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吉星旅馆内的一次赌博（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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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世纪的易云的眼中，巴黎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古典的城市，它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历史那璀璨的印迹，令人着迷。但是身在这个时代，她不得不说这里和其他的城市一样，有着让人无法忍受的一面，街上突然攥住女士们的裙角的醉汉，大道拐角决斗中倒地流血的男子，酒馆里袒胸露乳的卖酒女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组成了巴黎市民们的市井百态。
“如果人民太舒适了，就不可能安守本分……应当把他们当做骡子，加以重负，安逸会把他们宠坏。”
这是红衣主教黎塞留在平息“赤脚汉”农民起义以后说过的一句非常有名的话，这句话在巴黎被贯彻得有多彻底，看一看那些以乞食为生的贫民们就知道。
“好心的小姐，您会有好报的！”
枯瘦的手颤巍巍地接过干净的纱布、一些必备药品和少许食物，老人一边在胸口划着十字，一边感激地说道。
安娜站起身来，一双蔚蓝的眼睛抱歉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她精致的面容被掩盖在面纱底下。一路看来，贫民们的生活令人触目惊心，但她感到深深的无能为力，自己不是圣母，也什么也无法改变，在贝里的乡下她还可以借着拉费尔给予的权力教教孩子们，但是在这权势关系错综复杂的巴黎，稍微不注意就会给卡维带来麻烦。而目前对于这位老人的照顾，也不过只是因为阿拉米斯再一次和别人的比武中误伤了人家而已，虽然说突然闯入贵族们的比武场地所导致的流血事件都是不用负责的，但是这还是让安娜感到了一种类似于后世的肇事逃逸的罪恶感，然而，即使是救济也不能给太多东西，要不然，这位可怜的老人准得被一拥而上的贫民们给淹没。
“小姐，您应该走了。”
身后卡维派来保护自己的侍卫向前一步，低声说道——身份高贵的小姐是不应该在这低劣的贫民区停滞太久的。
“嗯，知道了，”她同样低声回答，然后转过来朝老人微笑道，“明天这个时候，我会继续来看您。”
深吸一口气，安娜乘上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今天的天空格外的蓝，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让她又想起了在贝里的农庄与田野里度过的那些时光，孩子们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一幢幢尖顶的小房子倒退着掠过身畔，这最开始完全不习惯的马车上的颠簸对自己来说也渐渐变成了每天必须经受的了，她看着远处天空的云彩，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在这个时代中的改变。
是啊，世界上的万物都在变，又有谁敢说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呢？
马车停在吉星旅馆门口，她仔细整理好自己的衣装，特别仔细地将面纱的每一个边边角角都重新压好，这才挽着裙摆，用一种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下车方式，像个真正的贵族小姐那样轻盈而又谨慎地走下了马车。
拉费尔和莫尔顿吃完了他们的那顿并不丰盛的中餐，然后要了几瓶好酒。趁着旅店老板将酒端上来的空档，莫尔顿无聊地让椅子的三条腿悬空，一条腿着地，开始转起圈来，拉费尔则伸着两条长腿，闲散地将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品尝着倒上来的第一杯葡萄酒。
“您是不是没有什么事可做，阿托斯先生？”对于在自己的店里出手大方的客人，旅馆老板总是十分友善的，下午正巧他也无事可做，不妨陪这两位一看就气度不凡的外乡人聊聊。
“说真的，我恨不得马上就去睡，先生，”那位被他点到名字的先生懒洋洋地说道，眼睛半睁开着，慵懒中偶尔流露出一丝丝狡黠的光彩，“可是上帝是不会允许他的子民如此懒惰的。”
“我也一样，”莫尔顿说，“不过，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与其睡觉，让这么可爱的天气白白浪费掉，还不如要一副纸牌来赌着，这样一来即使是巴黎最最勤勉的人，也无法指责我们什么啦。”
一听到要赌钱，旅店老板刚刚兴起的那点儿谈兴就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火星，他沉下脸，正要说什么，却被那位年长一点儿的绅士打断了话头。
“我很乐意接受您的建议，先生；不过要赌钱，我的钱不多。我的手提箱里只有一百个金埃居，现在我要靠它发笔财了。”
