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梦今生》嘉黛尔

4、第4章 打工

　　来到遥平已是一个星期了，本想赶紧踏上寻家的旅途的，结果没有想到处处需要钱，取娃给我的钱在他们那算正常的消费水平半个月的工资，来到这两天几乎就花去了我三分之一的银子，这让我觉得有些生存不下去了，干脆就寻了个地方打工。为了求生存，我束起了头发，换上了男装。
　　打工的地方是个画坊，在现代，我大学主修的功课是与美术有关系的，除了画画我一无是处。
　　画坊倒是不小，供人们画画、议画、赏画、收画、当画、卖画用的地方，我负责卖画，包吃包住，本以为干的好的话，不出一个月，我就可以赚够到下一个地方的盘缠了，可惜天不如我所愿，我最近无论做什么事都离不开倒霉二字。

　　这日我正理着账，盘算着，我上午卖的几幅画，因为画工还不错，我赚的提成也会多点，我哼着小曲刚把本子收好，就听到有人说道：“小江，快去前厅，那里有人要卖画。”我应了声就急忙赶过去了。
　　前厅是供文人赏画的地方，每当有人要将当场作的画卖出的时候，就轮到我们卖画的上场了。那些工作久的人总是会赶上好画，每次叫我去肯定又是八百年不会被人看中的画，可是那也总比没有的好。
　　到了前厅我傻了眼，那男的咋咋呼呼的，乍一看觉得眼熟，我在这里认识的人有限，纵是我记人再差也想起他是当日因为调料碗辱我的那个男子。我看他是临场发挥了个不怎么样的画，竟然此时非要卖给一个前来赏画的女子，那女子一直在拒绝，说没有带银子，可是那男子却说，送绝对不行，就卖，买不起就答应他一个条件。眼看着那个女子很是尴尬，因为那画根本就不会给人想要的冲动，她却不知道怎么拒绝，倒是围观人群有人回头看到了我，大声说道：“画坊的人来了，看看他怎么说。”
　　这下子我可囧了，刚刚看到这种情况，我本想扭头走去找别的老手来解决的，可突然之间众人视线都注视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上了，我只好说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敢注视那人，怕他认出我来，尽管我现在身着画坊店服，是男装打扮，可是依旧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女子见我的到来，急忙求助的说道：“这位小哥，我今日与丫鬟出来不过是想要赏画而已，莫不是想要来买画的，身上没有带银子，可是这位公子不依不饶的，我……我……”
　　见她神情焦虑，我有些惋惜，来到这里这么多日子了，深知这里的女子地位不如男，尽管是个有点学识的才女，也定是不敢和男子较劲的，我说道：“这位公子，我们画坊一向是本着不强买强卖的本份做生意的，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小的。”
　　“什么强买强卖，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强卖了，你给我走开！”他居然上前一把推开了我，我没有留神他这么无礼，一个踉跄竟然身子一歪，跌进了一个宽敞的怀抱里，我还没有留神，就觉得此人身子一僵，瞬间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把我推开，顺道给我扶正，然后收了手，我抬头，对上一个清澈的眸子，书生般干净俊俏的面孔，可是身材又非弱不禁风，有些肌肉块的感觉，他站在那里，近距离看着我突然表情一怔，上上下下大量了我一阵，露出了似乎见过我的表情。
　　我不知怎么的了，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心跳，被他瞧得两手不知道往哪放了，见他和几个书生站在那个无礼男子的身后，我突然明白了，估计是一伙的，莫不是那天在餐馆有过一面之缘的？我向来记人差劲，居然那天没有注意到有他这号人物。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道：“对不起……”
　　他不理会我，面色不温不火的看着前方的闹剧，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个烂摊子没有解决呢！
　　急忙回过身去，见那个男子居然上前欲拉那女子的袖子，女子有些不愿，却拉扯不过他，身边的小丫鬟已经有了哭意了。
　　我平生最见不得仗着自己有点力量就欺负人的人，从前我就因为有人看我个子矮欺负我，在众人没有意料到的目光中奋力的和欺负我的人扭做一团，然后以倔强的神情得胜的事，此刻，若是与我无关，在这个地方我是断不敢上前的，可是如若那女子家庭非一般，回去了再来两个什么地位的爹爹找画坊来算账来，我定是那个倒霉的见死不救的店员了！
