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梦今生》嘉黛尔

3、第3章 再见，吉吉特渔村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为离开做了不少准备。
　　不知不觉，我在渔村住了半个月了，明日便是二号。我本以为踏上寻家的路是一件很让我兴奋的事，可看到忙着帮我打理行李的取娃和金妞，我突然心里有些难受了。取娃性子虽冷淡，但是每夜与我同床而梦，憩食而居，其中的感情就不必说了，金妞的开朗性格是最带给我快乐的，也足足够我记一辈子的了，她们两个是我在渔村居住期间最好的朋友。我接过取娃手里的包，居然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她看着我说道：“哭什么，眼泪这么不值钱，记住，北国世道之乱，不是眼泪流流就能闯过去的。你的来历古怪，在外面不要说是什么中国来的，就说是吉吉特渔村的人，记住，你在北国一天，这里就是你的家，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村里人是不会忘记你的。”
　　金妞在一旁倒是抹起了眼泪，说道：“包裹拿好了，里面放着干粮，衣物，还有些备用的东西，别掉了。匕首带好了没有？”
　　我摸摸腰间别的匕首，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说道：“恩，一定的，如果有一天我能再回来看你们，一定给你们带好东西！”
　　“恩，别忘了带手电给我啊！”金妞咧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她曾经半夜上茅房摔倒，我说要是有手电就好了，她一直记挂在心这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能自发光的东西。
　　她们俩一路给我送到了村长那里，村长老人和另外两个要出村的壮汉牧哈和里武已经等了有一会了。老人和金妞、取娃一家，还有一些村民给我们送到了村口，牧哈和里武一人一匹马，马后拉着平板车，车上放着大堆的海物干，我坐在牧哈车的一角，冲着他们挥挥手，抹干眼泪，进入了那片通往未知地方的树林。

