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苏七

4、chapter4 安居

　　意归给意迁买的房子离这家甜甜圈店面很近，也就十分钟脚程。天又晚了，意归叫久柏去凑合一晚上。
　　这是个一般的居民小区，门口拴着狗，一进大门保安室还有人探出头来问。三人做了登记就往里走，统共拐了三个弯就看见单元门了。一般人都喜欢往高住，怎么着十楼往上，才能有一股子睥睨城市的爽快。久柏住别墅，但去公司也要做电梯直达顶楼。久柏想着，按照意归的少爷个性，不应该给他姐住这么个简陋地方。
　　意归抱着他姐，说着悄悄话，久柏西服笔挺地跟在后面，在这种逼仄的空间里完全喘不过气来，他总觉得，意迁并不像意归说的那样是个灵性的女孩子。而意归，在国外的时候常听他一脸温柔地说起他这个姐姐，一改往时的痞相。如今亲眼见到了才知道，他这个弟弟，不仅是弟弟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爸爸、恋人。
　　久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心里并不十分喜欢这个有点疯癫、有点骄纵的女孩儿。意归是个浪子，他当初救下他，就是看中了他什么都无所谓，敢拼命，脑子又转得快。这样看来，意迁就是他的弱点、他的牵绊——久柏眼神一凛，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留不得！
　　意迁本来安安静静地反扑在意归身上，随着意归上楼梯的节奏用指尖划着墙。她突然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久柏，眼仁儿黑黑地想要把久柏的魂儿吸进来。手也不在墙上扑腾了，紧紧地抱着意归的头。
　　久柏竟然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
　　意归不明就里：“意迁乖，到家啦！你再抱我的脑袋，我就要憋死啦！”说着拿钥匙开门。
　　意迁说：“意归，真是他救的你么？”
　　意归拿着钥匙的手一顿。
　　他悄声：“意迁，久柏不会害我。有我在，他就不会动你。我发誓。意迁意迁，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们回家了。”
　　意迁轻轻叹出一口气：“我又没说什么。”
　　走廊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意迁在意归怀里一颤：“啊————”
　　久柏觉得头晕目眩，好像整个楼都因为这声尖叫颤抖起来。下一秒，灯亮了。再下一秒，楼上楼下狗叫声婴儿的啼哭声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好在意归终于把门打开了，久柏逃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这扇门，不可思议地看着意归：“这是……？”
　　意归有点歉意有点得意地看了一眼久柏。久柏哪顾得上理他，他已经被这间屋子的装潢惊呆了。脚下的是厚厚的土耳其毛毯子，可是眼前大大小小的佛像俨然是一座诵经坛或者寺庙。整个房间弥漫着香火的味道。意迁像是很熟悉这样的布置，刚才的惊恐已经不见了，她面容平静、明眸善睐的样子和那个在甜甜圈撒泼的疯孩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样的意迁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是那么纯洁，她的头顶上像是有一圈神圣的光环，天使的样子，佛性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