　　我向来力气在女生中是很大的，跟一些体格瘦弱的男人比，我甚至可以抵上几个来回，无奈之下，我上前一把钳住他的手，他没有料到会有人上前阻止，竟是一下子被我生生阻断了他和那位姑娘的拉扯，然后我横在那姑娘的身前说道：“公子，请放尊重些，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把画放在我这里，我给您寄卖就是了，何必刁难这位姑娘！”
　　“你！你别不知个好歹，让开你。”
　　看着四周围的看客，我不由得也心生了怒气，这些人里不乏些面生还算好的公子哥，可是竟没有一个人出手为那个姑娘相助，我怒道：“你别不知个好歹，这里是画坊，不是任你胡闹的地方，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你要闹就出去闹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大家是来赏画的，不是赏架的！”
　　他一怒，上来竟然挥起了拳头，我下意识的想要往后缩，却是一个手掌横插过来，生生的替我抗下了这一拳。我抬头，心里有些触动，是他！心跳骤然加快。
　　“杜泽兄何必如此动怒，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但眼看着他手收劲，一点面子不给那个所谓的杜泽留。
　　杜泽没有想到他会出手阻止，想要用力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只得悻悻的说道：“好吧，好吧，唐西兄既然如此，我便放他一马。”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继而说道：“今日这个画我必定是要卖出去的，谁再拦我，休怪我不客气了！”里外里的话还是说，我要是再拦，他还是要打我的。
　　唐西，唐西！原来他叫做唐西！这个给我心里一阵触动的男子，他的衣服朴素，跟杜泽那个家伙的华丽衣饰相比真的是毫不起眼，纵是身份低于他人，可是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到，他并没有把那个杜泽当回事，他豪不惧怕他，我相信，若是他此时要阻止那家伙的撒泼定是会息事宁人的，可是他却收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表情淡淡的站在一旁。不过他能出手替我挡下一拳，我已经是感激的不得了了。
　　我见那杜泽还要与那姑娘纠缠下去，我急忙又横了上去，这次我对这个杜泽可一点也不会放松了，动不动就出手，我可不会傻到每次都愣愣的反应慢半拍的等着他打！我说道：“公子，今日适可而止吧，如果公子不嫌弃，就到内厅喝个茶再商议这个画的事情。”
　　“我说的你没有听到吗！”他这回真的生气了，冲过来就抓住了我的衣领，我脖子一紧，当下□□，我的火这回真让他激起来了！不过是个13、4岁的男孩，在我家是个惹狗烦的年龄，叫他一声公子，他还真把自己当个爷了？！这要是不反抗，还真不知道今天能了事不了，我抬起膝盖，朝他就撞了过去。
　　我大学体育课修的是女子防身术，实战经验没有学会，倒是胆子比没学前要大了，就深深记得同学玩笑的说，对付坏人一招必胜。可是我第一次用这招就后悔了，有时候这招没用狠，很可能就激怒对方了。他这下子也怒了，我们俩竟扭打成了一团。
　　然他的身高跟我一样，我竟跟他打个不分上下，我的眼脸疼的不行，他也好不到哪去，嘴角也肿得老高，身边这才吵吵着，把我们两个分开了，从地上拉了起来。我瞪着他，他瞪着我，我啐了一口，怒道：“还他妈公子呢，我看是公狗！”
　　他听罢又要冲上来，倒是拉架的人们赶紧又给我们俩分开了。
　　“怎么回事？”一声呵斥，人群分开，我看到画坊掌柜的走了过来。
　　我们俩人喘着粗气，看客没有人敢做声，好一会，我发现那个被欺负的女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丫鬟离开了画坊了，好哇，当事人都走了，我看了一圈，也没有一个肯替我说话的人了。我求助的看着唐西，不知道为什么，我执着的总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是有点喜欢吧，他是在外表上一下子就征服了我，他不是绝世美男，却偏偏对了我的口。
　　可是他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融入到看客的行列中去了。

　　“你们怎么能这个样子，是他无理取闹的！”就在我被踢出画坊的一刻，我大声的对里面那个把我扔出来的人喊。
