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26、26 铁观音

　　京城的人都知道，天宝楼原来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叫素云轩。地段好，里面美人的身段也好，南北美人乃至异国女人都有，身上没有五两银子，在那里吃点心听曲都做不到。就是一个字，贵。这样一个有上百姑娘，每天纯收入都能有千两的地方却在两年前变成了个卖茶水的地方，很多人都猜是不是它的东家脑袋坏了。从改造那一天开始，楼里的姑娘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留下来的几个姑娘哪怕以前是红牌也都摇身一变，变成了卖茶水的那个什么服务员。
　　但是重新开张两个月后，这座新茶楼的赚钱能力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大明朝的法律规定，官员是不能逛青楼的，这茶楼可就不在这个范围了。原来素云轩的大厨就是京城出名的，现在青楼改了茶楼，很多人就能大大方方地在这地方请客吃饭，而且这里还多了许多装饰精美的包间，专供女子使用，私密性非常地好，京城许多官员和富商的夫人也有了自己的娱乐交流场所。天宝楼的大厅里也常常聚集一些人，以文人居多，因为大厅里不但装修精致，掏极低的价钱就能畅饮一天的普通茶水，还有不少纸笔放在一边，平常文人在此以文会友花费很少，他们时间一长也就不管这以前是不是风化场所了。
　　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这天宝楼既然是茶楼，它最赚钱的地方还是在茶上面。
　　女老板练海棠精通茶艺，能把简单的烹茶变成赏心悦目的表演，而且她烹的茶中，有几种是天下再难找到的精品。尤其是一种叫做“铁观音”的茶，随随便便一茶壶就要二十两银子，还限量供应，许多好面子的人都以请人到这里喝铁观音为荣，连不懂茶的暴发户都认为在天宝楼请人喝茶是最有面子的行为。而顶顶有面子的，自然是看着练海棠老板亲自烹顶级的铁观音。可惜，这种机会每月只有三次，而且每次表演限五人以内，茶每次顶多只有两壶，这价钱更不是一般人敢试的。很多人都盼着练老板心情好，能赏下一盏茶吃。
　　石观音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南宫燕和李玉罗从大漠回到中原后没多久，就打算留在京城常驻，因为京城是除了山西太原之外她们势力的最大基地，也是江湖各个门派都盯着的地方。南宫燕随便翻诗书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叫练海棠，然后就开始找地方想开家茶楼，挑来挑去却没找到好地段，京城里势力错综复杂，好地段不是有钱就能拿下的。这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李玉罗知道万梅山庄以前在京城有不少产业，但是没有她们意外碰到的西门吹雪，她还真不知道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青楼素云轩是这位剑神名下的财产。西门吹雪是进京给过一百二十岁冥寿的陆小凤修坟的，到酒楼吃饭时碰到他送给石观音的李玉罗，看到她们两个女人为了个落脚的地方一筹莫展，他很大方地把素云轩的使用权给了南宫燕。
