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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沙漠之狐的诡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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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司令部的指战营里,德意志非洲军团的指挥官埃文隆美尔正坐在桌前,在地图上画圈。
这位德国历史上最年轻的陆军上将目光如电,金色的头发剪得很短,鼻梁挺拔,显示出坚毅的气魄。薄薄的嘴唇以及微微翘起的唇角,还有那双深邃的碧蓝色眼眸,看起来敏感、机警又不乏深沉。当胜利女神向他微笑时,他总会回报以幽深、不易察觉且不掩狡黠的微笑。俊朗的脸孔相对于一般日耳曼男子的棱角分明显得有些秀气。在所有见过他的人的眼里,此人尽管从不掩饰来自于内心的亲切和幽默,却多数时候充斥着严肃。
他精力充沛,体格却显得很是单薄,一举一动都饱含军人的气质。隆美尔给人整体的印象是英气十足却又有些书生气质,睿智稳重,头脑灵活而又难以捉摸,久经沙场的他在战场上已经太多次得到胜利女神的垂青。
“将军,我是高斯!”
“进来!”
应声走进一位与隆美尔年龄相仿的军人,瘦高的个头显得挺拔精干,相貌堂堂、温厚亲切的长相和气质道出他个性和脾气非常温和,这便是德意志非洲军团的参谋长阿尔曼弗雷德高斯少将。
“将军,请问您找我……”
“啊,亲爱的阿尔,快过来!”隆美尔招手示意高斯过去,“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儿;再往右看,看,这是哪儿?”隆美尔指着地图,眼里泛着骄傲、希望的光芒,满是期待地望着高斯。
卡扎拉,一座利比亚东北部极不起眼的阿拉伯小镇。可是,天啊!我们的速度居然这么快?高斯惊讶地盯着地图上隆美尔手指着地那个名字。
“怎么,很意外?”隆美尔微带笑意,“我们和英国佬已经僵持了三个月之久,不能再等下去了。”
卡扎拉有英国的第13军和第30军两个军于南北防线驻守,这两个军是第八集团军的主力。南非、印度和自由法国在卡扎拉也有不少驻兵。卡扎拉防线有绵亘80公里的要塞、野战工事和大片大片的布雷区,而且它的纵深防御也十分坚固,而德军仅就兵力和物资来说,都存在严重不足的问题。意大利的运输船只给我们补给了50辆坦克和2000吨燃油来支撑在北非的所有兵力。
看着隆美尔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高斯无不担忧地说道:“我们想要突破这道严密的防线,恐怕不见得比突破当年的马奇诺防线容易。”
“马奇诺?”隆美尔笑得十分不屑,“亲爱的阿尔,你居然还记得那条都不如意大利面条坚强的军事防线……”
曾经大名鼎鼎地马奇诺防线如今已经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那传说中固若金汤,连只麻雀都飞不过去的防线,却被隆美尔指挥的第七装甲师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就突破了。
意大利面条……将军真是太幽默了。高斯强忍着笑,将军出其不意的妙计和快速、大胆的指挥确实堪称德军坦克指挥官的典范。
虽然同是将官,曾经在陆军参谋部供职的高斯出任过首席参谋次长,且高斯的军事生涯一向顺当,可谓平步青云,虽说晋升的速度比三年之内从上校晋升为上将的隆美尔要慢上许多,但是基础更加深厚。高斯对隆美尔的崇拜和尊敬从他们在西欧战场上第一次相遇便开始萌生,日渐强烈。隆美尔的一言一行都成为他的箴言和示范,他喜欢称呼比自己军衔仅高出两阶的指挥官为“将军”,似乎在隆美尔面前,自己不是一位将军,而只是一名普通的上尉。
“难道这里还比不上法国吗?当年,第七装甲师只用了不到三个星期就打到了大西洋岸边,而我们却在这里磨耗了几个月!”
“闪击法国我们把英国人赶回了老家,可这次英国人卷土重来,大为不善啊!”高斯说道。
埃及是英国在北部非洲和中东地区的立足点,英国人不可能放弃,这次丘吉尔可是下了血本的丘吉尔甚至可以调动所有的国防部队和各个殖民地的驻军来北非参战,为的就是保住埃及。而元首,似乎一开始就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非洲。
元首不重视北非战场,说实话。高斯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很想直言告诉隆美尔,我们确实只是来拯救意大利,而并非为德意志帝国开疆拓土的……至少元首和统帅部看起来是这样认为的。
“身为阵地的最高指挥官,你所说的这些事实,我难道都不知道吗?”隆美尔嘴角略带挑衅的笑意看着他的参谋长,“你们肯定私底下都以为是我头脑发热,总是随心所欲地单方面做出这样疯狂的决定,这样无疑是在自杀,是不是?”
