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追求＋后续（超短篇）》阿炽

7、春宵一刻4

　　夜色茫茫，寒意阵阵袭来，野郊，四更天。
　　老子的对面是唐旋的后脑勺，再对面就是不远处一个劲儿拿眼光杀老子的唐思。
　　“姓魏的，你又发什么疯，有种你就别放他！”细长上挑的凤眼再瞪也成不了气鼓鼓的□□眼。
　　老子凭什么听你的？不让放，我偏……呸呸！一时差点中计了。
　　“那好，咱们打个商量，你把人放了，我听凭你处制如何？”
　　哼，要我信你，门儿都没有！背信弃义的事，谁也不是没干过，都溜得很，你当咱俩还都是善男信女童叟无欺呢。
　　任你气得瞪眼跺脚挠墙挖洞冒白烟，我就是不放人！我看你能怎么着！

　　“说吧，你想怎么着？”
　　看来他不是想白让老子看戏了，没一会儿马上偃旗息兵了，悠闲自在的站那吹夜风，一派轻松，唇边似有似无的上扬着，那是在冷笑，只是眼睛死死盯着老子……手上的刀！
　　哼，你心疼啊，我偏不急着杀。等把你急死再说。

　　“你、你……四哥，你们……你们不是……”右手刀下还有一个欲语还休，结结巴巴的小子。
　　老子当即赏了唐旋一记爆炒粟子敲，“没你小子事，少掺和！”做了刀下人质还不老实，老子就这么不让人恐惧吓破胆吗？
　　唐旋吃痛的哎哟了一声，对面唐思那小贱人差点跳起来，“姓魏的，有事说事，你少动手动脚……”话说一半，忽然就刹住了，唉，他果真是太了解我了。
　　不让敲，我偏敲，我又在唐旋脑袋上敲了几下，他痛的缩着头，唐旋眉目清秀，骨肉均匀，体格奇清，全身软得跟没有筋似的，月牙白的缎衫更衬得肤色白皙干净，不要说别人，就连我都想欺负欺负他。
　　“你、你别再敲我了。我、我……”唐旋哆嗦着，不知是冷还是怕，单薄的身子微微打着冷颤。

　　就敲，我看你能怎么着，老子正要再下狠手“住手！”对面的唐思死盯着老子，然后居然开始动手解腰带，“你干什么？”老子这回先沉不住气了。这个时候他发什么神经！脑袋壳子急坏了？！

　　“我脱了衣服过去，还能耍出什么花招，跟你交换，你把人放了。”说完已经将上身的黑衣除去，扔在地上。我心头顿时大怒，你想脱，老子还不想看呢！
　　他把身上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什么铁丝、细绳索、银两、板扣……居然还有几块精美锦帕，他身上装的东西还真不少，这个贱人，老子就知道铁定又没安好心。杏暖色的中衣，隐约里面是白色里衣，再里面可就没了。

　　半空正欲敲唐旋脑勺的手还是中途改了弧线，蒙上了唐旋的眼睛。
　　这回轮到我气得想瞪眼跺脚挠墙挖洞冒白烟，脱脱脱，你想脱，老子成全你！要脱，你就脱光了再过来！
　　对于唐思，我总是充满愤懑，恨他骗我，恨他想杀我，更恨他为什么是男人，
　　而最最恨的原因，却无法启齿，更不想承认……
　　（小凉咬牙切齿：为什么会有这一段？！情节不是早商量好了嘛，事先哪有！
　　正在翻看<美男脱衣一百式>某炽坦诚相告：不瞒你说，临时加的。为了满足某炽自己的恶趣。
　　小凉怒：回头删，否则……）