　　“小江啊，不是我想的啊，你得罪了杜家公子，让掌柜的难做了，我们这里也留不下你了，喏，掌柜的不赖，把你这几天的工钱给你结了，唉，小江啊，你年纪轻轻不懂得这个乱世的生存之道啊，同样是13、4岁的男子，但是你们的身份差距多大，你就一点没考虑过吗。”说罢，门就合上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谁也不会理睬我一个被人扫地出门的可怜的小伙计。我气的手直发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好！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从地上爬起来，拿着薪水和行李包愤愤的走着，没有目的，何处是目的？我脑子里就两个字：回家！
　　回家，回家，我要回家，我才不在这个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呆着，没有法律，没有公平，没有人性。说我是13、14的男孩？！开玩笑，他那些眼睛一个个的，我换了身皮就看不出来我是女的了？！说我是13、4岁……
　　13、4？我打了个冷战，硬生生的移不开步子了。一个半月了！来到这里一个半月了，整天思考着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回家，我竟没有发现，我的身体的不对劲！！
　　过度的惊吓，我根本就没有考虑的伸手在我的衣上抚摸，心里一沉，我虽然不苗条，但是前凸后翘的身材还是有的，可是……可是此时，我的手颤抖着，拉开衣襟一看，不禁一愣，我就像是刚刚发育的少女，要知道，我可是已经发育完全的20岁的大姑娘了啊！
　　怎么回事！
　　13、4？他们还不至于老眼昏花的分不出十几岁的差距吧！
　　我手里再次的抚摸我自己的躯干，是了，是了，平坦的胸脯，连电脑综合症的小赘肉都没有了，再摸自己的脸，眼睛附近的脂肪粒也没有了，鼻子上也不会因为黑头而显粗糙了。我多久没有照镜子了？我……我的身体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我的反映慢，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慢吧？我当真是最近累糊涂了？可是身高没有什么变化啊？
　　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方才想起……我一个多月没有来月经了，从到这里就没有来过了。是累的？可是此刻看来根本就不对劲。
　　我环顾四周，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巷子里，远处远远的看着过来一个人，我茫然的跑过去拉住他问：“你看我多大了？你看我多大了？”
　　他像精神病一样看我，然后摇摇头继续走，我不依不饶，追上去拉住他问道：“你倒是说啊，你看我多大了？你看我多大了啊！”
　　许是被我吓到，他愣愣的说：“13、4啊，姑娘……你没事吧？”
　　我愕然，他赶紧从我手里逃脱，跑开了，还隐隐的听到他说：“神经病……”
　　我扑腾一下子坐在了地上。13、4，是啊，13、4，我10多岁时身高就这么高了，当时站排可是站前面的，后来年龄的增长，我的胸部发育，可是个子却只长了1厘米多点，那时候我家里还没有电脑，颈椎和腰不会痛，没有小赘肉没有黑头没有雀斑没有脂肪粒，声音也清脆了……
　　可不是吗，我自嘲道，我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自打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就没有照过镜子，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洗脸梳头穿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不对劲。
　　我还是我吗？是的，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认识，可是那10几年前的身体却让我万分的恐惧。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诡异的世界？我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与我原来的世界脱轨了，我被世界所遗弃，我拼了命的骗自己，然后告诉自己没有穿越，可是当连自己的身体都发生了变化的时候，我又不得不承认，我不过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死死的蜷成一团坐在地上。我好无助，怎么办，我要回家，可是还能回去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