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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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喂，柳姑娘，有话请快说。我还要赶紧回去照顾虞昭仪呢……”孔如突然想起婷曦苍白的脸紧蹙的眉，莫不是……心疼病又犯了，却一直不说。
柳馨儿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孔如姑娘确实不错，真是羡慕虞昭仪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妹，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解释清楚的。”她望着明月，不等孔如说话，便续了下去。“也许我与姑娘之间却有些误会……只是，这件事不能不说清楚，但又不能说得太清楚，姑娘是聪明之人，能够理解。”
她压低声音，“那天御书阁之外姑娘也看到了……那小顺子，定是有问题的。他便是一个眼线……而这样的眼线，在宫中有很多，而他们，能知道很多事情，那么他们背后的人也会知道，比如……皇上今晚吃了什么，和谁见过面……都会被人知道……此时，已是很危险了……”
“你是说……？！”柳馨儿用手指堵住孔如的嘴唇，使个眼神，孔如立刻会意，闭上了嘴。柳馨儿继续说：“那么……虞昭仪一定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与其后宫争风吃醋，不如助皇上斩除奸党。虞昭仪是有心的人，可比我心灵手巧得多，而且，更有机会……我与皇上说说，昭仪定能立功。”
“还有，那‘以血而术’……”柳馨儿捏着自己的下巴，“怕是姑娘的角度不太好，听岔了……以血而书，只是起一个警示的作用罢了。”
孔如点点头，却还有几分不放心。柳馨儿一笑，“皇上不让昭仪知道，只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罢了。皇上……可是牵挂着昭仪的。”
孔如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过身想走。头上却掠过一阵劲风，吓得她差点喊起来。
“大小姐，”一个少年在柳馨儿身边单膝跪下，“大小姐，刚才有黑衣人掠过屋顶，我便追去，没想到追到这儿却不见了影子。”
柳馨儿一下子站起来，紧紧抿住嘴唇，脸色突变。她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你来这做什么！荀军师岂不是已遭了毒手！快，快回去！我一会儿到！”少年一跃而起，足尖在树枝尖轻轻一点，一个跟头翻了过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柳馨儿转身对孔如说：“真对不起，我……有要事，失陪。”
她低声对身边的一个宫女说：“嬛儿，去颐水亭找到皇上，如此说……”双髻的宫女嬛儿眨了两下眼睛，说：“诺。”
柳馨儿纤细的身影飘然而去，孔如愣愣地站在原地。
荀军师……是荀亦吗？
她咬咬唇，跟了上去。“喂——等等我——”
风吹树动，枝叶不断地摆动，相互摩擦，在寂静的夜里发出骇人的声响。血的腥味在空中一点一点地弥散开来，刺激着敏感的神经。柳馨儿细碎的发丝在被风吹得愈显凌乱，少了一根发簪，青丝几缕披散在肩上，浅绿色的衣服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形，在夜风中宛若细嫩的柳枝。盛夏，烟柳满城，而迷迭，簇拥城邦，发出一阵又一阵醉人的芬芳。
眼眸中无尽的忧愁淡淡浇湿了浅青色的柳叶，蓦然止步，殷红的血迹刺痛了眼球。人痛苦挣扎的声音传来，“混蛋……小鬼，快放开我！”恶狠狠而沙哑的嗓音，柳馨儿心中一惊。
“说，你为什么刺杀荀军师？”杗潇冰冷的声音传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中突然带上了几分笑意，“你都被我伤成这样了，还想着逃跑？不如老实交代了。说，你是谁派来的！”
杀手刚想答什么话，一枝箭刺破空气直飞而来，快得杗潇来不及阻止。
血从嘴角滑出，杀手死了，一切都没有办法查证了。杗潇的神情带上了几分落寞，他望向柳馨儿，眼中是乞求宽恕的无辜。
柳馨儿快步走上前去，温柔地抚了一下杗潇的肩膀，然后用力推开半掩着的门，“军师！”她看见荀亦趴在桌上，素白的衣衫上是一大片耀眼的血红。“军师……”她的眸子蓦然睁大，清澈的泪水滚落，她不敢相信地使劲摇摇头，“不要……”
她的指尖触碰到他光滑白皙的皮肤，他的手还有一丝温度。她感觉他轻轻地动了一下。她靠近他，他的唇微微地蠕动着，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快……快去召御医……只说，我伤重……还有一个……还没走……”
柳馨儿点点头，刚想唤人，却听见门口有人大喊“放我进去！”，是孔如的声音。柳馨儿眉微皱，“她怎么来了？”却感觉荀亦微微震了一下。
“姑娘，你不能进去！”杗潇依旧冰冷地说，不带任何情感。
孔如直想冲进去，嫩黄色的衣裙沾上了点点污渍。“让我进去！那是……”她突然住口，气鼓鼓地瞪着杗潇，小小的唇抿得快看不见了，“就让我进去看一看吧！”她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杗潇依旧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不行。”
“喂——”
“杗潇，去请御医。”屋内传出柳馨儿好听而略显成熟的声音。杗潇提着剑，说：“是，大小姐。”他施展轻功，身影隐没在浓浓夜色中。
孔如对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然后飞快地跨过门槛，跑到柳馨儿身边。
“荀……荀军师怎么样了？”她问。
柳馨儿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搭着荀亦的手腕。“我只懂一些皮毛，不通医术，还需等御医来了再说。不过军师他还活着。”
荀亦微微地动了一下，浓眉紧蹙，他狭长如画的眼微张，孔如刚想说什么，但是荀亦轻轻地摇了摇头。柳馨儿看不见这一幕，她好奇地问：“姑娘和军师可是……有什么关系？”
“呃…荀军师声名远扬，妇孺皆知，如今在这宫中，我只是……好奇罢了。”孔如摸着脑袋，有些尴尬地笑笑。
柳馨儿挑起眉，“哦，是这样。”她温柔地一笑，从怀中取出手帕，轻轻擦去飞溅到荀亦脸上的血迹。
树枝碰擦的声响越来越大，寂静的夜里等得让人心焦。柳馨儿的目光不断地往门口扫着，那期盼中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她扶起荀亦，轻轻地说：“帮我一下。”孔如微微有些发愣，双手架住荀亦，让他躺在自己怀中。
柳馨儿解开他沾染血污的白色素衣，察看着伤口。“还好伤口不是很深。这御医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她焦急地跺跺脚，用白净的手帕堵住伤口。
血已微微有些凝固，她松了口气。空气中竟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说不明白是什么香，只觉得迷人。是他……身上的吗？柳馨儿凝视着他，线条流畅的五官，微抿的唇，白皙的皮肤。
孔如只觉得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一声，“柳姑娘……好了吧？”
“嗯。”柳馨儿有些失神地答道。
门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劲风阵阵。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