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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对手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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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跑向天星帮据点的路上,楚留香用了三十句以上的话阐述了扇子对他来说没什么特殊意义,因为他能看出石观音问他为什么不整天拿扇子时带出的层层浓厚怨念。扇子不过是解暑纳凉的时候的器具,就算楚留香读过的书不少可也不会太讲究文人那一套,要是说当兵器用么......扇子这种不够结实的东西拿在手里实在没多大用处,家里传下来的宝刀宝剑和奇门兵刃装了满屋子自己都懒得带着。
解释完毕,石观音回曰:“哦。”
楚留香关于扇子的那些解释,石观音脑袋里面连十分之一都没听进去。关于扇子的怨念什么的她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旁边这人是楚留香才是她真正觉得意外的事。
刘祥和留香是谐音本来是个敏感的证据,可惜建立在前世来自于剧情已经完全记不得的电视剧形象,让石观音整整三年都没感觉到某人可能是谁。也可能和运气有关,石观音初穿越后碰上的要么是底蕴深厚的无争山庄,要么是恰好就比石观音本事高一大截的“水母”阴姬,甚至挖出来个冰块也是绝代高手西门吹雪,这一切的一切加上楚留香电视剧中似乎步步危机让她整天就琢磨着练武,电视剧留有的印象是楚留香是天下第一高手,楚留香的轻功非常非常厉害绝对没有对手,在这种错误认识加上身边几个天纵奇才的儿子、徒弟映衬下,石观音根本就没想过三年以来就认识的这位“武功和随云差不多,轻功稍微好一点”的刘祥就是主角楚留香。
“你是楚留香,那你的外公不会是雇来的群众演员吧?”石观音看看到了天星帮的地头儿上,最后问了这样一句。
“不是。”楚留香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没猜到西门双双到底关心的是什么,他几年前用了刘祥这个假身份和原随云结交,之后再碰上的时候就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把楚留香的身份表明,但是围绕在西门双双他们身边的谜团实在太多,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缠绕着他,所以尽管这几年原随云已经和自己交情不浅,他也没有随便说出自己的身份,现在被揭出来之后,对方却并不在乎他是谁而在意扇子、外公这样的问题......
天星帮在济南的落脚点没有多神秘,就算刚刚被楚留香卷成春卷扔出去的女人不说,石观音和楚留香也能顺利地跟踪奔放女的脚印,毕竟不是随便哪个城市夜间都有人上房跑路。
脚印的开端是济南城平常人家的一座院落,不大,在这三更半夜却灯火通明。
石观音和楚留香身上穿的都不是夜行衣,现在再往身上倒墨汁也晚了,只能多加小心地爬人家房顶偷听。足尖轻点房上的薄瓦,楚留香纵身到了正房房顶,一丝声音都没发出,为了演据说时时刻刻走路都没声音的白展堂,他几乎被西门双双剥了一层皮地突击练轻功,三年前他这么跳也许还会发出一点点摩擦瓦片的声音,现在他敢说踩上枯柴都不怕发声了。
“珊姑怎么还不回来。”屋内一个年轻男人焦躁的声音。
“不知道,他【】的别出岔子,杀不了就杀不了。”另外一个有点粗的男子声音。
原来刚刚的奔放女叫珊姑,而且看样子根本就是去杀人的,可惜碰上了不吃她这一套的楚留香,白白地被吃了豆腐不说连整套的行头都丢了,变了个春卷。
楚留香缓缓地从腰带上把他从珊姑脱掉的行头上找到的柳叶刀摘下,向石观音闪闪眼睛,双手一用力,连着刀鞘就把整把刀掼到不远处侧间的木头房门上,穿入门板卡在那里。这一刀下去,屋里的人再不知道就是聋子傻子,一口气蹭蹭蹭跳出来一堆人瞪着大眼瞧房上的楚留香和石观音。
“诸位天星帮的听着,令师妹已在我朱砂门做客,诸位接下来要做什么......看着办。”楚留香本来还想用点不太客气的话,但是西门双双这一女士在场,他也不好肆无忌惮。“珊姑”不过是个杀手角色,在房顶再听半天也不容易出什么结果,左又铮的死又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他现在感兴趣的是这天星帮没事派人到朱砂门的地盘上杀人是想干什么,是不是和左又铮、西门千联手对付西门双双的儿子一事有关。