　　南宫燕把准备买茶楼的钱就全花在了包装和改建上面，她从小就是无争山庄训练出来的，茶艺什么的都是基本功，在神水宫的时候水母阴姬这个吃净口素的主子更是精通茶艺，她的烹茶手段被神水宫封闭无聊的日子锻炼得炉火纯青。就是给皇帝烹茶的人也绝对不会有她的武功能把烹茶变成艺术表演，更不会用神水宫的独门内功促进茶叶香味的发散。会手艺之外，南宫燕还有好的茶。石观音还是西门双双的时候一直没过上富裕生活，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茶的爱好，发酵茶和无酵茶都喜欢，但是顶顶喜欢的就两种，信阳毛尖和安溪铁观音。信阳毛尖在石观音穿来前就有，产量也不少只不过高品质的不多，但是乌龙茶是什么东西？连藏书丰富的无争山庄都没有一本书里提过，更不要说铁观音了。所以几年前石观音的晒盐大业刚刚凑到一笔钱的时候，她就开始为了这个爱好而努力，买下了不少茶园和种茶的山地。虽然没有自己炒过茶，怎么制作乌龙茶她还是知道的，她把配方交给了雇来的炒茶师傅，虽然方法太简陋，简直像是拿着一硝二磺三木炭就让人做高品质的□□一样强人所难，最后也许还是拜了原版穿越女的幸运值所赐，浪费了无数茶叶甚至造成数人受伤之后，乌龙茶还是被做出来了，只是其中好乌龙茶的产出量让人感觉少得像是在淘金。
　　南宫燕不怕人说她贪，不要说乌龙茶本身味道独特别处没有，从产量上来说，这种乌龙茶里的铁观音也当得起二十两银子一壶的高价，她赚钱赚得堂堂正正。以这个生意兴隆的茶楼为基地，南宫燕在京城也慢慢发展起来了一些势力网，给石观音名下又添置了不少产业。
　　石观音一行到达天宝楼的时候，南宫燕不在楼里，虽然说今天是她每月中三天展示茶艺的日子之一，但她出去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误了时辰也是常有的，俨然大牌。李玉罗也不在，她两年前在京城受到了西门吹雪一些指点之后，全年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混迹江湖找人试剑，现在还远在苗疆那边。驻守楼里的负责人云娘不认识易容状态下的石观音，但是她认得石观音亮出来的玉质小腰牌，知道这是贵客，便让了进去。这云娘本来是素云轩的花魁，改了茶楼之后虽然不再是青楼女子，该有的长袖善舞本事依旧，没费多少时间就安置好了石观音三人的住处，而且守好本分没有问不该问的。
　　坐了很久的马车，石观音胃口不太好，车上一直吃着点心也不太饿，没什么事的她发现自己住的这个楼后的小院还有个独立的厨房，就想自己琢磨点东西。上辈子还是西门双双的时候，孤儿的出身加上被收养后没两年年近半百的养父母就有了亲生儿子，她几乎从小就没人疼过，吃饭不能不自己动手，最后为了李奇，大学肄业之后找不到工作，干了几年的早点摊，自己做饭已经从一种被迫的习惯变成了一种兴趣爱好。不久前去兰州和姬冰雁谈生意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年代竟然没有后世开遍大街小巷的兰州拉面，现在有时间也有厨房，她要自己试试。
　　拉面的手法石观音是会的，但是找遍了小厨房，愣是没找到面粉。这个小院可能以前都是南宫燕住的，南宫燕不喜欢吃面食，所以厨房里也没有面。
　　石观音知道这个小院前面天宝楼主楼的厨房里肯定有面粉，但是她为了做吃的，早已经洗干净手并且把脸上的易容胶都揭下来，懒得再蒙上，就这幅容貌冲到厨房里翻面粉，那些大厨们看见了是看自己还是看菜锅？不是石观音自恋，她现在已经绝对有自信比当年的秋灵素更美，开了作弊器定格住的脸加上保养，她比以前至少年轻多了。
　　石观音刚想喊两个徒弟，想起这俩孩子出去逛夜市了。
　　唉......无聊，石观音回到云娘给自己安排的那间房间，闻着熏香的味道，脑袋里立刻冒出来这东西的价格是几百两银子一两，然后马上凿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自嘲自己做生意多了之后的职业病。
　　看看房间的布置，许多小巧处都有神水宫的简约风格，这恐怕是南宫燕自己的房间，那个安排住宿的云娘倒是真的把自己当贵客。桌上还有一个小茶罐，石观音打开盖子，铁观音的清香扑面而来。
　　熄灭香炉，打开窗户放出熏香的味道，石观音从小厨房拎来了一桶储存在那里的泉水，隔着现成的茶具用内力加热给自己泡茶喝。
　　喝下整整一壶茶水之后，石观音还是没听见两个徒弟逛街回来的声音，虽然喝茶之后理论上是会很精神的，但是无聊这种事情还是坚定地压过了茶水的提神效用，石观音打着哈欠吹灭了所有的灯，脱了衣服撂下蚊帐躺倒，很快就睡得像个傻瓜一样香。
　　依旧还开着的窗外，月亮被影子遮住......
