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天堂》明鏡幽蘭

115、兴师问罪

　　隆美尔不可能对独自留在柏林的法丽德彻底放心，同样，法丽德也不能对德国高层流传隆美尔私生活信息的事情释然。忠厚纯良的高斯被心术不正的约德尔坑了之后，不明真相的法丽德开始思索，消息到底是怎么暴露出去并且流传开来的呢？
　　我与埃文的关系还算隐秘，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无非就那么几个人。米尔希元帅是最不可能的，如果说全世界的人都有嫌疑，那么米尔希绝对是唯一被排除在外的那个人；伊莲娜和玛丽并不是爱道是非的人，况且她们如此崇拜埃文，不可能将她们的偶像置于危险的境地。威利和丽莎好久没见了，她们对我的身份有些难以接受，正因如此，才更没有理由让我相信是她们走漏了消息，那么……莫非是……没错，除了他，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天哪！那姑娘又来了！”克鲁格先生扬了扬头，示意门外有人。
　　凯蒂夫人见克鲁格先生的表情有些纠结，心下不免的有些疑惑，回头看到大腹便便的法丽德正缓慢地往这边走来，脸上原本轻松愉快的表情也变得颇有些无奈。
　　“那姑娘是谁？你们怎么这么不欢迎她？”凯蒂夫人旁边的一位年轻的少妇开口问道，看起来她是凯蒂夫人的老相识。
　　“喏，‘舒伦堡婚内出轨事件’的绯闻女主角，”凯蒂夫人微笑着抽着香烟，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精明。“她是来找舒伦堡先生的，今天就由您来应付吧！”
　　“原来就是她！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很多啊，但是我敢肯定她绝不会对他的胃口。”年轻的少妇也是满脸的精明，圆滑世故丝毫不亚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凯蒂夫人。
　　陌生女人、□□……呵呵，真有意思呢！
　　“夫人您好，您一定还记得我吧？”
　　凯蒂夫人的笑容多少年来从未变过，喜怒哀乐从来都是隐藏在同一副表情之下，这样的表情让她处变不惊，纵横交际场而游刃有余。
　　“这话问得！我这里的伙计都认识您。敢在我的沙龙里那样放肆的可没几个人，多少年来，就出了您这么一个清醒着闹事的奇女子！”
　　“我……”法丽德吞吞吐吐地说着，“对不起……”
　　“您别跟我说对不起啊，我这里生意可不会因为您的一次闹腾而冷清的。倒是某人，因为您而被冠以‘花花公子’的名号，可是跳进莱茵河都洗不清咯！”
　　看着凯蒂夫人微皱着眉头，脸上尽是些嗔怪和嫌弃，法丽德尴尬的无地自容。
　　“我，我得向，向他道歉……”
　　“道歉要是有用，那要警察做什么？”凯蒂夫人有意无意地抱怨着，转眼间又浮起了一脸刻意的精明，“您今天又是来找舒伦堡先生的吧？”
　　法丽德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请问舒伦堡先生在吗？”
　　“哟，今天我还真不知道！”凯蒂夫人扭头问克鲁格先生，“今天舒伦堡先生来了没有？”
　　克鲁格先生耸耸肩：“我没看到，要不我上去看看？”
　　“哎呀，可别！”凯蒂夫人故作惊慌地阻拦者，“等会儿有人又得跟着你上去在走廊上高声喊叫了！再像这样，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凯蒂夫人旁边的少妇咯咯地笑了：“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这姑娘还是有趣！”
　　一脸尴尬的法丽德再次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少妇，刚进门时她就看到她了。就外貌来看，她的面容比交际花出身的凯蒂夫人稍逊一筹；就身姿来看，她比雍容华贵的凯蒂夫人明显窈窕纤细了许多；虽说少了几分王室养尊处优的贵气，但是就其他气质而言，她比法丽德见到的任何女子都要更胜一分。知性、优雅、妩媚、精明，几乎所有女性的优点她都有不同程度的具备，站在交际场上的风云人物凯蒂夫人的旁边，她甚至显得更为出众。仅仅是那别出心裁的着装，就足够让她的气质更加提升、散发，夺人眼球。她腰身纤细，穿着一身十分合身的黑白色西装套裙，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使得她的脖颈显得更加修长而精致，手拿香烟的姿态有着说不出的优雅和高贵。就这么相同的一个姿势，凯蒂夫人着实逊色了许多。
　　“对了，要想知道舒伦堡先生在不在，你还是问她吧！”凯蒂夫人示意了一下年轻的少妇，法丽德看了一眼少妇，满脸的不解和疑惑。
　　年轻的少妇煞有介事地盯着法丽德打量，看似对面前这个女子非常感兴趣：“小姐您找舒伦堡先生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有事要与舒伦堡先生谈，请您帮我通报一声，说法丽德来拜访他。”