　　空旷的四周，白雾渐起，隐约朦胧，似有尘土飞扬，劲风闪现。
　　算了，能挡住唐旋的眼睛，挡不住其他人的眼睛。何况人都来了，先既正事要紧。
　　不管唐思那小贱人如何脸皮厚，老子可丢不起那个人。
　　忍忍得了。
　　唐思那贱人是狗胆包天，老子是胆大心细。唐家虽然与武林关系不大，但说出去也算是名门正派，老子是想杀他们家的人，但是没动手，也没被他们发觉，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要了老子的命？先前因为头脑发热，被唐思那小贱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再说，真打起来，老子可不怕他们。要是就这么跑了，老子心头可咽不下这口气！反正今天不杀几个人，心里头是没法舒服的，何必舍近求远，就杀他们唐家的人得了。打不过不要紧，不是还有个唐旋在手上吗。还有对面的唐思小贱人，哼，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也不知是谁狗胆包天）
　　“我大哥来了。”唐旋眼睛看不到，耳朵还挺灵，就是这哆嗦哆嗦的语气，实在听不出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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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凉的事先声明:不许再哆里八嗦，唐思跟他大哥那点破事，给老子速战速决）

　　天色起了雾气，白雾渐浓，一丝一缕，或间其中，四周只见到那些远站却伫足的人影。
　　“在下唐翼。”原来他叫唐翼。这个人，相貌端正，五官深刻，凤眼，却不够细长勾魂，闪动着犀利深邃之光，浓眉，却不似弯弯如月，强悍地彰显着阳刚威猛，下巴方方正正，脸上的线条很冷，明明多几分威严与镇人的气势，却更有一种说不出上来的危险。手上持着一把扇子，一般来说，长得再凶悍的人，拿把扇子也斯文些，这个人恰恰相反。他的身上充满矛盾与阴鸷，刚硬的表面又冷如钢铁，质感冲突的结合，这种人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像谁?我瞟了一眼唐思。
　　想起我们魔教中人也有喜欢拿扇子的，比如……算了，那人不提也罢。
　　唐翼跟刀锋一样的眼睛，只淡淡瞟了唐旋一眼，然后就一直锁在唐思身上，目光太复杂，我读不懂，唐思也这么看着他，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如此突兀，怪异，匪夷所思。
　　我却非常非常恼火！妈的，居然没看老子一眼。老子就这么没份量，你们给我等着！

　　片刻后，他忽然开口，声音却是在寻问自身后方的人。
　　“风总管，扰我唐家清静，毁我唐家喜事，盗我唐家之物，劫我唐家之人，该如何处制才好？”
　　“少爷！他是、他是……”又是那个暗蓝衣小子的声音，只是极度的惊讶与结语一齐出现。
　　“住嘴！他是谁，我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今天的所做所为已经超过了我容忍的界限。
　　如果我要杀他们，有违江湖规矩吗，有违唐家祖训吗”
　　“但、但是……”又是舌头打结的声音。

　　要杀擎早，老子还等着看好戏呢。反正唐旋在我手上，要杀也先轮不着我。
　　老子想通了，没必要一定亲自杀唐思，老子干嘛非要这么抬举他，让别人杀了，老子再补两刀解解恨也一样。

　　“不行……”唐旋奋力挣扎着，老子按住他，没见过这么不安份的人质，正思量着要么砸晕他得了。
　　“唐旋，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姓唐的一声威猛的喝斥，这小子立刻安静多了，没再敢说话，就是身子一个劲的哆嗦着，后背不停的抖。哼。

　　唐翼没再开口，拿扇子抵住头，像在思索什么，脸上的线条依然硬得要死。唐思也出奇的安静，目光不知穿透在何方，老子还从未见过他这么消停过。这里站了这么多人，居然开始了静谥的时刻。气氛怪得不得了。都中邪了？
　　感觉臂内的人哆嗦的厉害，不耐烦的将刀锋一抵，
　　雪白的脖颈上立即出现了一道血痕，身下的人一软，倒了下去。然后那两双相似却还没从震惊失神回过魂的眼睛直勾勾瞪着老子，现在才看我，晚了!！

　　老子杀了唐旋？呸！少冤枉老子。要怪就怪这小子身子这么弱，连个武功都不会，跟唐翼在床上折腾这么久，还跑出来吹夜风，又跟唐思东跑西窜激动了半天，再被老子拿刀这么一吓，昏过去了。
　　解释？解释个屁！也不想想老子今天是干什么来的。我原本的计划就是让一对新人洞房之夜，死不了一对，也得死一双，这样几个月内江湖上沸沸扬扬惊恐色变的话题都将是此事，回头说起来，老子面上也有光。可是全让唐思这小贱人搅了！老子这口怨气还没处说去呢！

