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朱利安的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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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国王和王子相继离座入场，舞会已达到高潮。宫廷乐师们不知疲倦地演奏着一支又一支舞曲，盛装华服的人们或三三两两地交谈，或挽着舞伴翩翩起舞。一切，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欢快和平静的。
“伯爵，您来到伊瑟斯多久了？”刚才王座旁还围满了人，现在却只有王后和穆，就连一直陪伴在王后身边的魔铃•坎瑟尔伯爵夫人也不见踪影。可是纱织王后却毫不介意，二十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寂寞和冷清，更何况，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尽管安静却并不失剧烈的波澜。
王后的声音清悦柔和，对于穆，似乎已有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影响力，“我是三天前来到这里的，然而直到今天，才有幸见到陛下。”穆并不是在说阿谀奉承的话，纱织王后在他的心里引起的感觉，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
纱织只是朝穆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两人相遇时那种奇特而突然的感觉并不仅仅她有，穆对于自己，也有着同样的情感震动。“您从亲王那里来，您的家族与他是世交吗？”纱织交叠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理着垂坠的裙裾，就好像她正试图理着纷乱思绪的内心。
“不，我并没有这个荣幸，”穆回答道，“我的老师有一位朋友和亲王相交，便将我推荐给了亲王。”
“您的老师？”纱织抬起头，颇感兴趣似地追问了一句，她美丽的眼眸眨动着，苍白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连王后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纱织看上去不像是奥歇安深宫中落寞的王后，而更像是二十年前洛兰倾倒众生的公主，整个花都都为她的美貌和智慧而骄傲。
穆点了点头，他知道王后想问的是那人的姓名，可是，那却是他不能说的，他不觉歉意地欠了欠身。
纱织并没有追问下去，每一个人都有不愿告人的秘密，给别人留下只属于自己的隐秘空间是最大的尊重，所以纱织只是轻声说：“您一定很尊重您的老师。”
穆感激地看着纱织，谈话至此，尽管只是普通的问候和客套，但两人都感到了令人愉悦的温馨，这种感觉不是源自语言的交流，一个眼神的交汇，一抹会心的微笑，都是这幸福感的源泉，恬淡平和，却又如甘露般香醇醉人。
“是的，我的老师……”穆刚说到这里，大厅中突然起了一阵不安的骚动。纱织抬起眼睛看了看，向穆做了个询问的手势。
穆轻轻走下王座，骚动的起源似乎是宴会厅的正门，一直紧闭的橡木大门此时已开了一道缝，从那道狭小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到门外影影绰绰地徘徊着几个黑影。掌门官手中的长柄杖离地举着，却迟迟不见落下，他在犹豫，不时同身边的侍从说着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向大门外的黑暗投去的目光是为难而迟疑的。
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横穿整个大厅，朝大门快步走去。敏锐的贵族们早已认出，那是国王身边的迪斯•玛斯克•坎瑟尔伯爵，纷纷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迪斯顺利走到大门口，在橡木大门投下的阴影掩蔽下，同掌门官耳语了几句。人们立刻发现，掌门官的脸色瞬时变白了，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惊恐，人们隐约听到他压低了的声音：“伯爵大人，这不可以，怎么能为一介平民行贵族之礼呢？”但是这软弱无力的抗议很快便消失在迪斯阴沉的低声催促中了，“国王的命令。”无视掌门官的焦虑，迪斯的声音冷酷而无情。终于，掌门官手中的长柄杖在悬空许久之后，落下了。早已等得快要失去耐心的人们凝神注视着杖的运动。一下，两下，清脆却又沉重：
“蒂狄丝夫人到！”
掌门官的语声还飘漾在空气中，大厅已被一片更大更持久的喧哗吞没了。蒂狄丝，这个近日来屡次被人悄声提起，暗地议论的名字，终于第一次由那样一个响亮而清晰的声音向整个伊西多尔宫宣告，而且，又是在这样一个场合。人们在窃窃低语的同时，已有几个人朝王座投去了或猜测或同情的目光。
穆从远处超然地注视着这一切，刚来到宫廷的他并不知道蒂狄丝夫人是谁，自然也无从去了解，为何她的到场会引起如此的动荡。转过身，走回王座：“陛下。”
然而回答他的却不是那柔和的声音，急促的语声不知是慌乱，恐惧，还是愤怒：“伯爵，请挡住我……”
穆讶然抬起了头，纱织的脸庞已和她身上的素白长裙一般无二了，甚至连那纤小迷人的嘴唇都已隐隐泛青，她在颤抖，和她的声音一样在颤抖，双手使劲绞扭在一起，因为用力过猛，手指已隐隐泛白。穆忙直起身子，又朝王后走近一步，护卫般地站在她的身前，恰好挡住了宴会厅里正射过来的众多目光。
如果说先前，纱织还能勉强保持表面上的镇定，那么当她隐蔽在穆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中时，她已几乎不能自持了。急促地喘息着，雪白的□□剧烈地起伏。穆望着已完全失态的王后，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伸出手，轻轻按住王后拧紧的双手。感觉到那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慰藉，纱织突然无法控制地紧紧攒住了穆的手，好像一个快要落水的人似的用了全部的劲力抓住这最后的一线生机。尽管被握得隐隐作痛，但穆还是保持着温和宽慰的微笑，将另一只手也覆上了王后冰冷汗湿的双手。
当穆就这样安慰着王后时，大厅的两扇橡木大门完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位红衣金发的女子。她很年轻，如果不是施了太厚的脂粉，可以说，也极富美貌。她的金发卷成细密而精致的发卷，垂散在裸露的肩膀，钻石在她的发间闪耀着神秘的光芒，昂贵而华丽的首饰装点着她雪玉一般的手臂、袒露的颈项以及用厚实的红丝绒精心裁制的礼服。明亮的火炬下，她的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这样一种光环下。昂首站在门前突起的石级上，蒂狄丝居高临下地望着宴会厅中的人们，她很自然地将所有射向她的目光都认为是赞美和艳羡，不错，即使暗自取笑她着装的品味，夫人小姐们也不会在表面上流露出来，因为朱利安正向这边走来。
“你来了，”朱利安向蒂狄丝伸出手，搀扶着她走下石级，当蒂狄丝那样骄傲地走向他时，朱利安微微弯下身，附在蒂狄丝的耳边轻声说，“我的美人儿。”
见此情景，敏锐的穆已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缘由：蒂狄丝，一位出身平民的女子，先是成为朱利安暗中的情妇，而今天，她终于出现在伊西多尔的盛会上，并且由朱利安亲自迎接。伊瑟斯的宫廷在平静了二十年之后，又一次轩然风波开始露出端倪，国王对王后公开的羞辱和挑衅，即将成为这场风波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朱利安的挑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