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追求＋后续（超短篇）》阿炽

6、春宵一刻3

　　清透如洗月光下，远处亭廊上还挂着喜灯，今天是唐府大喜日子，这新郎倌就在老子眼前，
　　这六少爷没事不滚回房里呆着，在这穷溜搭个什么劲儿。
　　听着他轻轻的，却离我们越来越近的脚步，
　　怪不得别人，谁让你自己没事非往这走的！我摸摸刀，你自己找死，我乐意成全。
　　这次，唐思休想再拦我，老子跟他撕破脸，要死一块死，不对!老子跟他哪有什么脸面可言，旧帐加新仇倒是有一箩筐!还都是没清的!
　　手腕上又多一种炽热，唐思的双手死死按住我。黑暗中，发亮的眼睛，试图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
　　不让动，我偏动，老子可不听你的!我狠命地提，他使劲地压，我们两个较上腕劲了。
　　小贱人，老子正欲破口大骂，忽然脸颊上闪过一种柔软的温热，很轻很轻，可是我却呆了，呆若木鸡，所有的血都在往脸上冲，有犹隔世的往事瞬间浮出来，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塌陷了……
　　就像当年，那一年，夜凉如水，洛阳花城桥下是波光凛凛的湖水，一身素衣的女人，妩媚如烟，那个夜晚，她亲了我一下。那个夜晚，我以为我忘了，我以为已经被仇恨掩盖了，我甚至记得曾经有过甜蜜的感觉，可是……可是现在回忆起来那是最可笑最耻辱的一个夜晚！
　　因为老子居然被一个男人亲了！现在老子更加耻辱了……
　　当愤恨到达极点是什么样的？可能就是老子现在这样，居然连愤也愤不起来了，想怒也怒不出来。全身的气都沉到脚底下，怎么提也提不出来了。真所谓物及必反！

　　对面唐思的脸，凤眼流动着里似有似无的光，唇边似有似无的笑容，四周空气如曾经的漫天飞花一般纷纷落下……
　　老子的心却越来越平静了，有了湿度，然后又一点点加上硬度。奇怪的是，当血退下去之后，老子出奇的冷静，似乎许多东西都变得清晰了。老子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了！
　　……、……哼！！！

　　黑夜之中，周围多了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我们，我赫然抬头，用阴森的目光应对着，唐思也抬头望去，目光却是温和的。他看着我们，明明很惊愕的眼神激动的表情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只是微微颤抖的双肩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六少爷，怎么了？”不远处那个暗蓝衣人的质疑声音响起。
　　“没、没什么。咱们走吧。”
　　六少爷移开步子，慢慢的脚步声，轻得要命。

　　“进去搜！”伴着嘈杂声音，又冲进来许多人，哼哼，这次看来真不用躲了！
　　“六少爷！你在这儿，风总管，少爷正在四处找你们呢，你们还是赶紧回内院吧。”一个声音高喊着。
　　“正好，我们正要回去。又出什么事了？少爷回来了，人抓到了吗？”那个暗蓝衣小子的声音。
　　“人没有找到。而且六少爷的洞房也被贼人破坏了，少爷说按时间算，此人一定还留在这里，让我们一间一间，一院一院的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又一个声音高声嚷嚷道。
　　“要是抓住了这小贼，定要他好看！”
　　……
　　“听出他们是谁了吗？”唐思那小贱人，轻语问道。
　　哼哼，双刀，双绝。老子倒是有点兴奋了，试试吧。
　　“我们从东门走，你跟在我身后，记住，不许杀人！”
　　哼哼，望着那凤眼波光潋潋，老子心里盘算着，走着瞧吧！

　　……
　　“这里没有人，我和镇风刚看过了。”那个六少爷的声音，这小子胳膊肘儿不知想往哪拐？他还没走远，一见进来人，反而站住不动了。离假山很近，离我和唐思当然近。
　　“六少爷，请你跟我回去。这里没你的事，我们走。”暗蓝衣小子一如刚才底气十足。

　　唐思松开了手，从怀中取出黑巾蒙上脸。
　　老子一声冷笑，遮什么遮，就那眉那眼，谁认不出来！
　　（擦汗，孩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对唐思印象深刻。）
　　遮脸，这种事老子才不稀罕呢，越多人认得老子越好，越多人记恨老子越好。
　　暗暗盘算着，先从这出去，暂时套得唐思的放心，然后，哼哼，谁死谁活，这一次总该有个了解了！

　　“不用找了，我们在这！”大声抛出这话，趁那伙人还没回过味来的同时，唐思的反应更迅速敏捷，一把上前抓住那个六少爷，那些人面对如此惊变，自然缓不过神来，皆是一脸错然。老子趁机一一扫清他们的脸孔，唐思那小贱人有些话说的确实对，如果硬拼的话，我们将无法脱身！
　　但是筹码在手，可就不一样了！

　　“都退下！”
　　“都让开！谁也不许动手！”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望着暗蓝衣小子，他由错愕变得已经有些铁青的脸，吐出两个字“退下！”
　　“你过来带路，让他们把门打开。”唐思指着他。

