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30、2 要有动作

　　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十数年。
　　约百年前的西门吹雪、陆小凤，六十年前的夜帝、日后等六大绝世高手，然后又是三四十年前横空出世至今为人敬仰的大侠铁中棠。
　　但是时至今日，近二十年的江湖中却再无可以称得上魁首的人物。“水母”阴姬号称武功第一却行事诡异不多在江湖上行走。不过这样也好，各路豪杰们也算各有各的精彩，不时制造些传说。
　　京城被“画眉鸟”一纸悬赏搅动得贼头遍地，最终那据说价值实质上不下三十万两白银的白玉美人到底被“强盗中的大元帅”楚留香揽入怀中，临走那楚留香还丢下了一句话“公子伴花失美，盗帅踏月留香”，当贼当得都风雅之至。楚留香也因此成了江湖中人近期最津津乐道的人物。
　　石观音也是谈论楚留香相关八卦的人之中一员。
　　楚留香声称要去当贼那天，她是带着小分队背着花生米在金伴花家附近蹲点准备看戏的。原随云和柳无眉、南宫燕这几个徒弟当然在分队中，就连说话很讲公理的刘祥都一起跟着来了。到了地方才知道楚留香挑了个固定时间预告偷窃最聪明的一点在哪里。
　　人啊，明明是晚上，怎么这么多人？
　　京城不是有夜禁的么？哦，这是小说世界所以没有，可是，可是这么多人围在金伴花家外面里三层外三层，而且里面还有三分之一是理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女人！楚留香好算计啊，这么多看热闹的，到时候他就算不擅长易容术扎进这样的人堆里，谁还能找到他？
　　人实在太多了，走着走着小分队的人也都走散了，石观音自己费了不少力气才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潜进了金伴花家的后院，金伴花家后院有个人工池塘，池塘引的是活水，能直城外的护城河。这大明京城的城建得也不怎么样，什么天尚不全，城内的活水连着护城河的水门一路是畅通无阻，楚留香聚拢人群也许是为了混进去逃生，但更可能的是掩人耳目，京城的防卫人员闭门大搜查，就是一只猫也能搜出来，他多半会偷了东西招摇一下装作混进人群，其实从这水路直接逃出城。至于能不能一口气憋住从池塘的水门一直游到外面的护城河，石观音刷漆那天先让刘祥从大门离开，她自己下水试了一把，拎着刷漆的桶就算只憋一口气，游出去也比游神水宫那条三里地的水道简单多了，楚留香就算闭气功只是一般，中间换三四口气就能出去了，那白玉美人又不是盐巴做的，泡了水也无损品质。
　　听到前院开始闹腾，尤其夹杂着金伴花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后，石观音就知道楚留香得手了。但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跑到小池塘水门这边来，她开始对自己的设想产生了些许怀疑，也许楚留香真的就是混进人群逃走呢？自己白白等在这里不是少看了不少热闹？
　　于是，扔了几个老鼠夹子和无眉新做的触发砰砰球什么的在小池塘出口处，提醒一下楚留香成功了也不要太过得意忘形让主角死得太早。石观音拍拍手跳出围墙外，这时候外面人群里已经传出了好几个楚留香偷东西的现场转述版本。
　　第二天，负责悬赏的人报来，说是有楚留香派来的手下拿着白玉美人领钱，然后他们帮忙牵线找正等着收货的藏家销赃，白玉美人加上赏金，这楚留香一票就赚了二十九万四千两银子，普通王府五年的开销也不过就是这些，果然人无横财不富。柳无眉看着金伴花跳脚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这小妮子打理这两年发展起来的珍珠养殖，也算是小富婆一个，她出的赏钱也不算太大的数目了。众人中只有刘祥反应有点平淡，他从案发那天晚上回来就不太有精神，很快告辞。
　　刘祥告辞的第二天，石观音也离开了京城，当了十多年和尚的大儿子来信，说他要有动作了，邀请母亲也来看他的表演，这算是她自己的家事，她要自己去。
　　什么动作信上没说，但是石观音比之十多年前儿子刚离开的时候心里有底多了。人总是会成长的，大儿子的心思很重心机很深，可以说想的东西有时候自己都猜不透，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去当他的母亲，当他的重要人生导师之一。
