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千千岁》水无澜

7、雪与夜

　　魏小贤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看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她吓了一跳，她清楚的记得是在沐浴的时候睡着的，是谁把光溜溜的她从水里捞出来弄上床的？雪还是小初子？刚想张嘴叫小初子，想想现在是半夜，还是别麻烦人家了。幸好屋里还亮着两根蜡烛，摇曳的烛光中勉强可以视物，扫视一圈，魏小贤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打坐的雪。魏小贤很好奇，雪这样是不是真的能睡觉。于是悄悄起身，走到雪的身边，正想动手去摸摸雪无暇的脸蛋，雪蓦然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魏小贤道：“若你身上无半分杀气，此刻你已是具尸体。”
　　“用得着说这么恐怖嘛，人家想看看你坐在这是不是真的睡着而已。”魏小贤一边撇嘴一边还是躲开了几步。
　　雪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快去睡吧，现在还没到寅时。”
　　魏小贤哪里还有半分睡意：“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吧。”不由分说把雪拉到床上：“我们躺着聊会天，我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人说。”她这才注意自己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袍子，反正是个男人，也不怕走光，薄就薄吧。魏小贤自顾自的躺下，又向里挪挪地方，空出一个人的位置出来。
　　雪无奈，只好躺下。
　　“是你把我弄回来的吧。”
　　“是，小初子力气不够，你太沉。”
　　“我哪里沉了，我这么好的身材。”
　　“……”
　　“你为什么要卖给魏忠贤三年，你很缺钱花？”
　　“是，那时急用钱，而这样是光明正大的最快的赚钱方法。”
　　“夜也是花钱请来的？”
　　“他不是，他是个孤儿，被你培养成了职业杀手，还是个锦衣卫千户。相对我来说，他会对你更加忠心，你应该信任他。”
　　“三年以后，你会不会离开我？我再给你很多钱，你能不能留在我的身边？”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也不确定。”
　　“你有没有看过魏忠贤练葵花宝典？为什么我都三十三岁了却有一具年轻人的身体？”
　　“宝典和羊皮纸已经放在你床头，你收好。”
　　“回答问题。”
　　“没看过你练武，甚至很少有人见你出手，但是大家都知道你武功很高，深不可测，且擅使毒，有个柜子里放的全是你收集的各种毒药。”
　　“朝政我没兴趣，我想浪迹江湖怎么办。”
　　“你身在此位，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了。大明内忧外患，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就算是行走江湖之人，也必当以国事为先。你若真不擅国事，可启用忠臣良将，以安朝政。”
　　“有个袁崇焕将军吧？”
　　“此人是大将之才，可用。”
　　“可惜文臣方面，我对历史没有印象，只记得这个袁崇焕挺厉害，最后还被冤杀了。反正大明也快亡了，还不如让清军早早入关呢。”
　　“清军？此时只有大金，没有清军。”
　　“清朝就是大金啦，等皇太极建国就改了，皇太极是努尔哈赤的儿子，等努尔哈赤死了，他就接班当皇帝了，他有个妃子叫海兰珠，我怎么就没那么好运穿越到她身上呢，她可是皇太极最宠爱的妃子。”
　　当魏小贤说到皇太极这个名字的时候，雪的眼中顿时精光一闪，稍纵即逝。