　　还没等老子反应过来，下面该怎么办，那两道人影都扑上来了，来势汹猛。
　　“唐旋！……唐旋！”听着唐思惊慌失控的呼喊声，老子就来气，你叫魂呢。
　　最快冲过来的倒不是唐思那小贱人，是唐翼！一句话也没有，健硕的后背的线条微微有些轻颤，双臂死死抱着唐旋，估计唐旋真要是死了，也是他给勒死的，跟老子无关。
　　唐思倒是冷静些，又摸脉搏又探鼻息的，“他，他没死。可能是昏了。”
　　唐翼还是紧抱着不放。
　　老子懒得理他们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提提刀，望着身下的三人，先杀哪一个好呢？当然是唐思这小贱人！
　　可惜……唐翼的脸变得比老子的刀还快，刚才还能看出紧张，一眨眼就跟没事人一样。迅猛起身，紧接着，一道闪光过。这算什么！？老子干的好事，他不找我算帐，跟唐思倒拼上命了！
　　刀光激溅，火光四射，刀是出去了，截住的是唐翼的扇子，那扇领本身玄铁再灌入内力，坚逾钢铁，打到唐思身上，不死也差不多了。想到这，脊背麻酥酥的，唐思说的没错，这人是挺恨他的。可是老子干嘛要替他挡住？！老子顿时嫌恶的要死，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顷刻间，唐翼冷哼一声，手一挥，收了扇子，居然未再出手，我也收回震得发麻的手，手心微凉，后背凉嗖嗖的，夜里风大，难怪，难怪。
　　唐思的脸，有些酸，有些涩，更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镇风，我不想再看到他们。这次如果再出什么差错，你自己看着办吧！”唐翼的身影消失了，唐旋也让他带走了。
　　纠缠在人周身的白雾，荤荤绕绕，遮不住事物，却能模糊人的眼睛。

　　安静，又是出奇的安静。

　　“既然少爷把这件事交给了我，诸位就不用再出手了。我一人足够了。麻烦诸位退后等我。”耳边传来话语声。哼！那人武功是不低，不过赤手空拳嘛，未必老子就输给他。一转眼，那人走近，老子知道自个又错了，他手上多了一把剑，剑体通长坚韧锋利，刚柔并寓，光华尽敛，定是出自名家之手。能配上这把剑的剑术，也肯定是绝顶了。
　　“他是程子归的徒弟。”清朗轻语的声音里藏有许多莫名的心愫。
　　哼，打不过他，不意味着老子就要怕他，就是程子归来了，老子也不怕他，不过程子归早死了。江湖的历史再往前翻上一页，程子归是排名第一的剑客，功夫自然是不必说。

　　手忽然被人一把握住，十指交叉紧扣，手心温热，唐思的神色依然是那个德性，镇静自若。
　　“镇风，你我也曾算相识一场，我别无所求，这个人……”
　　老子不禁提耳听着，暂时忘了计较手借他握下，这个时候，他想说什么？！这个人……呸！老子一点也不在意，就是不知为什么不经意间连心脏都多跳了几下。

　　“这个人，一定别让他活！我们的尸首怎么处理无所谓，别把我和他放在一起，也别放得太远……”
　　他后面的话老子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全在活字后面卡住了。顿里全身血液凝固，周身冷了热，热了冷，然后像炸锅一样沸腾了。
　　这个贱人！临死临死，还想拉上老子当垫背。
　　白道里，见过缺德的，没见过这么缺德的！
　　老子的肺都气炸了！·@＃￥＊％￥＃＊@·￥％…

　　（小凉最近破口大骂的次数明显增多，再这样下去，离波男的形象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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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雾渐散，月光淡去，笼罩的大地一片苍茫，刀光剑影在冷结的空气中滑过，只是最后那剑戳到了地上。
　　“你们走吧。”伫立的背影，缓缓说道。唐思没有说话，莫名的神色，仿佛一切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只是那只手更加紧握了，细长的手指，宽厚的手掌，手心里传过来的温度和心绪的波动。