　　唉，要怪就怪这六少爷做得没势的不靠谱，八成连个开门关门的权力都没有。老子真是服了他了。
　　再瞟瞟那个清秀的六少爷可能是吓傻了，一点也不反抗，反而跟着唐思跑。这哪叫劫持，更像手拉手一起逃命。“走啊。”唐思冲老子喊话，废话！老子当然知道要走。用你教！

　　从唐府别院最近的东门出来，虽再三喝令他们不许跟着，但是后面的人一定会追上来，早晚的事，还是先跑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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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四更天了，郊外微微透着寒意。
　　老子现在，很不爽！
　　两人居然是认识的！唐思这小贱人！！！
　　他们聊天，老子在一旁忙着磨牙。（孩啊，别忘了，顺便磨磨刀）

　　那文弱清秀的六少爷一个劲看着唐思，眼也不眨一下，情绪激动的很，声音也有些轻颤。
　　唐思也温和的看着他，柔声叫他唐旋，还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
　　我呸，两个狗男人！

　　“唐旋，今天……其实……”
　　“……”
　　“唐旋，对不起，四哥我……”唐思那小贱人一副欲言又止的德性，跟让人剪了舌头似的，
　　“我知道……”唐旋低下头，转而又抬了起来，静静的声音，没有穿透力，却带有一种忧郁“我与小云相处了九个月的光景，她的体形身姿，别人看不出来，我能看不出来吗，新娘子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我知道，只是没想到就是四哥你。我不放心小云，又怕大哥知道了真相会为难苏家，小云不愿嫁我，我也知道，她和表哥情投意合，只是拿我当朋友，当弟弟般看待，我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可我喜欢和小云在一起，在她面前，我不是唐家六少爷，我只是唐旋，跟她在一起，我感觉很舒服很轻松，我从来没这么自然过，我不用提心吊胆的说话，不用小心谨慎的行事。我从未这些自然过，安心过，我觉得她像姐姐，又不像。”唐旋清秀眉间此时那一抹的神情，让老子感觉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插花：小凉的严重抗议：老子最不舒服的事！凭什么要借着老子的耳朵听他们聊天？老子稀罕嘛！某炽：别吵！我减少字数，速战速决，马上让你出场）

　　“……反正新娘子是众人眼看着入了唐家大门，这样大哥也不会再为难小云的家人，外人只道小云做了唐家的六少奶奶，不会再有人追究她的下落。这样也好。四哥，你能不能告诉我，小云去哪了？”
　　唐思一声轻叹，“她和表哥到远乡去了……我知道你要成亲，本来想送份贺礼给你，又怕为你添麻烦，所以去了新娘子那里，想请她转交，我到的那一天，没到见她，向下人打听，她被锁在屋子里，我才知道你们的婚事不是两情相悦，夜里，我不放心，又偷偷去了一次，才发现她要寻短见，她……有一个月身孕了，她无路可走了，嫁与不嫁，她、孩子和她表哥谁也活不了。本来她的父母生前已经答应了她和表哥的事，他们俩人已经私下喜结连理拜过天地了，可是唐家软硬兼施的去提亲……”他又长长吁了一口气“果然是大哥的手段。她那当家主事的哥哥，为了自保也能和唐家结亲，巴不得把她嫁过来，还把她那表哥关了起来……那天，我安排他们走了，然后……”
　　唐旋那小子，又低下头，默默无语，似乎吸了吸气，才缓缓说道
　　“我知道，我明白了……知道她如愿以偿，平安无事就好。跟着我……跟着我，又有什么好。”

　　“四哥，你、你们还是快走吧。”
　　“唐旋，你……”
　　“别说了，四哥你还是快走吧。要是一会儿……”

　　听他们哆嗦了多半天，老子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抓过唐旋小子，把刀往他脖子一架。
　　“你干什么？！”唐思登时恼火万分，上来跟我夺人，
　　“你要是想让他死，就过来！”我厉声恐吓，果然他吓得不上敢上前。
　　急，急死你！一会儿，我就杀了这小子，看你怎么办，看他着急，我心恨得痒痒，
　　等会，先杀这小子，再杀唐思。我让你们情浓我浓，不知廉耻。
　　冰凉的刀锋抵在唐旋脖子上，他倒是安静了，一语不发，脖颈后的皮肤微微有点颤抖着，雪白的脖颈上还有刚跟人亲热过留下的红色印痕，看起来居然不是太讨厌。唐旋这小子跟男人上床，看来肯定也是唐思相好的，两人“思哥，思哥”的叫，也不嫌肉麻害臊。唐思喜欢男人？我看了一下在旁边狠狠瞪着我，恨不得一口吞了我的唐思，呸！怪不得喜欢四处勾引人呢！恶心！又想到刚才……我呸！！！
　　（擦汗，小凉，你听错了，人家唐旋叫的是四哥，兄弟情深，跟你想得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