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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N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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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安街的热闹也复苏了,小贩摆好东西,便招手吆喝。街上的男男女女有的有说有笑,有的低声细语,有的挑着廉价而喜爱的物品,有的索性坐在一旁和相熟小贩玩起纸牌来。
这里是喧嚣而融洽的,一连串挂在树上的照明灯将整条街照得通明通明的。也映得过路的行人脸容美好,目光柔和。
我死盯着交握的双手,心里一阵欢喜一阵忧愁。喜的是阔别多年我还是能够以一种舒服的方式在他的手里寻找温暖,像是搁浅已久的小船终于可以回归到海上,迎着风乘着浪,那是出于本能的欢喜。愁的是这注定是暂时的,不长久的,也许下一秒就消失的我所向往的温暖。
既然如此,就不要眷恋。否则只会一步步活在泥沼之中,越挣扎陷得越深。到后来,只有顺从的将自己深埋下去,湮没关于我和你的影像,也许还有未来。
我抽出手,不想走了。
朗齐见状也停下来,眉间是不轻易看穿的不解。
“累了?”他伸出手,却被我生生挡开了。顿时手尴尬的定在半空,像捉不住一团空气般的无力,灯光投下的影影绰绰掩住他渐渐合拢的五指,垂在腿侧一动不动。
尴尬的气氛在周围蔓延着,或轻或重,或柔或坚。
我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说:“朗齐,我希望我们两个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不希望你插足进来,这样我会很困扰。”
他眼中的光明明灭灭的,我也不太懂他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夜间的风在嚣张的穿梭,不留情面的吹得那些玻璃制品哗哗作响,那些幽绿的叶子沙沙鬼吼。
我拉紧衣服还是抵不住风冰凉的袭击,他一言不发就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朗齐……”我张开口,奈何话都噎在喉咙里。
朗齐双手插袋,抿了抿唇道:“你一声不响的走了,没有说理由。你以为我不会难过吗?你以为梦回过后我不会想起你吗?你以为突然消失一个人我会习惯吗?好不容易见着你了,你竟说我造成你的困扰,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困扰了谁?”
他的话如刺在我皮肤上的一个个洞,凛冽的风灌进来是实实在在的疼。
“这么久了,什么都淡了。习惯或不习惯的都已经习惯了,你不是活得这般好。”我眼神不定,怕被他一眼就戳穿我的脆弱。
“那只是你的以为,我不习惯。不习惯没有你跟在我身后自娱自乐,不习惯没有你在我累时主动递上一瓶水,不习惯没有你一直嚷着要我帮你绑鞋带。你不在,所有的习惯都是不习惯。”他一句一句的说,教我听得柔情万千。
天很黑,抬头,都是片片的黑。
是块巨大的倒了黏稠的黑墨的画布,浓的了无边际。
费力的想找出一点白光来,却发现只是徒然。
就像我如何如何拼命告诫自己不能再心存奢望了,不能再美滋滋的想着也许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但他一句话,一挑眉,我就恨不得自己全军覆没了。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想的常常和做的不一样,做的又未必与说的吻合。你说这样的折磨自己,违背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逞片刻口舌之能,抑或是其它的……
想不明白,脑子很乱,我双手压着脑袋感觉头很痛。
朗齐见状,忙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说:“有些头疼。”
他二话不说,捉住我两条胳膊缠在他的脖子上,一用力,我就稳稳当当地躺在他的背上。
风的劲儿还是那么大,吹得我的头更疼了。
我在他背上也算安稳,看他跑的脖子都沁出薄薄的汗了。我真要骂他的笨蛋了,他就不会在路边随便叫一辆车吗?也总比他用双腿跑去医院来得快。
我肘了他一下,他便认为我头更痛了,忙说:“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我真想骂他是个傻瓜,无奈瞌睡神一直造访。
迷迷糊糊糊的睡着了,清醒的那一刻我是在总结他的后背不怎么宽大,也说不上健硕。不过背我一个人也足够了。
赶到医院里,找了个医生来观察了一阵,证实我发烧了,挨了一针。之后就被朗齐连人带药打包带回他家。
我也没有什么心情观察他的房子,坐在沙发上苦着脸瞪着他手中一大袋药。
鉴于我小时候看着那些红红绿绿的药丸子以为便是糖果,于是有一次就一不做二不休的一大把一大把塞进嘴里,然后揪着脸又一大团一大团的吐出来。
以此作为我少不更事的教训,往后的岁月里我每每看到不同颜色的糖果都自觉地将它归为药丸子避之则吉。
我假寐,不去理会放在朗齐掌心的药丸子。
他也不在意,摸了摸我的头说:“把丸子磨成粉应该容易下口。”
听了这话,我还是乖乖就范吧。药粉要比药丸子难吃不知多少倍了。
抢过袋子,掏出药,作出狼吞虎咽状。
朗齐甚满意地递过一杯温开水,我就着水勉强咽了下去。
又喝了一口水,牙齿不清的说:“我要回去了。”
“今晚在这睡。”
我也没敢说不。因为他的表情好像在讲你要是不同意,就只有死路一条。
窗外,完美的夜空绽放着绚丽的烟花,多彩的,缤纷的,漂亮极了。恩,他家有一个人不错的落地窗。我转为趴着的姿势,欣赏着窗外的好风景。此时要能拍下这幅美景就好。
我转了转眼珠,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地扑向朗齐,他一惊未能防备。结果俩人双双跌倒在羊白色的地毯上,我出动双手在朗齐身上来来回回一番摸索,才得以寻回我的手机。
对着窗外“咔嚓”一声,如黑的落幕,炫目的烟花瞬间定格。满足的一看再看,根本没有发现自己陷入一个暧昧的时段,直到腰上一紧,才迟钝的惊觉。
我呵呵的干笑,挣开在腰间的手。
他皱眉,表示不以为然“占完便宜,就想走。”
我瞠目结舌,好冤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