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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七回 很大的官二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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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散不了的牵绊。相忘谁先忘,相知谁相恋。泠泠不肯弹,蹁跹影惊鸿。昏昏沉沉有人给她包扎了伤口,被灌了许多粘稠苦涩的药液,不知道睡了多久,像是漂浮在虚空中,就是睁不开眼睛。烟儿强打着精神,丝绸幔帐、镂空床脊、秋锦缎被……飘香楼?凌烟山庄?或者是某个大户人家?
许是烟儿的动作,碰醒了床榻边的人,一张俊脸映入眼帘,略显憔悴的面容,满眼的心痛。
见烟儿醒了,寒水珞连忙站起来,吩咐随从去叫郎中过来,自那日从小镇救回烟儿,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这两天里他心如油烹,寸步不离的守候,终日提心吊胆,唯恐她有个三长两短。
“是你救了我?”烟儿也认了出来,守在身边的人,正是那位衡王,夜隐的师兄——寒水珞,心中涌上一丝丝感动。幼年的一次偶遇,他牵挂经年,飘香楼的默默守候,凌烟山庄的尽心维护,无忧门下的救命之恩,桩桩件件,让人感激不已。
“怪我疏忽,不曾想你这么快就离开凌烟山庄,都是我的错。”寒水珞不停的自责,郎中把过脉,留下药方,退了出去,有随从备上清粥小菜,寒水珞扶烟儿半倚在床头,亲手端过粥碗。“你许久不曾进食,只能先用点白粥。”
烟儿想接过碗,可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就着寒水珞的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小夕哥呢?你可曾也救他回来?”昏迷前的最后一眼,小夕哥为了救她,生生的受了蓝沁羽一刀。想问却不敢问,不问又不甘心,烟儿声如蚊嘤。
寒水珞眼光一暗,缓缓道:“我到的时候,他已然受伤,待解决了那些人,他已经不见了,是生是死,我尚不知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了,不日就应有消息传来的。”从那日在凌烟山庄见到烟儿身边的年轻人,寒水珞就留了心的,暗中派人探查那人的底细,却一无所获。观其举动,见他待烟儿一片至诚,也就没有多做为难。寒水珞想想就后怕,那日若没有那个年轻人,烟儿怕是要命丧当场了,于人于己,他都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烟儿已经做好听到噩耗的准备,泪水在眼圈里打转转,听寒水珞这样说,一颗心有了少许安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小夕哥,你不会死的。
有寒水珞事无巨细的尽心陪护,烟儿一天好似一天。烟儿这丫头哪是躺得住的人,醒了没两天就像浑身长虱子一样,满床的乱骨碌,不让下床,她就就地取材,伸手能够到的东西,都被她摆弄了个遍,伤腿也被她拆开了包上,包上了再拆开,捯饬了好几回儿。
木有偶像剧、木有YY小说、木有花样美男……额,这个有。论容貌俊美,夜隐堪称风华绝代、倾城绝色,凌铭风温润如玉,自是英俊不凡,慕容尘、凤栖也是玉树临风,潇洒俊逸。可眼前这位衡王,却独有一种风流,是一种遗世之美,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窗外寒水珞实在是看不下眼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推门进入。正弄个布条栓在床梁上想把腿吊上去的烟儿,听见动静,“噌”的扯下布条塞到枕头下面,没事人儿一样,嘻嘻一笑:“我老实呆着呢,没乱动!”这话说的特溜儿,烟儿是脸不红心不跳,信手拈来,都不带打草稿的。
飘香楼内,问情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自肩头到腰部,足足一尺长的刀口,血肉外翻,深可见骨,公子是何许人也,从来都是他伤别人,谁可以伤他到如斯地步。
窗外一轮冷月,冰凉的月光洒了一地,卧榻之上的人,久久不能成眠。他从来不知道,宅心仁厚的师兄也有如此凶狠的一面,一夜之间血洗无忧门,偌大的一个帮派,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灭门。若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相信的,这是师兄所为。一切都是因为她吧,那日他何尝不是恨的发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蓝沁羽。背部的伤已经开始愈合,即便是痊愈,也定会留下一条难看的疤痕,他却不想去掉。她的腿也挨了一刀,她那闲不住的个性,伤口不会崩裂吧?明日该叫听雨给师兄送药了。
屋内弦声阵阵,一曲《高山流水》荡然而出,一会儿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一会儿淙淙铮铮,如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若松根之细流;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
