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太子》裂· 杀

32、不醒

　　皇上收到秦王李建成传来的消息，邓州已收复，也是高兴得很。且此番出征到现在都未费一兵一卒，自然更是觉得李建成有能耐，即使秦王不在，皇上还是在朝堂上大大地将其赞赏了一番。
　　长孙无忌却替李世民不高兴，“明明是太子完胜刘武周后将王世充那批人都震慑住了，秦王才得以那么顺利。”“无妨无妨，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关键是我唐根基渐稳，再者皇兄的沙场威名从来不在我之下，大哥你这么也夸张了。”太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李建成此次攻打王世充也未免太过顺利了，连着两城都无需攻打，手到擒来。但想着王世充登基以来，也就开头那两三个月做了会儿好事，后来日发残暴专横，底下不服他倒也正常。
　　“殿下回东宫？”长孙无忌是长孙秋寒的哥哥，今日正好跟着李世民回去与妹妹见一见。李世民本来想着几日没去秦王府看舒忧了，也不知孙先生治疗的情况如何，但看着长孙无忌如此问，心下也明了他的用意，自是不好提舒忧的事，与长孙无忌一道回东宫去了。
　　兄长来了，太子妃自然高兴得很，赶紧吩咐厨房加菜。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自幼便是好友，两人年纪也相仿，现在李世民又是他的妹夫，更是亲上加亲。他今日前来倒是有意而为之，之前曾听妹妹抱怨过那个书房侍女萧舒忧，当时因李世民还未回长安，自然不好多问。后来又处理南边旱灾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和李世民谈过。现在救灾事宜都安排妥当，长孙无忌当然要好好关心一下妹妹妹夫的感情生活。
　　只是没想到在他担忧之时，这两人因为李世民心境的转变已经和好如初。
　　饭桌之上，几人正在喝酒，长孙无忌突然道，“太子，你府上的那个书房侍女呢？不是说后来成了你的贴身侍女吗？怎么没见在左右伺候……”说着又看了看，惊讶道：“晴雨都没看到了，怎么了？”
　　一提到舒忧，李世民还是心中一紧。他了解长孙无忌，向来对这些事没有兴趣，他这么突然提问应该是还有话说。太子妃笑着跟兄长解释道：“舒忧病了，晴雨在照顾她。”长孙无忌皱眉，“什么病这么严重，竟还要太子的贴身侍女去照顾？”太子脸上阴晴不定，长孙秋寒怕她哥哥坏了太子的心情也坏了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的关系，所以连忙说：“不要管她什么病不病的了，哥哥你难得来一次，这些闲杂琐事就不提了。来来来，喝酒喝酒。”长孙无忌更不高兴，以为妹妹是受了气还要袒护李世民，又喝了几杯酒，虽不致醉，但却酒气上头，大声道：“这种只知道狐媚惑主的侍女，管她作甚，病死也好！”长孙秋寒被这话吓了个不轻，直看李世民面色。她知道兄长是想为她出头，但此时她本已与李世民修好，不想横生枝节，有些埋怨，“哥哥说什么呢！”
　　李世民心中却以为太子妃暗中向其兄长诉苦，如今表面贤惠大度，其实都因舒忧已不在东宫，她到底还是容不下舒忧。但面对长孙无忌，李世民也无话好说，舒忧不是狐媚，没有惑主，但现在却没法替舒忧辩驳。看着面前两人，一人忿一人怨，李世民越发觉得心中窝囊——孤好歹是个太子！但又无法发作于人前，只得拂袖而去，任长孙秋寒在后面叫他也不理。
　　出了东宫，李世民一阵乱烦，想了想还是去了秦王府。
　　院子里栀子花正香，八月要过，秦王走之前特意栽种的桂树也要开花了吧……看着这个院子的一花一木一树，李世民有些颓然，皇兄是多么的洒脱，喜欢舒忧就不惧任何人知，让舒忧住在这院子里，也不怕他的妻妾生气。自己反而还是个太子，怎么会受长孙一家处处制约呢？越想心越不平，他冲进房里，也不管孙思邈正在给舒忧把脉，拉着舒忧急道，“舒忧，等你一醒来，我就去求旨让父皇将你指给我！”
　　屋里的人都被李世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又立刻行礼，“太子吉祥。”孙思邈看了看太子，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说：“太子可否先让开一点，待孙某为舒忧姑娘把完脉再求亲？”李世民被孙思邈一说也不好意思了，连忙规规矩矩坐到一边去。
　　“先生，舒忧怎么样了？”待孙思邈把脉后，李世民问道。晴雨却心里不平，太子几日不复来，现在又要娶舒忧又担心的样子到底做给谁看的，倒是秦王出征在外还每日书信询问舒忧的情况。孙思邈也许与晴雨想的相似，但他只负责救人，多的事也不愿多问多嘴，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毒素已清除得七七八八。”“那为何她还不醒来？”孙思邈琢磨了会儿才道：“舒忧姑娘中毒大半年，营养也不够，昏迷过久又过度虚弱，才至今不醒。可能再过几日，待毒素再去除个一两分，就会醒来吧……”话是这么说，但孙思邈就是一脸没把握的样子。
　　“先生……还有什么问题？”晴雨看出孙思邈其实忧心忡忡。这几日他们两人一起照顾舒忧，闲的时候孙思邈便给晴雨说一些自己南来北去的江湖轶闻，晴雨对医术之事又颇有兴趣也有天分，两人一来二去还成了忘年交。所以孙思邈虽然嘴上不说，但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忧虑晴雨一眼就看了出来。孙思邈摸了把胡子，“敢问两位，舒忧姑娘因何中毒？”这倒是把两人都问住，虽然都疑心是有人嫉妒太子对舒忧的关心所以下毒，但这凶手一日未抓到也就一日无法定论。这个怀疑，太子若是自己说不免有些自鸣得意的意思，让晴雨说，晴雨又觉得事关太子，不好随便说，所以两人面面相觑，都不开口。
　　孙思邈见状又联想到太子和秦王过分关心的表现，也能猜出一二，又道，“那么舒忧姑娘心仪之人到底是……太子殿下还是王爷呢？”
　　仍然没人答话，晴雨是不知道，太子也不清楚舒忧和秦王的关系到底是个什么程度，只问道：“先生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些问题？”孙思邈依旧没放开他的胡子，“孙某只是有些许怀疑，舒忧姑娘久睡不醒，不是因为中毒的缘故。”“什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孙某也只是猜测，是否舒忧姑娘本人不愿醒过来？”
　　李世民面色变白，舒忧中毒与他有关是十有八九的事情，难道舒忧是在怨他，所以不愿醒来？
　　晴雨却想，难道说舒忧心仪秦王，因为秦王一直未出现，所以不愿醒来？
　　孙思邈继续说道：“如若真是这样，那就只有将舒忧姑娘不愿醒来的原因找到，才能让她醒过来。”“要是找不到……？”“那她就会一直这么睡着，直到营养尽失，慢慢死去。”
　　李世民摇摇晃晃地离开秦王府，舒忧真是因为他所以不愿醒来吗？想着把舒忧从池塘里救出来的那次，舒忧曾说过不愿被卷进后宫之争，而现在却成了这副光景……难道舒忧真是因为这样所以不愿醒来？真是这样的话……该怎么办呢？
　　李世民一离开，晴雨即刻提笔写信，将孙思邈所言都写给秦王，但没有提自己的猜测，她想秦王比自己了解舒忧，什么原因，秦王应该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