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剑心不语·金银莫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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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时分，万物陷入沉眠。本该沉寂无声的天地之间，疾奔的脚步声打破原有的平静，两道人影仿佛随着抚慰大地的夜风一同来到。
确定已将素还真等人甩开一段距离，再无追兵可及之后，摩伽终于放慢速度，在一处开阔的原野上停下了脚步。几乎就在摩伽停下脚步的同一时刻，被摩伽拉着胳膊拖了一路的剑雪无名，总算有机会将自己的手臂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
安静到极致的荒原之上，一黄一绿两道高挑的人影，默然对立。摩伽虽是不改以往地薄唇含笑，玉扇轻摇，然而当她的视线对上那团仿佛跳跃在剑雪无名额间的火焰之后，那双无时无刻都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眸子罕见地流露出了一股叫人难以臆测的复杂情绪。
剑雪无名当然也发觉了书生眼中的异样。似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剑雪无名开口道：“你也在寻找吞佛童子么？”
“与其说是在找寻，倒不如说是好奇。”摩伽唇角的笑弧拉得更开，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原本流淌在眼中的情绪随即被掩盖在了长长的睫毛下面。
剑雪无名闻言，眼角稍稍提起了些许，漫天繁星洒在他的眼里，如水瞳眸更显澄澈：“既然你的好奇心让你执着……那么，此时此刻，你是否找到了解开疑问的答案？”
“是，我已经有了答案。”摩伽将手中玉扇一转，嘴角咧开，带着十分笃定般说：“剑雪无名并非吞佛童子！”剑雪无名眸光一闪，熠熠星辉将他的脸颊照亮，剑雪无名顿了一顿，接道：“你似乎很有把握，莫非你手中已经掌握着有力的证据？”
摩伽摇了摇头，“没有，我起初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刚才你的表情已经给了我提示，我想我现在已经有了□□成的把握了。”
“这并非是一个足以让人信服的答案。”剑雪无名的眼光落在长满白草的土壤，他的声音落在离他三四步远的摩伽耳中，很轻柔也很清楚，清亮又温和令人感到格外舒适。
“这也并非就一定是一个错误的答案呀。”摩伽眸光一转：“人总是有权利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部分，并将其称作事实，不容他人违逆。”
“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哈，你说得很对。所谓自欺欺人，就是要先骗过自己才能哄到旁人呀。”摩伽一语双关地道。见剑雪无名陷入沉思，摩伽思量了片刻，再次开口却将话题引往另一个引起她兴趣的方向：“方才素还真等人合招攻来之时……剑雪，你是否拔剑了？”
“这又如何？”剑雪无名自沉思中抽回神来，虽是语调不变，剑雪的面色却因书生的问题陡然染上了一丝沉重。
摩伽注视着剑雪面色几度转变，不由念及她在浓雾掩盖之中曾察觉到的，由剑雪无名身后之剑所散发出来的恐怖剑气。剑虽只出了半寸，剑气却宛如百鬼哭号，使人闻之胆颤，触而心惊，近在咫尺的异样感觉叫摩伽心生讶异。开启邪瞳观视之后，摩伽竟然发觉浓雾中的剑气，凄红胜血，惊起一片魔焚邪火，隐隐有吞天食地之能，仿佛要将人间烧成一座炼狱。
由纯净简单如梅似雪般的剑者身上散发出的剑气竟然如此骇人，实在叫人难以置信。可是偏偏摩伽心里又无比清楚地知道——剑雪无名身上的确存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思及围绕着剑雪无名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淡淡魔气，摩伽不禁思索起来：“人邪一剑封禅身上似乎也拥有的一道与之相似的魔之气息，这两股均让摩伽感到有一丝熟悉的魔气之后所掩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此时此刻的情境并不容摩伽想那么许多，她抬起头来，注视着剑者，缓缓开口道：“剑邪手中的邪剑，果真很邪，邪得非同凡响，令人胆战心惊。”摩伽将玉扇合拢，敲在手心，“如果非要说剑雪无名就是吞佛童子的话……我倒也愿意承认眼前的这柄邪剑，的确配得上以杀佛为号的异端邪魔。”