高斯有些泄气地耸了耸肩,什么都瞒不过明察秋毫而又敏感细心的将军。
“说再多也是无用不是吗?必须要有行动,这样才能证明德意志军队在北非活着,而不是在这里给墨索里尼打杂。给我充足的兵力和物资,我会证明给他们看,德军能够像当初闪击法国那样,很快地拿下北非这片阵地。”
高斯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听着隆美尔一个人的独白,隆美尔说着不禁叹息了一声,开始抱怨起来。
“可怜的领袖大人(墨索里尼)!可恶的巴斯蒂柯(1941年7月接替加里波尔蒂任意大利北非总指挥,而加里波尔蒂为格拉齐亚尼的接替者)!可怜的意大利士兵!我简直要被他们打败了!”
从不言败的常胜将军隆美尔此刻真是万分无奈,简直是要抓狂:
“该死的巴斯蒂柯,比他的前任(加里波尔蒂)还要讨厌!对于战场的情况还没有任何的了解,更加说不出对当前局势的见解,这样的指挥官就该上军事法庭!可这位有着最高权力的老顽固居然还对我颐指气使、处处压制,真是不可理喻!意大利的高级军事院校总是善于培养出这样的极品!并且,他的士兵们也和他们的指挥官一样无能!他们的国防军士兵简直是天然呆!”
高斯惊讶地看着他的将军,真没有想到将军会这样毫无忌惮地炮轰他们的盟友。尽管隆美尔与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意大利最高指挥官巴斯蒂柯向来互相不欣赏,隆美尔经常违抗意大利和德国统帅部的命令以及巴斯蒂柯的指令,被巴斯蒂柯咬牙切齿地称为“一个专横又抗上的军校候补生”(隆美尔出身平民,毕业于但泽皇家军官生候补学院,为贵族及官僚世家出身的同僚们所鄙夷),但是此时隆美尔的评价和吐槽还是让高斯既惊诧又很想笑。
意大利人似乎天生就有很高的喜剧天分,即便是在严肃的战场,喜感十足的他们也能上演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的戏剧来,隆美尔多次抓狂地称意大利国防军是“神一样的存在”。
就拿他们的最高统帅来说,格拉齐亚尼其实并非意大利北非部队最高指挥官的最初人选。1940年初,墨索里尼任命巴尔博元帅为意大利驻利比亚最高指挥官。同年6月,巴尔博乘飞机在托布鲁克上空视察时,其座机被意大利自己的高射炮击落。炮打得出奇得准,巴尔博也就因此而成为整个二战期间被误杀的最高军衔的军官。
要知道在沙漠里,什么资源都是宝贵的。就连一滴再也平常不过的水,也是众人争夺的对象。德军士兵们的嘴唇龟裂得像干旱的土地,而他们,一群意大利吃货居然在英国人的包围下一边准备投降,一边用珍贵的饮用水煮通心粉!从前去解救意军的德国军官那里听说这个消息后,隆美尔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背了过去,大骂:该死的意大利人,他们的脑子里是让意大利面和披萨饼给塞满了吗?要是我们不及时去解救他们,他们是不是准备要用宝贵的汽油开篝火晚会?
意大利人的滑稽表演可能给盟军带来了许多欢乐,但是对于隆美尔来说,有了这么个样子的同盟军,简直是一件非常伤脑筋的事。
不过还未及高斯展露出一丝无声的笑容,隆美尔又自顾开腔了:“从这几天我们乘飞机在战场上低空侦察的情况来看,我们的部队休整得已经过了头,再不用一两次激烈的战役来磨练一下的话,我们的坦克炮的零件都会被沙子卡死,我们的士兵也会被沙漠的熏风给沉迷得连枪栓都拉不开了!”
隆美尔摇了摇头:“所有情况都证明,事实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不要这么不自信,你们都未免太悲观了。”
高斯自忖一番,又看了看自家将军,坚定地说道:“看来将军已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了,只要将军下令,士兵们一定跟着您往前冲!”
“突破卡扎拉并不难,只是……”
“将军是想快速突破卡扎拉,然后再执行元首守而不攻的命令?”