一听到钱财的数目，老板的脸色立刻阴转晴，他喜笑颜开地看着说话的绅士，就像看着一位金光灿灿的财神爷。
“一百个金埃居！”莫尔顿大声嚷起来，“先生，您可真有钱！”
“得了吧！”阿托斯坐正身子，将杯子里的葡萄酒摇晃了两圈，然后一饮而尽，“我看见您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过一只钱包，看上去不仅装得很满，甚至还可以说它快撑破了。”
这下老板那熠熠发光的眼睛又转向了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青年。
“啊！这个，”莫尔顿说，“这是为了还一笔旧债的钱，我得还给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对了，这里面有一百个玫瑰花诺布尔①。”莫尔顿拍拍他的口袋，继续说下去，“不过，这一百个玫瑰花诺布尔现在还不是属于那位可敬的先生的，我想，要拿来赌一赌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里，旅店老板几乎要笑出声来，这样的纨绔贵族少爷，怎么的每个月他的旅馆里也要来那么几个，有哪一次不是输得灰头土脸就走了？如果说最开始他是万般不愿在自己的旅馆里进行这万恶的赌博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支起牌桌了。
“那么您呢，先生？”
那两个人一起转过头看向老板，他贪婪地看着两人已经放上桌子的钱袋，却又在关键时刻清醒了过来。
“我么！？先生们，我可不想您们那样富有，要是我的话，我只愿拿出三个金埃居来赌。”
“上帝啊！”
“听听！听听！”
两个人立刻惊叹了起来，仿佛对于他的吝啬不敢置信，在之后展开的激烈的争论中，老板将他的赌注从三个金埃居加到八个，就再也不肯加了。
“这可怎么赌？”
莫尔顿挠挠头，苦恼地说。
“先生们，我有一个主意，”阿托斯扬了扬眉毛，“先生，您是一位绅士吧？”
“当然！”
旅馆老板骄傲地挺了挺胸，得意洋洋地大声说道。
“那么正好！”英俊的男人微笑道，“我正觉得拿我的赌注对您的赌注，有点象是骗您的钱。因此，就让我们尽您那八个金埃居来赌吧，如果您倒霉，输掉了，只要您愿意赌下去，好吧，您是绅士，您的话就顶金子。”
“我的话顶金子？”
老板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那边的莫尔顿已经开始洗起纸牌来了，他意味深长地与刚刚提出建议的那位阿托斯先生对视一眼。
“是的，您知道，有时候，一位真正的绅士的话语，要比金子，可贵重得多啦！”
当那位带着好几位侍从的贵族小姐跨进门的时候，阿托斯他们几乎已经将巴黎最近发生了一些新鲜事打听完了，当然，那位亲切的旅店老板也丝毫没有吃亏，他的面前堆着一把金币和一些空荡荡的葡萄酒瓶，喝得醉醺醺的，乱糟糟的胡须上还滴着残酒，正语无伦次地手舞足蹈着。
“嘿！巴黎贵族之间的派别什么的，那可是一门大学问呐！让我们引证一下巴松皮埃尔同旺多姆公爵的一段富有启发性的对话吧，旺多姆公爵问道：‘既然您搞了吉斯王爷的妹妹，您将来无疑是他那一派的喽？’巴松皮埃尔答道‘：这又有什么呢。妈的，您的每一位姨妈我都搞了，可我并不因此喜欢您。’哈哈哈哈！这可真有趣！啊！要说起这家旅馆的历史啊，传到我这儿已经是第三代啦！我母亲还亲自进宫服侍过王太后陛下呢！”
拉费尔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朝莫尔顿点点头，从这位旅馆老板的胡言乱语的程度来看，他认为自己是不会再从他的口中挖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来了，于是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准备上街上走走。
虽然将自己的全身遮得严严实实，但安娜还是低下了头快速地朝楼上走去，她想抢在对方注意到自己之前离开他的视线，却没想到这一急，就让自己直接撞到了朝这边走来的拉费尔伯爵身上。
“……”
即使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倒是拉费尔很绅士地扶住了她，还体贴地问道：
“小姐，您没事吧？”
当这熟悉的低沉嗓音又一次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时，安娜的心神为之一颤，她勉强压制住双手不要颤抖得太明显，匆匆行了个屈膝礼，就绕过对方上了楼，只留下男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上次他明明是见过那位小姐的面容的，但是这次那笔直朝自己怀中撞来的香气，却又再次令他迷惑了起来。
“怎么啦，阿托斯？”
娃娃脸的青年好奇地凑上前来，看到的却是同伴那重新锐利起来的金灰色眼睛。
“不，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吉星旅馆内的一次赌博（倒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