剑雪无名却不答话，反而转过身迈开步伐，朝荒原另一头走去。
“咦，剑雪无名，小生应该将你现在的行为称作礼貌回避，还是心虚之下的跑路呢？”摩伽看着青衫剑客的背影问道。
“再会。”剑雪无名没有回头，脚下的步伐却加快了。仅仅瞬息之间，青衫剑者的身形便消失在了荒原之上。
“唉……”摩伽叹了口气：“好险才甩脱了追兵，接下来就要使出紧迫跟人这一招了么？拼速度比耐心，哎呀，我开始产生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了。”
寒月弯弯挂在林梢。疏梅横斜，将谢之花，伴着夜风舞出一地香寒。剑雪无名立在一支月白色寒梅下头，静立在悄然无声的梅林中的剑邪此时此刻，眉宇间竟似有万般无奈。
“你应该清楚，吞佛童子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名为吞佛，自然会带来无边杀戮无垠祸端……”藏身在另一棵梅树后面的摩伽皱了皱眉头：“总之，是一个麻烦，一个能够叫人退避三舍的大麻烦。”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一路跟着我？”剑雪的话刚说完，就看见书生自梅树后面缓缓走出来，直至走到一块白石旁边，慢条斯理地撩起下摆安稳坐下后，方才开口：“天长地久，山回路转，有缘自会相逢。剑雪，我们又在此处遇见，已说明了你我之间必有因果，不如试着坦然面对它，如何呢？”
对于黄衫书生刻意歪曲事实的言辞，剑雪无名选择闭上双目应对。
摩伽摇动玉扇，吹起两鬓翠羽飘扬，“你此刻的举动，代表你的认同。你愿意坦白么，剑雪。”
“沉默不代表认定和赞同，沉默仅仅是无言的反驳。”剑雪无名纤长的睫毛阖在一起，在脸颊上形成一道阴影。摩伽手中的摇动着的玉扇停顿了一下，只好苦笑道：“剑雪，算我说不过你。其实小生一路跟着你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剑雪闻言终又张开了眼，将视线重新投向黄衫书生。
摩伽摸摸鼻翼，有些为难地说道：“刚刚围攻你之人，碰巧有几位是小生的旧识。小生一时好奇出手干预，即使有雾气遮身，奈何我那几位旧识精明过人，必能识破小生的伎俩。接下来，恐怕麻烦不断。”
“你……嗯？”
剑雪无名正欲语，突闻寒风呼啸，卷起满地落花。摩伽舞开玉扇，自石上一跃而起，躲开侵身而来的冷寒剑意。摩伽心念一闪：“冰寒彻骨，如此剑气，是他——人邪一剑封禅！”看来刚才围困剑雪无名的北嵎暗哨，已经先一步将消息告知了人邪。北嵎如此着紧吞佛童子一事，莫非是北嵎发生了什么变故，让北辰胤父子感到压力，不得不加紧促成剑破金银一事不成？
能够让强将如林的北嵎如此警惕的究竟是什么？摩伽的唇角微微抿紧了。
“听说，阁下乃是吞佛童子。”
脚步声渐渐靠近二人，褐衣剑者踏过遍地残花，走到剑雪无名身前。
待人邪看清立在剑雪无名身旁之人，铺天盖地的剑气方才收拢了起来。
“一剑封禅，久违了。”摩伽将披散在两肩被剑气击乱的翠羽与黑发捋顺，温文尔雅地向人邪致意。
剑雪无名虽然对一剑封禅与书生相识一事惊讶了一刻，然而在联系书生之前的言语和如今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人邪剑邪破金银’这句话想了想之后，也明白了个中原由。
摩伽的视线扫过周身邪气却背负圣剑的褐衣剑者与通体佛意然手握邪器的绿衫青年，人邪与剑邪于月下梅林之中默默相看。此时此刻，摩伽却意外发觉，那缕让她雀跃的魔之力量，在这两人相逢的瞬间，竟然浓厚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疑问，使摩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然而，现在对于摩伽而言，却有另一件比引发她兴趣的魔气更急待弄清的事。摩伽退了一步，开口道：“人邪与剑邪，似有前缘，该是旧友。旧友相逢，小生纵使不愿也要自觉退场。”