楚留香从不否认他是个盗贼,既然是盗就不可能不扯上恩怨带来仇人,但他结交的朋友总是比仇人多,朋友虽然不分三六九等但总有亲疏远近,楚留香有足够清明的头脑去分辨。小胡、蓉蓉他们和自己几乎是一起从小长大,他对他们的信任是别人无法比拟的,因为对他们的友情中已包含着亲情的成分。而对于在江湖中结交的朋友楚留香有时就有很多的保留,但并不等于他不信任某些人。石观音三年来一直把楚留香当活雷锋一样的好人看待,楚留香也并没有忽略她这一份诚心实意,身怀绝世武功、不凡才能甚至连容貌都完美的女人本身就是个奇迹,更奇迹的是具有一切值得骄傲资本的她竟然连心灵都很美,眼底常有淡出尘世的哀伤,行动间却处处展现出穿云探海才能形容其博大的胸怀,别人高兴都会成为她高兴的理由,她建立的落霞山庄这些年做的济困善举,自己甘拜下风并且从中学了不少道理,比如怎么把握授人以鱼和授人以渔的度。楚留香不轻信,但他知道他内心已经愿意相信西门双双说的每一句话,并且愿意赴汤蹈火地帮她查下去。
天星帮的人没有大声嚷嚷着回话,房顶上只有石观音和楚留香两人,他们人数多得多,更愿意用拳头和刀子回复。不过一个天星帮莽汉想从房门上面卸下奔放女的柳叶刀,拔了两下没拔动后放弃了自己动手,嗨地大喝一声。
实际上不用这么大喝一声发信号,屋子里已经有人抢身出来,挥剑刺向石观音,动作快得像是被弹簧弹出来的。石观音一边抟身闪过此人的剑,一边用无辜的眼神看了眼楚留香。她刚才什么都没说,一直是楚留香用张啸林那种蹩脚的东北话在向天星帮的人喊,怎么出来这人不刺他反而向自己动手?看我是女的所以先捡软柿子捏么?
对方的武器是一把细长的宝剑,说是宝剑是因为这把剑在月亮底下没有一丝的反光,和原随云用的铲子是一种材料做的,光是这把剑就价值至少两千两银子。石观音没有拔她背在背上的剑,不是因为她空不出手来,而是因为她练剑的路数完全承袭了西门吹雪那一套,她也只会杀人的剑法,眼前这拿着宝剑的人剑法独特颇有借鉴价值,随便杀了就可惜了。
天星帮的加上个楚留香,在石观音对上这拿宝剑的人之后齐齐地陷入了沉默,楚留香是在仔细地观察石观音对手的出招,天星帮的人是在傻眼。对花了足足万两白银的天星帮人士来说,眼前这位用宝剑的高手绝对是物有所值的,他随便亮出来的快剑连帮主都绝对无法抵挡,但事实告诉他们,一个二十出头的无名女人连兵刃都没有用就挡住了百招以上的快剑,然后看到对方的剑招重复了之后,轻喝一声,食指中指之间已经牢牢地夹住了对方乌黑的剑身。
“你是假的!”天星帮里不知道哪个人大吼一声。
被夹住剑身的人硬压住翻腾的内息,平淡道:“我不是,只是对手错了。你们花了一万两找我来是对付朱砂门的,朱砂门里无论男人女人,绝对没有人空手能接下我一百六十多剑。”说完这句后,他转向石观音,没有松开手中的剑但也没有试图抽开:“阁下空手破我剑术的动作,实是一招都没机会看清,在下受雇于人错对阁下动了杀人的手段,但求一死。”
啊?受雇于人的杀手石观音也见得多了,和死士不一样,他们都往往非常惜命,因为他们为的是赚钱并且有命花出去,眼下这种生死关头反水的都不在少数,最起码也得有两句求饶,这家伙可好,年纪轻轻剑术不凡却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大好前程,要求死。石观音看得出一个人诚心求死和故意以退为进的区别,这用宝剑的年轻人确实并不打算再活着,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些轻松的感觉。
站在房顶观战的楚留香忽道:“在下听闻江湖上的朋友说过‘若求杀人手,但寻一点红’,如果有人花一万两银子只雇来一名杀手,那必定是传闻中天下索价最高的中原一点红了,你的身手绝无虚假,只是正如你所说,只是对手错了。”
石观音相信楚留香的判断力,她COSPLAY灵犀一指的那只手抖了一下。
自从三年前的第一版《七侠镇同福客栈传奇》演完,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样掀起了许多古怪的运动。无数中原一点红的仇家或者预备客户都挤到了山西平谷蹲点,直接导致平谷县令上书请求告老,朝廷不得不派了一名当过锦衣卫的官员负责山西平谷这一片。接着江湖中人比其他平民更早起排队去求购石观音她下属店铺出品的洗面奶什么的,用洗面奶以剑客居多。最离谱的是江湖传言有人花了不知道多少银子,雇中原一点红给他擦桌子。说实话石观音对中原一点红是抱有歉意的,不要说这个法制不健全的江湖上靠给人消灾吃饭的多了去了,就算他确实是十恶不赦也不应该被一出戏弄得形象扫地。
一点红的剑法就像后世的军方格斗术一样实用,石观音如果不是也天天练杀人剑不会赢得这么轻松,再加上对方淡然无畏的态度并不比武林名宿差,石观音不想让他这么错误地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