”柯声紧紧皱起了眉头——山里一夜不是说着玩的，这群没出社会的学生仔太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一夜都没人留意同伴的行踪。

　　“那个大块头大概是走丢学生的家里人还是朋友，收到了求救的短信。但是他想联络的时候，对方的手机没有电了。”

　　“胖子，你先回去吧。”柯声平静地接着说。

　　“怎么？”唐洪钦讶然。

　　“你记得上个礼拜五平安夜见到的那两个人吗？”

　　“哦，记得啊。哟，难怪觉得这大块头有点眼熟，这不是你的情敌吗？！”唐洪钦瞪大了双眼：“这么说，走丢的……是你原本那个？嗯？”

　　“走丢的那个才是我的情敌。”柯声苦笑。

　　唐洪钦彻底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