“你要离开？”剑雪无名有些茫然，不过须臾片刻，纠缠了他一路书生居然自发自愿地同他告别，他不解，只好将疑惑的视线投向一剑封禅。随着剑雪无名视线的转移，这次轮到一剑封禅感到意外了。一剑封禅原本以为书生是为了吞佛童子一案才会与剑雪无名在林中相对，可是现在从剑雪无名的反应来看，事情并非他所猜想得那么简单。
“谜题悬而未解，真让人不快。可惜眼下却有了一件更加紧急的事等小生去弄清楚。剑雪无名，希望下次见面之时，你能解开小生的疑惑。”摩伽话音落地，随即化光离去。
察觉到北嵎生变，摩伽化光疾走，只待穿过面前的树林，就可以进入北嵎国境。摩伽足不点地，飞快地穿梭在林间。
风声急吹，林叶交织出诡异的声响。灰蓝色的夜幕中骤现一道闪电，照亮了摩伽的脸庞，也照亮了即将成为战场的密林。
“嗯？”摩伽沉吟一声，停下步伐，面色虽露惊疑，暗中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
“天地玄黄，万气本宗，王爷出行，挡驾天诛。”金身猴童跃上林梢，宣令而来。
“是邓九五！”面对强敌来袭，摩伽冷眸一凝，提起内息，将雄浑内劲聚化于手中玉扇之上。
“翠微异数，颠倒阎浮。王爷发令，端正乾坤。”报马猴高声宣旨，自轿中发出一道掌力较话音更快。尾音还未落地之时，无可抵挡的掌力已如急风骤火般侵袭上摩伽的身躯。
就在掌力与肢体交接的一刻，金光大作，摩伽的身躯竟然化为无数个微小灿烂的光点，被掌力击飞开来，散落在空气之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掌力竟然扑了个空。下一刻，夜风暗唱，吹起林叶飘扬，送往轿中。
“嗯？！是移形换体的障目之术。”恰逢一道闪电擦过夜空。轿中，邓王爷定睛看来，片片绿叶之中包裹着尾尾翠羽，翠羽如针，电光映照下，闪现绿芒一片，风送针雨迎面而来。
片刻之前，闪电初来的片刻，摩伽提运内元的同时，居然还有余力分化神思，托身在未能被电光照亮的暗处。且不论术法能为，单凭如斯速度，也足以人感到好奇。
此番出手，摩伽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谨慎，布下迷阵后，再出手竟是狠辣无比的夺命之招——羽魅杀痕。
摩伽的谨慎确实没有用错对象，舆轿急旋，毫不费力地扫开缠身而来的针雨。
“好敌手！”轿中传来邓九五的赞叹之声。
“能博得金银王爷一声称赞，小生何其有幸。王爷大驾而来，何妨露面交手呢？”摩伽自树后扑身而上，步步逼近邓九五轿前。邓九五此时来战，逼杀之余，再次证明了摩伽对于北嵎局势的猜想。生死攸关，局势迫人，无惧王爷滔天声势，不畏金银封体之招，暴露身息的摩伽出手不容些微停顿，势要一观轿中真相。
一白一黑两道飘忽鬼影，为阻摩伽步伐，缠击而来。虽然功力相差甚远，奈何黑白双鬼身姿摇摆，配合无间，摩伽一时之间竟也不能突围。玉扇横挡，扫开白面无常如刀剑般锋利的腿风，摩伽眉心一皱，身后幽泉鬼使又击来一掌。摩伽身影翻飞，急如星火，避开杀招的同时并指如剑，剑光指向黑面无常，射出一串流火。
眼见黑白二使为剑光所迫，不得靠近，摩伽正待发足，却遭一道浑厚掌力自身后击来，直中背心。
“呃。”
鲜红血丝顺着摩伽唇角流下，滴落在领口之上。
轿中，邓九五锐目大睁，心中惊疑无限，金银双绝掌竟发而无用！
“嗯……又一个无效之人，莫非……”邓九五虽是疑惑，倒也不失镇定，立刻发现书生中掌之后，自伤处不断腾起团团红雾，煞是奇怪。
摩伽压下翻涌的真气，沉静的面色上挂着一勾浅笑，十足邪魅，仿佛宣告着风雨将来：“俯仰天地，穷万法之无极，颠倒尘寰覆地翻天，去！”摩伽双足一踏陷地三寸，持扇的右手微微倾斜，左手并指在玉页扇面上急急书下天地二字。持扇的手腕一抖，天地二字发出无穷浩瀚之力，向邓九五的轿驾吞噬而来。
邓九五纵然强悍，此时面对引发天地共鸣阴阳相合的极招，也需严阵以待。邓九五聚合双掌真力，金银绝式弃而不用，欲凭借自身内力修为接下惊天一招。
两道吞天食地的至强力道中途相克。两相碰撞，宛如星辰互击，引爆土石树木，爆炸声接连响起，密林霎时被伴随着爆炸而起的烈焰焚毁。
天地二字所发之力在邓九五的内劲攻势下越见势短。两强交手瑞流破空，金银王爷更胜一筹。
“噗啊！”摩伽再度呕红：“退。”掌力合流的瞬间，忍耐着肋骨断裂的剧痛，摩伽舞动扇风，迷雾罩身而起。