　　牧哈和里武的年纪不大，都是不到三十的年龄，很是健谈，可惜无奈我的心情沉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树林的路是被人走过的，并不是很坎坷，因为出行前他们俩都准备好了露营用的被褥，夜晚过的倒不是很凄凉，可是尽管如此，连续的颠簸了一天多的路途，还是让我腰酸背疼，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我的腿就会因长时间不起身而麻痹。
　　黄昏已落，就在我觉得腿都要废掉了的时候，前面的里武哈哈大笑一声说道：“看到了吗，就在前面！”
　　他伸手一指，我影影绰绰的看到前方原本一望无际的树林里似乎可以看到青灰色的建筑，我这下子来了精神，急忙让他们慢点，我蹦下了车，想要活动活动身子骨。这才一下地，我就发现这路看似平坦，可惜那些小石子太硌脚，我索性跑到两边都是草的地方前行。也就走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那灰色的建筑就近了，只是两根两米多高的石柱子，上面刻着几个打字：遥平县。
　　一眼望去，我有点傻眼，回头问道：“这……这是遥平？你们就把鱼干送到这里？”那柱子的后面分明又是一个村庄啊！！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房子。
　　牧哈笑道：“这姑娘，当然啊，遥平可是个不错的地方，等一下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就去把鱼干处理掉，再换些备用品。江姑娘是今夜就走，还是和我们两个粗人再多呆上一天啊？”
　　我的包里没有太多盘缠，取娃给我的时候我本不想收下的，连吃带住带拿的，这算什么事啊。可是取娃说这是帮助村里劳动换取的应得的报酬，我还是收下了，毕竟出去混没有钱不好过日子啊。我想，跟他们住一晚上也好，省点是点，看这里的消费水平较吉吉特来说还是有些高的。
　　道路两旁竟是些在我看来跟庙似的房子，两旁的人大多穿着朴素的褂子，也是毫无半点现代气息可言。
　　其实距离我溺水也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扪心自问，也不下无数次的在深夜问过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可是哪那么多神奇的事情发生啊，纵是我相信鬼神论，可是在科学发达的时代生活了20年了，换做哪一个人听说了什么神奇的事情也会是觉得是世人炒作，或者是瞎编的，什么UFO啊，龙啊，我信有，但不信真的会让地球人看到。可是这种玄乎其妙的事情落在我头上的时候，我也有些手足无戳了，村长告诉我说，遇到有些神秘难解的事，可以一直向北走，到了大北国的政治中心北都，那里有比较好的卜卦之人，他们也许会给我回家的办法，所以我放弃了无用功的在原地打转转，进而准备一路向北前进。
　　我正寻思着下一步的路怎么走时，已经到了洪喜客栈的门口，似乎以前吉吉特来的人都是在这里居住的，店老板很熟练的给我们安排了房间。客栈的一楼是吃饭的地方，二楼才是住宿，我的房间紧挨着他们两人的房间，第二日便送走了他们，因为不是朝夕相处，倒是也没有过度悲伤，只是让他们帮我给取娃一家和金妞带好。
　　送走了他们，我便拎了行李到楼下准备就餐，囊中羞涩，我问小二：“店里最便宜的饭是什么？”
　　他差异的答道：“回姑娘，是清汤面。”
　　我哗啦一下子把我所有的盘缠铺展开，问道：“那这些钱可以买多少碗清汤面？”
　　“呦，姑娘，这不多不少，一天三顿，够您吃上一个月的吧。”
　　“这样啊……那给我来一碗清汤面吧，要小碗的。”尽量节约，我想着。
　　“这……我们这里的面不分大小碗的，您要小碗的话我们可以给您少放，但是价钱可是一样的。”
　　“靠……那，那还是给我多放点吧，一碗。”我讪讪的笑着，小二拿了钱后刚离开，就听到身后一顿嘻嘻哈哈的大笑，我有些面红耳赤的想着，莫不是在笑话我小气抠门吧，我可是有苦难言啊！
　　犹豫了片刻回头，看到身后一桌坐了几个书生，他们有说有笑的，其中一个衣饰较为豪华，洋洋得意的说道：“哥几个不是吹，我爹可是已经跟县爷打过招呼了，这次就算不考个榜首，前三甲也是落不下的。”
　　旁边的另一个男的倒了杯酒，说道：“干了这杯先。”然后吧唧着嘴，似乎有些半醉，说道：“你们几个确定也要去吗，这次遥平县的名额基本都内定了，去了也是白去，唉，我爹爹倒是也投了不少金子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我替下去一个啊。唉，县考后还得进都赶考，真不容易啊！”
　　那两个人越喝越高兴，其他的五个男子听着，都是一个个要么无视，要么面色有些微怒的表情，不悦的吃着东西。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谈到北都的事情，不由得愣愣的扭头看着他们唠着，突然那个半醉的男子一抬头，竟是与我视线相对上了，他亦是一愣，然后冲我挥舞起了筷子，说道：“看什么呢，小妞，没看过大爷喝酒啊！”
　　我急忙说句：“不好意思。”赶紧就转了过来，听到身后继续聊起了别的事情，我才送了口气。好在我不是美艳如花的等级，不然是不是就会有醉酒的过来非礼我了，嘿嘿一笑间，面就端上来了，当真是清汤面啊！盐水煮面，里面漂着葱花，一点肉汤味都没有，我甚至鼻子一酸，有些想念妈妈煮的康师傅方便面了。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凑合吃吧。
　　正欲伸手倒些佐料，发现前面的木碗里空空见底了，叹了口气，准备去别桌拿佐料，刚欲伸手，一只手就先我一步给拿走了，回头一看，竟是那桌书生里的一个给拿去了，我环视一周，都有人，只好走到他身旁，等着他们用完，那书生传一圈传到了那个醉酒男的手里，他竟然一股脑都倒在他自己的碗里了，然后嘿嘿嘿的无赖一笑，回头说道：“不——不——不好意——思，小——丫头，魔嘞！”
　　魔嘞？舌头都缕不直了，还故意气我！我的手几乎握拳，但是冷静的说道：“算了，没关系。”
　　我扭头欲走去别的桌借，那人居然一把拉住我的袖子，拿着那个木碗说道：“那——那——那怎么就走——走了呢，也不说给爷满上，怎么——怎么的啊，爷说话不好使啊！”
　　这下子我火就冒上来了，不过觉得只身一人对那么多人毕竟还是备受欺负的吧，于是甩开他的手，抹了他一眼，然后走开了。
　　听见呼啦一声，估计是他站起来了，又听一人按住了他说道：“算了吧，跟她那么大点小姑娘较什么劲啊，我去给你添不就得了。”
　　小姑娘？靠了，我心里更来气了，他们看起来不过13、4岁的样子，摆脱我20了好不好！我承认我个子不高，可是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心里非存感激，反倒更生气了，随手拎了行李端了面换了一桌吃。对面的大叔见状一乐，眼神暗示着我没有关系。

　　在街上闲晃着，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我居然也没有头绪应该怎么做，只好又返回客栈，好说歹说讲下了价，这么算算，我就剩下不到20天的面钱了。住的是最东厢最小最破屋子。夜里，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深知哭不解决问题，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家，不知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做什么，我是来了什么鬼地方，想不通，就着眼泪进入了梦乡。
　　这是我独自一人闯天下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