“元首在柏林的大本营里,而这里是北非。要是什么都听元首的命令的话,那我们恐怕要到战争结束之后才会拿下开罗。”隆美尔自顾说着冷笑话,高斯感到有些无语,“全世界都可能会以为我就此止步,而我就是要在这样的时机里,做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事。”
“您还想继续往前推进?”高斯不可思议地问道,“可是我们目前已经超过元首的底线了,统帅部并不希望我们走得太远。”
“任何军事行动有利也有弊,我只是按照我认为更有利的方向去施行它。就目前我们的情况和形势来看,不以攻为守,我们会死得更快。”隆美尔满意而陶醉地点点头:“拿下卡扎拉防线,我们就可以直入托卜鲁克要塞,而托卜鲁克才是打开开罗门户的跳板。上次因为各种原因,我们丢了这个重要的战略港口,我必须把它夺回来。我们现在物资奇缺,拿下托卜鲁克,我们可以在那里得到更多意大利补给的石油。”
“托卜鲁克?开罗!”高斯惊讶中带着兴奋,那神情简直比他的将军还要陶醉,金字塔、大清真寺,苏伊士运河……我的天哪!
“是不是很棒!”隆美尔兴奋地说道,“不过在我们把英国人从美妙的仙境中赶出来之前,我们只能在这浩瀚无垠的沙漠中徜徉。”
“上帝,难以想象我们踏上埃及这个神奇的文明古国的场景是个什么模样。”
“拿下埃及并不见得容易,埃及对德宣战,我们所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英国人。英国人一定会狗急跳墙,用法丽德阿里作为指挥埃及以及其他阿拉伯MSL国家军队的权杖。”
“法丽德阿里?”高斯目瞪口呆,“一个小姑娘……英国人也太……”
隆美尔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要知道,阿拉伯世界虽然已经几乎全部沦落为殖民地,非洲除了英法驻军,没有任何其他正规军可与德军相抗衡。但是这些国家有他们的自卫队,还有神出鬼没的游击队,他们从不省事,足以让我们伤透脑筋。”
高斯知道将军的头疼并非没有道理。尽管将军一再违背元首和党卫队的命令,没有对阿拉伯人做出像对待犹太人那样疯狂而变态的事来。作为回报,这些阿拉伯地方武装并没有对德军造成太大的困扰。但是阿拉伯的MSL对于YSL的崇拜比任何一个群体对其宗教的崇拜要更加虔诚,甚至到了全民皆可为之献身的程度。一旦他们的精神领导——YSL领袖圣女法丽德发出开始圣战的动员令,不管我们有没有曾经以宽厚包容的心来对待他们,他们都会积极响应,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和我们拼到最后一个人。届时,不管是战争,还是德军日常的行动或生活,他们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干扰。因此,没有实权的埃及王室对整个阿拉伯世界都至关重要,尤其是法丽德,阿拉伯MSL的宗教领袖,她站在哪一方,整个阿拉伯世界的MSL和他们的国家就无条件地、心甘情愿地归属于哪一方。
听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和英国人都有必要控制住这位宗教领袖吗?高斯颇有些惊讶,圣女法丽德,上帝,她不是从来都是无作为吗?都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过,据说除了埃及王室和大清真寺的长老们,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一个未出深闺的小姑娘,居然有那么大的价值和影响力,这女子,真真和这世道一样的奇特。
从利埃边境间谍那里获得的情报得知,因为德军在西边已经开始活动,战争随时可能打响。不知是对王室返回开罗产生了非安全因素的干扰,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他们目前滞留在了亚历山大。如果我们真的占领了托卜鲁克而直逼埃及,那么英国人就有必要把揭开圣女神秘的面纱换作扭转局势的筹码。
隆美尔的脸上充满笑意,眼里闪烁着春风得意的光芒:“亲爱的阿尔!一个人是不可能与世隔绝的,眼下,埃及王室不是正在亚历山大港渡假吗?当然,战争进展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仅英国人和埃及王室没有预料到,就连你们都不敢相信。”
“阿拉伯的圣女贞德,YSL世界失去了她,就像一个军人没有了战争。”
高斯看到隆美尔十指顶尖,靠在椅背上,嘴角闪过一丝狐狸般狡黠的笑意。他在拿过放在一边的日历,在上面花了一个圈圈。这可不是信手一画,1942年5月26日(“X”日)成为一个载入史册的日子,这一天,非洲军团向卡扎拉发起了进攻,拉开了第二次托卜鲁克之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