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第二十三回 都不是省油的灯 ...
-
一行人行至迷踪林外,无痕向夜隐告了声歉,亲自拿了布条蒙了他们的眼睛,招来软榻,让二人坐上。迷踪林、雷池是逍遥城仰仗的天堑,兹事体大,若被外人窥觑端倪,逍遥城危矣!
夜隐在烟儿耳边说了声“莫怕”,扶她坐上软榻,也跟着坐了上去。夜隐这厮变得如此细心体贴,烟儿还是老大不习惯,像是被悬到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这人是不是就是犯贱,若是夜隐仍对她冷言冷语,她就觉得舒坦了。
烟儿记得娘亲曾说过,迷踪林有七道天然迷障,又被参以五行八卦设了层层陷阱,一步踏错,触动机关,小命必玩完!摸索着从怀里掏出百花丹,放入嘴中,无痕给的丹药对一般人有用,对她怕是没有半点用途,还是吃自己的放心。
无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那位女子咯咯的娇笑,烟儿气哼了一声,露出不屑的表情,心里有些不痛快,被人莫名顶替的滋味不怎么好受。转念一想,这女子此一去怕是凶多吉少,若她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自己还是不要主动去揭穿她的好。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到那时就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没用。
出了迷踪林,众人面上都有隐隐的青色,逍遥城的人皆自怀里摸出丹药吞了下去。无痕来到烟儿身边,啧啧称奇,暗自收回手中的丹药。夜隐的医术名扬江湖,他能避过迷障,说明他名符其实,这么个小丫头竟然也有这种本事,让人好生纳闷,刚才没有仔细瞧,这会怎的越看越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绕过雷池耗费时日,无痕心念一动,索性带他们从密道进入逍遥城。逍遥城中男耕女织,一派祥和景象,根本就不像是大军压境的城池。
眯缝了半天眼睛,烟儿才适应了外面的阳光,无痕公子正对着夜隐说些什么。
“夜公子,请您二人在这儿稍作休息,容我禀明城主,再行设宴款待。”言毕,无痕带着那女子先行而去。
有随从上来引路,夜隐和烟儿被带进一个翠竹环绕的小院儿,烟儿转悠着脑袋,满院儿的乱撒么。见夜隐看她,忙收回目光,垂首凝神,目不斜视,一板一眼的跟着走。
夜隐暗自摇头,就是一野丫头,穿上龙袍也不像是太子。走个路,眼睛也闲不住,丝毫仪态也没有,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跟她来逍遥城,平白让人家笑话了去。
这二人呆在一块,就像是演哑剧,单凭眼神儿交流,反正烟儿知道,夜隐一看她,不管是瞪还是瞅,准没好事儿。
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无痕推门而去,许是感觉到气氛怪异,看了看夜隐,又瞟了瞟烟儿,一头雾水。
“夜公子、烟儿姑娘,请随我去见城主吧!”
原以为城主居住的地方,即使不是宫殿巍峨金碧辉煌,也应该是亭台楼阁奇珍异宝,数不尽的奢华精妙。烟儿几乎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错落有致的竹林中掩映着一所古朴的宅子,碎石子铺就的甬道淹没在奇花异草中,似有似无的花香沁人心脾,更让人诧异的是,既没有戒备森严的侍卫,也没有成群结队的奴仆婢女,就像是寻常百姓人家。
偌大一张石桌摆在院中,桌旁坐着四人,三男一女,主位是一宽肩细腰的中年男子,依次一干瘦老头、一黑脸大汉、一妙龄女子。烟儿转悠着眼珠挨着个儿瞧了一圈儿,多半都是见过的。主位上的男子就是现任的逍遥城主——逍遥思殃(烟儿幼年曾与逍遥思殃有过一番偶遇,所以她是认识他的);干巴巴的老头,就是背自己跑了两天两夜的怪叟—司徒一枯;黑脸的大汉面生,那女子就是和自己一起入城的那位。
烟儿心里“咯噔”一下,瞧这儿坐法儿,莫不是逍遥城承认了那女子的身份。那无痕说的胸有成足的,不会只是做做样子吧,毕竟从未谋面,他们也无法辨真伪。
见三人进来,逍遥思殃亲自站了起来,在烟儿看来是给足了夜隐面子。哪成想夜隐就简单的寒暄两句,也没多做表示。烟儿撇了撇嘴,暗揣夜隐过于托大,你一二十啷当岁儿的小青年,就算声名显赫,与成名多年的逍遥思殃还差着那么一辈儿吧,哪好这样妄自尊大。不过话说回来了,会俯身做小的,那就不是夜隐了。
其实这辈分还真不怎么好论,夜隐虽年纪不大,他师父墨者青域老人是白叟玄机老人的亲师弟,与上任逍遥城主逍遥行天、凌博凌老爷子、怪老头司徒一枯都是同一时代的江湖人物。
众人分宾主落座,有小童奉上香茗,烟儿捧着热茶,要不说凡是魔头都是些张狂个性的。你说这五大派都打到了家门口儿了,你们还在这儿喝茶聊天儿,真格儿的不把人家当盘儿菜。若是让人破了迷踪林,过了雷池,还会这般泰然自若吗?