烟儿眯着眼睛,侧躺在卧榻上,享受着专场音乐会的待遇。寒水珞是俞伯牙,烟儿她却非钟子期,也就听一热闹。心里正瞎琢磨,这是什么狗屁年代,真他NN的邪门,搞的男的一个个都人模狗样、俊逸不凡的,她这正牌女子却是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的相貌。
饶是烟儿的粗神经,还知道不能明目张胆的盯着人家看个没完,佯作假寐,偷偷睁开一条小缝,满目的诗书典籍,正中央一把焦尾古琴,华服男子,剑眉星眸、鼻梁□□犹如刀削,唇若点朱,嘴角含笑,指动弦动,乐声嘈嘈……忽然,烟儿很是理解男人了,美色当前,还真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享受。
本来烟儿还想装几天淑女的,拿捏着嗓子演示了两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索性放弃了,别这淑女没当成,再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美人衡王的那什么向,可能真有问题,自从能下床走路了,烟儿就满宅子的瞎溜达,这才发现偌大的庄子里,除了她一人儿是女的,其他都是雄的。
寒水珞总觉得这两个天烟儿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探究,又像是惋惜,和那日她闯入府中,看他和师弟的眼神一模一样。
“烟儿可是有事要问我?”烟儿的眼神看得寒水珞毛毛的,忍不住开口询问。
烟儿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虽说自己曾救过他,可他也救了自己,算是扯平了,太关心人家的隐私,总是不太好的。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不必顾忌。”
有这么明显嘛,烟儿一瘸一瘸的跳到桌边,寒水珞忙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又斟了一杯茶,递到烟儿手中。寒水珞这师兄的榜样该是不错的呀,怎么就带出了夜隐那个非主流的师弟来,寒水珞越是温柔细心,烟儿就越想起夜隐的强权霸道。
“那个、那个”烟儿那个的半天,还是没好意思问他和夜隐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大家懂吧)。“大家为什么叫你衡王啊?是说整个衡阳,你是老大吗?”烟儿没话找话的掩饰自己的猥琐心事。
寒水珞轻笑了一声,老大,这个形容倒是新奇。“衡阳确是以我为尊,因为衡阳是我的封地。”烟儿一直认为寒水珞是江湖中人,所以压根就没想他还可能也是朝堂中人,才问了那么白痴的一个问题,这王侯将相,她没见过,也是听说过的啊。
“你是个王爷?”烟儿也是学过历史的,王爷是神马成分,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寒水珞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皇族王爷,当朝皇帝老子是他亲爹,天启王朝七皇子,身份自是贵不可言。
哇咔咔,王爷!皇子!就是那种开着宝马撞死人,都可以嚣张的说,我爸是XX,交警不敢抓人,舆论都不敢乱说,身份很不一般的那种人。李刚算什么,小吏一枚,四大名爹跟人家不是一个层次的。烟儿盯着寒水珞,两眼直冒光,原来夜隐那厮傍了一个超牛X的官二代,难怪他敢那么跋扈。
无忧门,以后再也没有无忧门了,蓝若雪跪伏在娘亲的灵位前,哭成了泪人儿。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灭她满门,逍遥城吗?对,一定是的。凌非烟还活着吗?娘亲是为了屠她而去,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凌烟山庄、无影楼都派出人手,探查此事,转眼已过半月,依然毫无头绪。绝美的容颜,滔天的恨意,蓝若雪咬碎银牙。
慕容尘、凌铭风并排走在青石板路上,小镇热闹如昔,丝毫没有发生过血战的迹象。无忧门上下一百一十二口,尸体被人整整齐齐摆放在总坛,现场没有一丝打斗痕迹,显然是被人移尸过去的,何人下的手,如何做到一夜灭门,还抹去所有痕迹,众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派出去的门人弟子传来消息,曾有人在这里看见一群蒙面人截杀一个骑驴少年和一个刀疤脸,已经许多日没有烟儿的消息了,慕容尘、凌铭风心下不免惴惴,忙亲自赶来探查。
几乎问遍了小镇的所有人,只知道蒙面人行事诡秘,当日驱逐了所有行人,少年二人怕是凶多吉少。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恐。
“那丫头机灵的很,准是怕咱们寻她,才隐藏了踪迹,她一小丫头,哪有什么仇家,不会是她的。”慕容尘像是安慰凌铭风,又像是安慰自己,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中的焦虑。
凌铭风一拳击在树上,偌大一棵树,顿时拦腰截断,树冠倒落在地。别人不知道,他还不了解嘛,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丫头,就她的性子,惹上是非一点儿都不奇怪,当日自己怎么就没拦下她,无人庇护,她若、若……凌铭风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