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舞落尘》笨蛋猪头

4、第四章 色鬼

　　在书房看完帐簿，实在是觉得眼前发花，只觉得那些个帐簿上的字还在眼前晃悠，舞成一团。
　　在小亭子中坐下，顺手拿起石桌上的鱼饵撒入水中，只见一阵阵水花翻滚，各色的鱼儿从水中跃出，争先过来觅食。
　　“庄主，该用晚膳了。” 薛总管过来进言，大约这些仆人是怕了我，平时我不唤他们，便都站得远远的，只有这老总管愿意与我说话。
　　“好。”我淡淡答，“薛伯，我今日就在这里用膳吧。”
　　“是。庄主少等。”说完便立刻去置办了。
　　我不喜欢在屋子里吃饭，准确的说，我不喜欢呆在那些个大屋子里，空洞洞的，没有一点人气。
　　还是外面好，虽然没什么人可以说话，不过可以看看风景，听听风声鸟语也未尝不是好事。
　　桌上的菜色跟中午的不一样，看来是顿顿翻新的，可是这么多，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莫非他们当我是猪来的么？
　　“薛伯，”我刚刚开口，就见他面色紧张的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只是以后用不着备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浪费了。”
　　我夹了根鸭腿放进口中，觉得索然无味，还是在山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好啊，呵呵，亲手种地，吃决明做的家常菜。现在看来，竟然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如果有个人一起吃也好啊，只怕我有心，他们也不敢吧。“薛伯，你不用伺候着我。你也下去吃吧。”
　　他抬头看我，有些讶异“庄主，庄里规矩都是等到庄主用完膳，下人奴仆才可以用膳的。”
　　我放下碗筷，“这是什么规矩？如果我细嚼慢咽吃到天黑，你们也要挨饿到天黑吗？这规矩从今天起不算数了，你们都下去吃吧。”
　　薛伯显然很意外，脸晌既是欣喜，又是疑惑。
　　我笑笑，“我不是食人老虎，你们不用怕我。”
　　他喜喜倒了声：“老奴知道了”，便退下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今日早晨练剑，听到仆人闲聊，说是新庄主性格阴晴不定，不喜欢人接近，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脑袋早就落地了。
　　也许吧，大家都觉得我用落尘的事给了下面一个下马威，目的是让下属更服帖我的管教。
　　只是，我当时倒是没想那么多。我觉得那落尘肯直言不讳，并不惧怕我，想来也是个性情中人，若是与他每晚谈聊也应该是件乐事。
　　不过，我也是怕寂寞罢了，决明，我只想有个人说说话，在这么大的屋子里，除了我，还有别人的存在。

　　在晚上，如果做噩梦醒来，身边还有个人而已。
　　可现下看来，这事在别人眼里也是面目全非了，只觉得以后做事要更谨言慎行了。

　　我看着池子里游涞游去的鱼儿发呆，不禁羡慕他们的悠闲自在，却被一阵脚步声惊扰。
　　回过头来，是落尘。
　　他穿的不是白天的衣裳，换了简单朴素的样式，似是仆从的衣服。我皱皱眉，他大概是以为我让他来做小厮故意刁难他吧。
　　也罢，管他怎么想。
　　“坐。”他在我斜对面的长凳上坐下。离我几尺远，闭口不开。
　　我将下巴搭在亭子的围栏上，看着眼前的景色：满池的荷花在夜幕下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清香萦绕鼻尖；各色的鱼儿在枝叶茎条间穿梭，摆着小巧的尾巴。
　　呵呵，决明，你记得我们去小溪里抓鱼虾的时候吧。那些小东西在脚尖穿梭，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呢。
　　嘴角不自觉的带出一抹笑，可是现在，只得我一个人了，就算是再好的景致又有什么用呢？
　　“陪我说说话啊。”我转头看他，他自始至终一个字也不说，就是静静坐着。我想我说出的是恳求，真正的。
　　想这么大的地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除了每日例行的议事，我身边没有人可以说说话，看来这个庄主的头衔并非如外人所看到的光辉四耀啊。
　　“庄主想说什么？”他终于开口了，但是我顿时无语。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了，大概他同我是没什么可说的吧。
　　站起身来，我只得回书房，好象除了书房和卧室，还有后山，我无处可去。天下之大，何处才有我真正的容身之处呢？何处才是家呢？
　　决明，你走了。带着你的幸福，而我，收下全部的孤独。