就在烟儿溜号儿的当口儿,一直未动的怪叟,看着烟儿咦了一声,“桀桀……”的怪笑了起来。
“小丫头,竟然是你,怎么主动跑到我逍遥城来了。”听闻语儿有女在世,司徒一枯幡然明了,必是那个能化功卸力的小丫头。
烟儿呵呵讪笑了几声,她在角落里本来呆的很好,怪老头的一句问话,成功的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司徒一枯却又把目光转向那自称凌非烟的女子,“你说你是凌非烟,你娘是语儿,对吧?”女子美目含泪,点了点头。
“你对逍遥城的事了若指掌;你因前些时候被人截杀,腿伤未愈,不宜施展凌烟;江湖传言,你的迷药甚是了得,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小丫头打得什么主意,明明知道有人冒充她,也不揭穿,反倒跟了来。
那女子微微一滞,眼神闪烁了一下,自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放在掌心,像是拿给众人看,说是迟那是快,猛的一抛,方寸之地,顿时白雾弥漫,距离甚近,极难躲闪。
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原不想这么快结果你们的,谁让你们如此咄咄相逼,温语儿已经死了多年,谁是她女儿又能怎样?”女子看了看无痕,眼睛中闪过一丝痛楚,她原想若能呆在他身边,即便做不了自己又何妨,哪成想,幸福的时光总是太短暂。
无痕这个人长的很多情,身形体态自带一种风流,五官标致,尤其是眼睛,眼神流转,顾盼留情,不笑不语,笑起来更是桃花朵朵、电光闪闪。江湖上为他痴迷的女子数不胜数,他亦是来者不惧,处处留情。
她本是峨眉派的俗家弟子,那日偷听到蓝若雪向恩师进言,找一女子冒名顶替凌非烟,设法混进逍遥城,若能探得逍遥城底细,里应外合自然是好,若不能也要毒杀几个魔教骨干,挫一挫他们的士气。若没有他,她怎会揽上这必死的差事,也好,不能同生,但能同死,也是一桩美事。
无痕捂着胸口,指着那女子,“解、药”话音未落,轰的趴倒在石桌上。
“唐门的夺命散并无解药。”女子含情脉脉盯着无痕,却不敢上前。
好家伙儿,这还是自杀性袭击,人体炮弹,这女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临了拉倆垫背的。
烟儿翻眼睛瞧了瞧夜隐,这厮目光清明,泰然自若,定也没着道儿。许是因为自个儿常给别人下药,总是担心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对白色粉末带着天生的抗性,刚才见那女子摸出药包,烟儿就立马吞了一颗百花丹,屏住呼吸,压根一点儿都没药到她。
夜隐展颜一笑,似百花齐放般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手上的扳指。
烟儿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夜隐,什么意思这是,难道是?忙定睛向众人望去,一个一个看过来,除了个别小厮外,哪个像是中了夺命散的样子。无痕那趴在桌上,双肩耸动,怕是憋着笑呢吧?都什么人啊,没中毒,还在这儿演什么戏,也没人提醒她,若不是她自己小心,怕是她会是唯一一个中弹的,成就枉死。
烟儿本想站起来,又想那女子就要死了,心有不忍,若知道自己的一番算计,只平白的搭上自个儿的性命,该是如何的凄凉。女子嘴角有鲜血渗出,身体软了下去,夺命散片刻致命,如花少女,这就化作一缕孤魂了。
无痕命人把尸体搭了下去,打扫庭院,众人入房,重新落座。逍遥思殃慈爱的看着烟儿,语儿有后了,语儿的孩子回家了,当年在云雾山可也是她一颗百花丹救他性命?
“烟儿,你与你娘可是居住在云雾山下的那个小村落?”百花丹是逍遥城独门灵药,旁人不可能有,那日逍遥思殃醒来就觉得蹊跷,今日见到烟儿,才恍然想通。
烟儿点了点头,又猛的大睁着眼睛,“你们怎么知道我才是凌非烟的?”
无痕哈哈一笑:“好妹子,早在有消息传来,说是姑姑上有血脉在世,师叔祖就绘了你画像,说必是你无疑。”难怪看着眼熟,师叔祖的画技还真不怎样,生硬呆板,哪有这丫头半点的机灵。
见烟儿看自己,司徒一枯皱了皱眉,“丫头,你身上有什么,别人看不出来,老头子还看不出来吗?”烟儿这时已经想明白怪老头指的是自己身上穿的金丝软甲,心里直翻白眼,你早就看出来了?那还把我扔下山崖,您是想磨练我的意志,还是想试试不死定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