　　听到法丽德的名字，少妇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惊讶，连凯蒂夫人也是，所幸克鲁格先生并无反应。稍稍打量了一下法丽德，少妇终于开口了。
　　“您就是法丽德小姐？”
　　“您认识我？”
　　法丽德刚说出来就后悔了，这位夫人应该是和凯蒂夫人一样，常年出入于上流社会的交际场，那里不乏许多德国政坛和军界的高层人物，连总参谋部都知道的桃色新闻，上流交际场上的谈资必然少不了。
　　少妇看着法丽德，一副了然的神情视乎是在说“我明白了，我知道您要找舒伦堡先生干什么了”。
　　现在，那个难以启齿的身份已经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个看起来才华横溢且清高孤傲的女人的心里了，接下来该听到她略带讽刺的推诿和拒绝了吧！然而接下来，年轻的夫人却让法丽德颇感意外。
　　“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去见舒伦堡先生。”
　　舒伦堡打开房门时大声调侃了一句“我以为你找不到地方呢！”显然舒伦堡没有注意到妇人身后的“女招待”是谁。
　　“作为带路人，我能找不到地方吗？”年轻的少妇让了让，舒伦堡这才看清少妇身后的法丽德。
　　舒伦堡显然有些诧异，随后脸上又是一如既往的不轻不淡。瞬间收起了笑容，这样的转变实在让少妇有些难以理解，温文尔雅的□□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不管经历了多少沉浮，不说那样的笑容真假各有几分，但是他似乎从来都不吝惜微笑的。
　　“怎么？有麻烦事了吗？你可从来不嫌女人麻烦啊！”
　　少妇圆滑的打趣与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凯蒂夫人如出一辙，这种无伤感情的玩笑在这些上流精英中间无伤大雅，舒伦堡似乎也不见怪。
　　“能有什么麻烦事，女人，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吗？”
　　“哟，真是有觉悟呢！”少妇请法丽德坐下，随口打趣了一下，“可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这么想，这才是女人最大的麻烦！”
　　少妇出门的时候扔给了舒伦堡一盒包装精美的香烟，随手轻轻地带上了房间的门。
　　舒伦堡没有拆开烟盒，把香烟随手扔到茶几上，习惯性地走到窗前逆着阳光站立。法丽德看着那个背影，半响没人说话，房间里静得让人生怕。
　　“你这样出来也不嫌麻烦！”
　　舒伦堡没有等到接话，只得转过身去，然而他看到的情形明显让他着实心下一惊。法丽德盯着他看的眼神直勾勾的，满是戒备和愤慨，秀美的面容紧绷着，像是带着刺骨寒冷的冰雕一般。
　　“这种时候你不该到处走动……”
　　“我不需要您这么假惺惺的关心！”
　　法丽德忽然无礼的打断和高声的怒吼无疑让舒伦堡怔住了，他是不可能预料到她居然会发这么大脾气的，当然，他依然保持了万年不变的淡然与镇定。
　　“您的关心我承受不起！相反，没有您的关心我会过得更好，舒伦堡先生！”法丽德不会给舒伦堡任何还口的可乘之机，尽管舒伦堡只是静静地听着她愤慨地发言，并没有一丝插话的意思。
　　“是，您是纳粹保安局的高级官员，是专门掌管情报机构的六处处长！但是，这不该成为您为所欲为的理由！真*主没有赋予你私自偷窥别人隐私和灵魂的权利，是卑鄙无耻的纳粹强行加载给你们的罪行！我真是没有想到，您那殷勤沉默的背后，居然隐藏着这么深沉的陷阱！□□舒伦堡，我真是小看您了，您这么阴险，而我这么愚蠢，竟然一度愿意相信您！”
　　舒伦堡仿佛被法丽德劈头盖脸的责骂搞得云里雾里，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您到现在还有向我隐瞒吗？即便您告诉我实情，把您的真实目的和本来面目呈现出来，我又能把您怎样呢？是，我在您面前失态、无知，让您看了不少笑话，可您就认为这样的戏耍与玩弄是您不厌其烦的乐趣吗？您怎么可以这样……变态？”
　　变态？舒伦堡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又忽然有些想笑，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自己呢，这个评价，确实……很变态。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但是舒伦堡可以肯定，她是不会听他“为自己的辩解”的。她已经给过自己足够的信任，虽然她自以为那样并不坦诚的信任已经足够，所以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信□□舒伦堡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忙到飞起，电脑都落灰了……拖延这么久，抱歉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