　　石观音很少有深睡眠，从她穿过来之后就养成了极端的警惕，但是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总要少些戒心，尤其是她还知道这理论上还是属于西门吹雪的地盘。
　　但是当她从深度睡眠中慢慢转为浅睡眠后，极度敏感的神经突然接收到了特殊的信号，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近在咫尺。
　　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但是石观音已经清醒了。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就在自己躺倒的这个床边不到七尺的地方。此人从嘴呼气的声音间隔长，长到一般人绝对会闷死的地步，此人必定修炼高深的内功心法，只是依照这呼吸的稳定程度来看不够正常，不是此人身体弱，就是受了内伤。但即便如此，这也是个高手，出自自己绝对没了解的某个武林门派。
　　遇到危机情况，第一时间的处置手段一般需要犀利。
　　石观音扬手一撇，那个呼吸声戛然而止，然后慢慢地又恢复了一定的频率。
　　跳下床，一双眼睛对上另一双眼睛。
　　石观音盯着那双明显是刚睡醒，里面带着惊艳、恐惧、无辜的眼睛，然后慢慢地看着这双眼睛里闪出了理智，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家伙是第一个看见自己没有易容的真面目一分钟之内能恢复清醒的成年男人，然后第二时间发现这双该死的眼睛正在上下扫描自己的身体。这是一个美妙而燥热的夏夜，石观音全身上下只穿了一套她自制的小肚兜加三角裤，大片白皙美好的皮肤正在免费展览中。迅速扯掉床单裹好身体，石观音抓紧时间寻找自己脱下来不知道扔到哪里的衣服，结果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中衣被自己刚刚封掉全身穴道制住的那家伙攥在手里。被不明人物抓过的衣服她没兴趣再穿了，好歹是后世穿过来的，床单什么的披上也够严实了，石观音干脆也不管衣服问题了，她在一阵阵地反思。
　　自己的警惕性有多高，石观音是绝对有数的，那么眼前这个不明人物出现在自己身边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人确实是偷偷潜进来的，不但胆子大不怕死而且轻功好到自己睡的深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出来。第二，这人是这天宝楼的人送进来的，内部人自然不会引起自己的警觉。
　　其实按照通常的想法，这里既然是南宫燕的房间，也就是名以上名动京师的美人练海棠的香闺，出现个把采花贼也是正常，但是石观音从不高估这江湖上面采花贼的质量。从上辈子受到打击穿越过来开始，石观音就发现自己对男人已经完全没感觉了，如果不是有必要，她看所有的男人长相都差不多，完全有脸盲的嫌疑，而眼前这人的长相竟然达到了自己不用刻意去记也忘不了的程度，虽然这么比喻有点不公平，但是她真的好久没见过长得比水母阴姬还俊的男人了，论气质比大家出身的原随云还要像个翩翩贵公子，再想想这位的高明内功，如果他要是采花贼，恐怕要遭遇无数人倒采的命运。那么，他就应该是天宝楼的下属们送过来的礼物了吧。
　　石观音这几年势力发展，有不少属下在她到达他们负责的地盘时都进献礼品，石观音自己对珠宝玉石什么的都不太上心，于是慢慢礼物就开始变得千奇百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嗯，也许是从她突然抓来许多中原武林“青年才俊”帮忙整治大漠的产业开始，一些自作聪明的下属就开始往她房间里送他们认为对的东西，让石观音哭笑不得，对徒弟们说过之后，几个徒弟竟然齐刷刷地来劝她不要把自己弄得太孤单，最后原随云还表达了关于她寡居多年的委婉感叹。石观音只得一次次地把徒弟们都插手安排的那些人都丢出去，然后这帮执迷不悟的徒弟们还是一个个地送礼过来。要是算上眼前这个，二十五个了！
　　不过，这个品质是最好的，不知道燕儿是从哪里找来的，一身内功比燕儿只高不低，也算乖巧没像十三号那样偷偷先躲到床上。石观音看了半晌，对方被封了穴道只有眼睛能转，也就一样看了她半天。唉，品质不错是不错，这张脸已经超出水准能让人记住了，可惜自己已经没信心再爱上谁，又不想当什么只要身体享受不要爱情的女流氓。
　　“你的穴道半个时辰之后自动就能解开，你走吧。前途大好的青年，面首什么的还是别当为妙。”石观音裹着被单，从被单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直接把听完话之后深感羞愧地翻白眼的礼品青年从窗户丢了出去，直接丢到了院子最远的角落里，然后关窗，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