　　窗外天空已经微亮，雪坐起身，“每日这个时辰属下要去练剑，主人你歇息着，属下去去就来。”不等魏小贤出声，迅速的翻身下地，称谓也从“我”改成“属下”，意味着要和魏小贤拉开距离。
　　魏小贤可没这么多心眼，连忙跟着起来：“我也要练葵花宝典，我们一起去吧。”
　　雪微微皱了下眉头旋即舒展开来，“进来人伺候着，千岁爷起身了。”
　　小太监立即应声进屋，是先前接小初子班的那位，想来近身伺候的就这两个人，“打盆洗脸水就行，要快，咱家着急和雪去练功呢。”魏小贤对小太监说。
　　急急的洗漱一番，跟在雪的后面出了屋，魏小贤怎么感觉主子不是她而成了雪呢？
　　梅园的小花园不算很大，倒也小巧精致。花草浓郁、奇石嶙峋，空气中尚有薄薄的晨蔼还未散去，就像一层细细的白纱披散在这院子里，朦胧清幽。
　　雪脱下黑袍，顺手搭在旁边的石桌上，露出了里面的一袭纯白色丝袍。魏小贤看的只咂舌，这古代人穿的可真严实，不过想想自己不也是里外三层。最里面一层亵衣，中间一层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最后才是外袍。他先闭目凝神静气片刻，然后跃到花园里的空旷之地开始舞剑，只见白衣飘飘，剑在他的手中如白蛇吐信，又如游龙穿梭，招式快而迅疾，四周的空气也被剑气带动，时而如春风拂晓，时而似狂风肆虐。魏小贤在一边看的如痴如醉，全然忘了自己是来练葵花宝典的初衷。
　　“属下剑已练完，现在要去沐浴更衣，主人您是跟着来，还是继续修习你的葵花宝典？”雪不知何时站在魏小贤的面前，负手持剑，眼角似笑非笑，语含戏谑。
　　“我…你这就练完了？我还没看够呢！你不能去洗澡，你要保护我！”魏小贤还沉浸在雪舞剑的气氛里，尚未回过神来。
　　“夜已经来了，有他在，主人您大可放心。况且，属下只是去沐浴，一会就回来。”雪似无意的瞥了一眼一块立于草地中的巨石。
　　“这样啊，那你去吧。”魏小贤坐在石凳上，拿出葵花宝典，当真看起来，可惜她这个穿越来的“门外汉”哪里看得懂这本博大精深的武学秘籍，只翻看了第一页，她就看不下去了，对着空气唤了一声“夜。”
　　如第一次现身在魏小贤的面前一样，夜又“大变活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魏小贤照例随着夜的现身打了个冷颤，看了眼从头到脚都蒙的严严实实的夜，心道，名字可真没取错，这样的人只属于黑夜，在这青天白日里出现，简直就是格格不入嘛。
　　“主人。”如死水一般的声音。
　　“来，坐下帮我看看，这都是什么意思。人之一身，内而五脏六腑，外而四肢百骸;内而精气与神，外而筋骨与肉，共成其一身也……”
　　夜并没有依魏小贤之言坐下，而是静静的听她把这一段读完，然后解释道：“这是武功心法，意思就是修炼之时要做到呼吸自然、柔和、流畅，不喘不滞，以利于身心放松、心平气和及身体的协调运动。”
　　魏小贤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原来练武还有这么多讲究，她记得武侠小说里的男主女主都是得了一本秘籍就成了绝世高手，貌似很简单的样子，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魏小贤觉得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非常不适合和夜讨论天下人都垂涎三尺的武功秘籍，何况她四周全都是净了身的太监，个个都适合练习葵花宝典，“随我回房吧。”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睁眼看见的第一个地方最安全。
　　回到房间，夜就不见了人影，魏小贤一抬头，看见他正站在房梁的阴影里。如果不是白天光线好，根本都看不见那里有个人。
　　魏小贤很无奈：“你先下来。以后躲在暗处的规矩改下。你和雪一样，跟在我身边就行，穿什么样的衣服随便你，但是这面罩一定要摘了，唔，出门的时候可以带。”
　　夜“不动声色”的摘下面罩，魏小贤就看见了一张和雪截然不同的脸，不是不英俊，只是和雪完全是两种类型，雪的美丽近乎完美，令人油然而生爱慕之情，而夜，浓眉似剑，眼神如刀，鼻子高而挺，嘴唇略薄，皮肤呈麦色。明明是一张充满男性阳刚之气的酷酷的脸，长在夜的身上，看一眼却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再看第二眼，因为那冷冽如实质的眼神足足能在你身上剜出一个口子来。
　　“要是有副墨镜就好了。”魏小贤喃喃了一句。有墨镜就看不到他的眼睛，就不会感到害怕了。不过，如果是对付敌人，夜应该是最佳的选择，这样的人是自己的跟班，真好。
　　“你平时都几点上班啊？唔，就是什么时辰在我身边保护我？”魏小贤饶有兴致的关心起夜的生活。
　　“除去吃喝拉撒睡觉，属下的唯一职责就是保护主人。”
　　“那如果我有任务要你去完成呢？”
　　“属下定不辱命。”
　　“你知道江湖吧？”
　　“朝廷之外，就是江湖。”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采花贼？”
　　“有。”
　　“我要你在二十天之内，把所有的采花贼都给抓住，长的难看的就地正法，长的好看点的，就像雪这样的，都带到梅园来。能否办到？”用采花贼给客巴巴交差，也只有魏小贤能想出这种法子。
　　“何时启程。”
　　“今天放你一天假，明天去吧。”这么好的贴身保镖居然没有假期，太不公平了。“完成任务以后，再放你一个月大假。”
　　“属下可是有事令主人不满意。”
　　连问句也是丝毫不起波澜的语句，魏小贤很佩服夜的说话风格。
　　“没有，很满意，很好，你要是不想休假，你完成任务回来我再给你安排新任务。”
　　“雪回来，属下立刻启程。”
　　“除了你，我还有没有像你这样的保镖？也就是贴身暗卫？”自己的安全第一啊。
　　“属下下辖暗卫七十二人，十二时辰潜伏在主人的周围。属下外出执行任务之时会严令暗卫严密防护，不得有半分松懈，请主人放心。”
　　七十二个人在暗中保护自己啊！！七十二个耶！！这还是暗的！！明的梅园四周那些东厂的锦衣卫啥的护卫都不算在内！！都算上一个连都不止了吧？魏小贤心中感慨，原来还不止雪和夜两个在暗处偷窥她！她真的是一丁点的隐私都没有了啊啊！！可是，真的有那么多人要刺杀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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