　　我从书架上随意抽下本书，拿到案机上的灯下，就着灯光翻动。他跟进来了，却站到一旁。
　　“你随意些吧。当在自己屋里好了。”看来他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和我说话呢，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挑错了人。也罢，谁让我自找的呢？他要是再不愿意，过两天就放他回自己居处好了。
　　手拄住下颌，决明，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在回药王谷的途中吧？书上的字迹模糊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混混沌沌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是被炬台上溶下来的蜡泪烫到了，手背上顿时红通通的一小块。
　　他过来，将烛台拿开了，“备职疏忽。”
　　我摇摇头，难道蜡烛什么时候溶不熔化也是你的分内事么？
　　时候不早了，该回主屋了。
　　迈出书房门，薛伯迎过来：“庄主要回去歇息了么？”
　　“恩”我在前面走着，后面小厮就跟过来，陆续将换洗的物具摆好，却还有个精致的小盒子，单独放到了床头。

　　今天的阵仗倒是莫名的隆重起来，他们退出去后，大大的屋子就只剩下我和落尘两个人。
　　我拿帕子净了面，他也过来，动作却不知是迟疑还是其他原因。缓缓的，我坐到床边，正解开衣带，他过来了，将带子从我手中接过去。
　　头低着，看不到他脸上表情，我有些莫名，我只是让他来陪我，没让他做这些啊？
　　外衣散开了，脱下，他叠好放在一边，然后是中衣，过程缓慢的要命，一股奇怪的气氛滋生出来。
　　只剩里衣了，他的手明显顿了顿。正要伸手拉开，被我止住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又看看被我拉住的手。
　　“ 你这是做什么？”
　　他脸上的面色不似平常，呼吸也有些不稳。
　　“不是庄主说要落尘陪夜的么？”
　　我忽然明白了，他们，包括他自己在内，都以为我是让他来，来侍寝的。我打开床头的小盒子一看，里面都是细心准备的膏药，用不同的小盒和瓶子装了。
　　淡淡的药香飘来，好歹和决明九年来天天以药为伍，我一闻便知道大致是什么用的了。
　　要命，我做在床沿，这些都是给欢好的人儿私密处用的东西，而且还是上好的等级。

　　我不知该笑还是哭，他们到是想得周到，但是有没有问过我本人的意见？我就算真的是色心大起，也不至于用得了这么多；何况，何况我自从逃离魔窟后，便再也没有□□了，在我心里，什么所谓美好的□□都是恐惧与肮脏的代名词，都是一场永远在我生命中不停出现的噩梦而已。
　　我躺下，见他还站着，拉拉他衣摆，：“睡吧。”
　　往里侧挪挪，给他留出位子来。他脸色不太好，想当然是不肯受这雌伏之辱。想来也是，他堂堂一男儿，又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如若今天因为我用庄主之身份压他，他难保不会一剑杀了我泄愤，要么直接以死明志了。
　　他和衣躺下来，闭上眼，一付任我宰割的模样。我看了更是气结，我是强人所难之人么？大概在他们眼里除了恩将仇报和心胸狭窄之外，还要再加上一条“色鬼”的头衔了。
　　他的眼睛紧闭着，眼睫毛却轻轻在抖动，鼻子挺挺的，嘴唇朱红细致，果然也是一表人才。皮肤不似常习武之人的麦色，但也不是书生的白净，刚刚好；耳朵上还有颗痔，呵呵，跟决明是完完全全的不一样啊。
　　见我没动静，他睁开眼来，看到我正凑近了看他，便将目光转向别处了。
　　我拉过被褥，盖在两人身上，“睡吧。”
　　虽然不是紧贴着，但是我却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以及他心里的混乱。
　　该不是真的在想什么以四名志的话吧？
　　我找个舒服的姿势，试图进入梦乡；他大约是见我没有什么行动，慢慢放松下来。
　　我翻身过去，对着帐子，轻声说：“你放心睡吧。”

　　梦中，我梦到了十三岁时候的我，瘦小，胆怯，慌张的我；躲在帐角，紧紧捂住耳朵，“决明哥哥！决明哥哥！”我看见决明跑过来，紧紧楼住我说：别怕，我在，我在！

作者有话说

　　“同床”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