另一头，王爷舆轿受力不支，同周遭的土木一齐爆炸。挥袖扫开障目迷烟，虽遭敌手脱走邓九五的面上却丝毫不见怒色。
此番战役，邓九五已有收获。苏闲鹤此人，绝非仅仅是蜗居北嵎的奇人散仙而已。此人背后，必定还藏有更为惊人的内（和谐）幕。
摩伽此行不待通传，直入皇城。盘坐在御书房中，摩伽汇集元灵游走周身，接合肋骨的同时，亦舒畅着凝滞的真气。耳闻散朝钟声响起，摩伽方收纳内息，自地上站起。
方才在朝上，已接到卫士通传密报的北嵎新君在结束朝会之后匆匆赶来。推开殿门，北辰元凰的视线在触及书生之后，沉晦得好似夜色中的深海。
向来贪洁喜净的摩伽，从未在北辰元凰面前露出过一丝一毫的狼狈摸样。然而此时，就在北嵎皇城的金殿之中，摩伽一身黄衫领口胸膛皆被血色染红，就连宽袖的翠羽外裳也沾上了零星血痕。
“先生与人动过手了！”
“无妨，此等伤势，尚且要不了我的性命……咳咳……”摩伽手扬玉扇，运足真力还待发声，没料到险些走岔了内息。
北辰元凰正待出手，紧随北辰元凰而来的北辰胤早一步转到书生身后，运气于指，徐徐引导书生体内乱窜的内息，导归原位。北辰胤发力的同时，摩伽几欲本能地运力抵挡。可是，当她的视线触及北辰元凰略显沉重的目光之后，便收纳了内府真元，闭目凝神，专心接纳起北辰胤的真气。
“多谢。”四处作乱的真力各归各位，摩伽终于松了眉头。
“能将翠微主人伤到如斯地步，出手之人令人忌惮，不可不防。”北辰胤收回真气，退了两步，在北辰元凰身旁站定后才道：“不知此人是谁？”
摩伽想了一想，她到底要不要将出手之人为邓九五一事告知呢？顷刻之间，摩伽心意已决，于是定下心思回道：“是出手金银在北嵎边缘拦杀而来。”
“嗯……”北辰胤眸光一寒，“翠微之功体果然特殊。”
“非也。”摩伽苦笑一声：“我所中的并非是邓九五的成名绝技金银双绝掌，否则今日一战之后，世上将不存苏闲鹤之名也。”
“原来如此。”北辰元凰心中虽有万缕疑丝，此时也按下不语，只道：“先生此番回转北嵎的时机真是不妙。”
“北嵎果真生事。”摩伽眉梢微扬，将目光转向北辰胤，“不知并肩王可否明言相告？”
“国师神堪鬼斋自入中原之后便与北嵎失去联系，恐怕已遭不测。”北辰胤与北辰元凰目光交汇：“另外，有消息传来，北武林的传说三玄音其一的骨萧，似乎已与邓九五等人取得共识。”
“嗯……骨萧……”摩伽低吟一声。
北辰元凰看着书生脸露异色，随之问道：“对于此人，先生是否有所了解？”
“曾有缘耳闻其人厉害而已，说不上了解。”摩伽的目光扫过北辰元凰二人面色，问道：“皇上是否已有了应对之策？”北辰元凰坦言道：“六丑废人曾来访北嵎，言谈中透露出皮鼓师此人身负奇技，或许可与骨萧一抗，先生以为如何？”
“深居瀚海的奇人皮鼓师……”摩伽思索片刻，脑海中种种线索串连起来，总算理清了一条思路，便道：“皮鼓师与骨萧之间存有不可开解的仇怨，彼之宿敌，的确可以成为我方助力，不过……”
北辰胤见书生忽而沉寂不语，问道：“翠微主人语带迟疑，是在担忧什么？”
“恩怨无解不休，唯独人心易变。皮鼓师此人虽也精通音攻一道，是唯一可以克制骨萧之人。可我听闻他种种行为，皆显出此人的性格喜怒不定，行事极端，并非良臣之属。”
北辰元凰深思过后，道：“即使不为肱骨，皮鼓师与骨萧的恩怨存在利用的价值。如今朕派江修守卫边境，国师若亡，北嵎战力衰减，强敌环饲，朝局恐有倾颓之虞。”
“数番历练之下，皇上已能独挡一面。”北辰胤眉峰舒展，看向北辰元凰的目光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慈爱：“再者，皮鼓师虽不能倚靠，却也足当克敌先锋一职。名锋虽利，若能善用，又有何惧哉。”
北辰元凰闻言微微颔首，虽是弱冠之身，王者之风依旧引人侧目。
摩伽温雅一笑：“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此乃阴阳运转，天地运行的准则。敌人越是强势，则败着更显。只怕他的雄图一笔落错，成就的就是别人的霸业了。”北辰元凰闻言转眸一笑，“立身危境，静中持定者方能称胜。”
月光穿过窗棂，照在大殿之中的三人身上，流转流转。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剑心不语·金银莫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