　　这些年石观音和两个儿子之间的联络和通信一直没断过，小儿子是见了几次面，大儿子则是经常有通信。也许佛门的生活更艰苦一些，大儿子在无争山庄那几年被培养出来的随遇而安慢慢显出了一些效果。第一次通信的时候，大儿子还为自己的名字天枫隼一下子成了无花这样有点娘娘腔的法号纠结，但是这两年，他已经可以笑着去面对江湖八卦里把他说成“妙僧”这样不务正业的和尚了。
　　“本来我就是不务正业么，无相师兄就会说实话。”济南大明湖畔落霞居客栈后面僻静的小院里，一身不染红尘般的白衣包裹，除了脑袋上没有头发而是多了几个戒疤外和风流才子没什么两样的某人吐出很优美的声音。
　　“得了吧，他是嫉妒大哥你比他懂得的多。”坐在对面的是个筋骨结实身量颇高的小青年，和对面满面温润儒雅的美青年相比，他的面貌也不差但是另有豪迈之气，正是丐帮的少帮主南宫灵，对面自然是他的哥哥无花了。
　　兄弟两人这是自无花离开无争山庄之后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两年前，佛法方面算是出徒的无花十年来第一次下山当游方僧入世修行，才好不容易找机会见到了弟弟一面，然后这两兄弟才发现，对方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比想象中还苦。
　　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现在坐在这小院里的一个是已经名扬天下的妙僧，另外一个也已经成为了丐帮一堂之主。清规戒律森严的少林和按资排辈严重的丐帮都没有阻挡住这对兄弟的脚步。
　　“哥，你这次出来之后还打算回去当僧人否？”吩咐完上菜的南宫灵笑着打量着哥哥一身俗家的衣裳：“我准备了两套菜，一套素斋一套是你爱吃的，你发话，我好决定上什么。”
　　“你说呢？还等什么，还嫌你哥我吃草吃得不够多么？按照娘的话，我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兔子的同类啊。”无花闪闪眼睛，手里比划着石观音从小教他的兔子形状，笑得有点惨。
　　“明白，上狼喜欢吃的。”南宫灵举起巴掌啪啪拍了两下。
　　“你敢说你哥是狼，那你自己是什么？小狼？你哥我是猫才对。”无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享用全鱼宴了。用餐完毕，南宫灵带来的好茶在无花的烹制之下，香飘极远，只可惜两人之中只有无花自己懂得欣赏这茶的神韵，南宫灵完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哥，你终于能逃开苦日子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实在太瘦了，在和尚庙里连鸡蛋都不能吃，你自己怎么也不趁着下山的时候解解馋呢？”
　　用最温柔的眼神阻止了弟弟牛嚼牡丹一样地大口灌茶水，无花齐整细致的牙齿中挤出来一句话：“我觉得这话你不用来问我，你自己身上不也打了这么多补丁怎么不卸下去？干一行爱一行，我发誓要当一个和尚的时候就不会做和尚不该做的事。如果这些地方都忍不住，怎么还能再想别的事情。”
　　不过......似乎弹琴唱歌不务正业也不是一个好和尚该干的事情吧，南宫灵眼神中的含义被无花接收到了：“那又怎么样呢。”是，没什么怎么样，南宫灵虽然不经常见到自己的哥哥，却明白，要是想让哥哥这样的人做他其实绝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只有挖掘出一些“兴奋点”。
　　“哥，船我已经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传信给我我就马上找人上船。但不知到时候需不需要我提前过去帮忙。”南宫灵无法不担心一些事情：“我太懈怠了，没能看好眼皮底下的事情，让哥哥必须面对更多的危险。”
　　“没事。”无花轻轻捻了一下手中的小茶杯，视线转向窗外的大明湖湖面：“等下一次到这里，咱们兄弟两个再好好逛逛大明湖，听听这里有没有说书的讲夏雨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