　　“少爷求得是一个得心所偿，四少爷你求得是一个随心所欲，镇风求得是一个心甘情愿。四少爷，你是一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镇风说也会明白。”暗蓝色的身影，在苍白暮霭的天色里，简单平凡的颜色却深刻入眼。

　　“镇风，”依然清朗圆润的音色，“从转月阁取走的东西，我放在唐旋身上了。”
　　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来，深深行了一个礼，“四少爷，江湖险恶，你多保重。”说完，然后转身走了。临走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正在气头上慢慢消气没缓过神来的老子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老子正在想事情，懒得计较他那一眼。（某炽：其实也是没能力再计较吧。小凉大怒）

　　“有点冷。”老子还没回过神来，身体被人快速的抱了一下，然后闪电般的分开了。内心的火气加上唐思身上有些冰冷的体温，造成了微愣的错觉，以至于心神似闪过恍惚。
　　唐思走远了几步，望着远方，
　　“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如果他再狠一点，就可以斩尽杀绝，如果他再坏一点，就可以心安理得，
　　有些事情他还是想不明白，等到他想明白，自然也就解脱了。”
　　他在跟谁说话？四下除了老子没旁人了，跟老子说？老子听不听还是一回事呢！哼哼，你这是跟和尚卖梳子，对着瞎子抛媚眼。

　　天色微明，唐思的黑发在凌星署光中微微飞扬，整张脸显得也不似平日那么嚣张可恨，隐约透着一丝柔美与疲惫。
　　有一种人，是浪子，亦是赤子.他们可以对朋友肝胆相照，可以为别人粉身碎骨，
　　他们愿意成全别人，甘心放弃所有，浪迹天涯，放任于江湖。
　　他们无愧于心，他们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自己。
　　他们是真正的好人，所以……！！
　　所以这种人注定是我的死敌!我们只能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对立弓弦上射往异地的两支箭，中间会相遇，会交集，甚至会相撞，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沿着不同的轨迹，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深吸了一口气，又恶狠狠的吐出。这帐也该清了！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姓魏的，你说……”
　　呸！说你个头，老子可没功夫陪你附庸风雅，顾影自怜，我上前一步，他忽然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嫌恶与仇视，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飞扬，更像是有些心事的人在倾诉他的感受，一个浪子等到了祈盼的宁静，这个时候的唐思是无害也伤感的。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刀锋滑过的时候，他本能的快速躲避，却还是慢了一步，胳膊上已经挨了我一刀，血迹透过衣服渗出来，红色的液体，就像他先前穿过嫁衣的颜色。
　　“你！……”他的眼神瞬间闪过，有几分惊愕，有几分怀疑，还有几分厌恶，转而又变为云淡风轻，又是一副全在意料之中似德性。嘴角又扬起我最熟悉的嘲笑，只是这一次，不知他是在笑我，还是笑他自己……
　　我有一种感觉，我以前那么多次加起来，都没这次伤唐思伤的深……这一次，似乎隐约伤到了他的心……这真让我痛快！又痛又快！

　　我怎么了？我要提刀，再补上一刀，要了他的命啊，可是那红色血迹真的有些碍眼，比他先前穿过的喜服还让我不舒服。胃里脑里有什么东西往上翻，翻不出来，弄得我难受，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没力气再补那一刀了，大口喘着气。腿下突然传来剧痛，唐思那浑帐，反应比我还快，趁我无力的时候，狠狠地踹了我一脚，他这是往死里踹，老子疼得半天没喘上气来，抽抽气，强忍着痛，想站起来追他的时候，这小贱人，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呸！便宜你了！

　　我歇了一会，才想起来，最近三天都没好好吃饭。难怪刚才那么没力气，甚至有点晕血。不想了，先找个地方，狠狠吃一顿。

　　小道上，吃饱喝足，饭后运动，顺遍拆了打尖的客栈。
　　拖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分坛。最近想休息一段日子，过一段日子再出来为恶。
　　夜色正浓，情绪正涨，山路崎岖，我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终于砍了唐思一刀，我心里那个美啊，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终于砍了唐思一刀，老子心里那个悔啊！为什么刀上没淬上毒！！！就这点破伤没三天他又活蹦乱跳了。

　　江湖日短，来日方长。唐思，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