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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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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缩在椅子上把脸埋进膝盖里,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前半夜我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掉下去,睡也睡不踏实,可是后半夜突然就安稳了下来,我甚至梦到一双手轻轻的抱着我,而我就缩在他的怀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我发现我居然睡在了床上,我记得我是缩在椅子上睡着的啊,可是醒来却变成了床上,难道说是我自己夜里又觉得椅子不舒服就跑到了床上?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侧过头去,我看见郁川就在我的旁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他的睫毛轻轻地垂在眼睛上一动不动。我屏气凝神的盯着他看,像是怕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吵醒,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他睁开眼时那一双眼睛有多么明亮出尘,笔挺的鼻梁下像花瓣一样的嘴唇轻抿着,脸上无波无尘,但他的手却是紧握着我的。
我一下子又愣住了,我的视线停在他紧握着我的手上,我的手指动一下,他就会握得更紧,我以为他不会醒来,可是在我又轻轻缩了一下手后,他睁开眼睛望着我。
他握得我很紧,看着我,眨眼的时候,睫毛落下来,在脸上罩起一片阴影,他问,“睡得好吗?”
我点头,然后只是盯着他看,一点都没有要移开眼睛的意思。
他笑,“还要继续睡吗?”
“不用了”我说,刚说完我就轻轻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像是被烫着了,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看了眼四周,准备从他的身边爬过去然后下床,可是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我愣在那。我伸手指着窗子底下的椅子,有些结结巴巴,“我,我昨天晚上睡在那的。”然后我侧过脸看他,他撑起身子,手指从我的指间滑出去。
我问,“昨天是你把我抱回床上的?”
他看着我,点头。
我突然想到了他还受伤的腿,一下子就叫起来,可也只是睁大眼睛望着他看,嘴巴张了张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郁川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他勾了勾嘴角,望着人时,眼睛都晶晶亮,“床离椅子不远。”
他说床离椅子不远,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从床上跳下去,想往外面跑,可是一只脚刚跨出门槛,我就停了下来,我几乎是没有思索的回头又跑到床边,我想到郁川的腿还受着伤,他不能乱动。
“你的腿好些了吗?”我问,刚刚跑的太急了都有些喘。
他看着我,见我又跑回来好像很开心,嘴角浅浅荡开一丝笑意,他说,“已经好多了。”
我松了口气,他的身体撑起来坐好,被子滑落下来,露出性感的锁骨。
我盯着他看,不能挪开眼睛,等回过神地时候,郁川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一时大窘,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他伸出手握住我的,他的手指好看的要死。
“你伤的很重。”我指着他被木棍绑着的腿,“这段时间你都不能走路了。”刚说完我怕他会失落,于是又赶忙解释道,“你放心不是不能出去,”抬头看他,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像孩子一样,“我会做轮椅哦,你知道什么是轮椅吗,就算是脚受伤了也没有关系……”
我一直说个不停,可描述的却乱七八糟,说到最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抬眼看他,却发现他认真地在听,他仿佛是对我说的话都很感兴趣,嘴角一直勾着,偶尔还会轻抿一下,但不会皱眉,蹙一下都不会。
屋子外原本是种满了杏花的,可是几年都没有被人修理过了。如今放眼望去,到处都长满了杂草。
前些日子我把杏林里的杂草都给拔了,然后跑去谷里移植了些好看的花花草草过来。我每天都给它们浇水,见它们长得好我也乐的开心。
这些天一有空就会拿着把剪刀在屋子外修剪花花草草,天气风和日丽,我剪着剪着就忍不住扭头看向一边。郁川就坐在那,他的腿还没有好可是坐在轮椅上想去哪都可以。
我怕他闷就跑去书阁里找了几本好看的书给他,于是这一个月来,每天在我修剪花草的时候他就会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书。
我扭头远远地望着他,他穿着白色的衣袍就坐在那,乌黑柔软的头发从肩上垂下来。他看得认真,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随意的动作却迷人的要死。
不知道怎么了,我明明看着他,可是突然就想起,以前我好像也这么看过一个人,那时我就坐在轮椅上,好像是脚受伤了。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手一抖,顿时被草叶划出道细细的伤痕。
郁川仿佛是发现了我的异样,抬起头来看我,他的眼睛浅浅的眯起,冲我招了招手,“微微,过来。”
我把剪刀放下冲他跑了过去,他喊我的名字,这让我很安心,我眨了眨眼把刚才的念头抛在脑后,仿佛就只有待在郁川的身边我才是最安全的。
他伸手拉我的手,目光停留在我受伤的小手指上,眉头蹙了一下。
我把手缩回来,他的眼神太认真了,我都不知道要把手往哪放,就像是我做了什么大的错事被他逮到了一样。
“微微不识草药的药性,我来教你好不好?”他突然开口。
我侧着头看他,“学习草药干什么?”刚问,立马又想到前些日子给他治伤的经历,于是立马点头答应,我说,“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药草拿出来。”
我跑进屋子里,把上次从后山上采来没用完的草药都抱了出来。
郁川弯腰在里面捡起了一棵呈干草色的茎叶状植物。他修长的手指拿在手里把玩,然后抬头看我,“这种药草被称作苦竹叶。”
“苦竹叶?”我问,有些好奇,“是味道很苦吗?”
他点头,望着我,脸上带了丝笑意,“它的茎秆用火烤灼后,流出的液汁被称为苦竹沥。枯死的幼竹茎秆被人称为仙人仗,所以有时在药铺里看到的仙人仗其实也就是苦竹叶。”
我睁大眼盯着它看,没想到这么一株小小的草还有这么多名字。我抬眼问郁川,“那它都治疗什么?功效应该很大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什么,郁川望着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将手里的苦主叶也放了回去。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说,“对了郁川,你的伤口上我也涂了这种草药哦。”
郁川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翻找其余的草药,我好奇,伸手拉他,然后我听见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很清晰,他说,“有杀虫的作用。”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忍不住想笑,但又觉得要是笑得话就实在太对不起郁川了,于是只是抿唇看着他,憋得很难受。
仿佛被他发现了我的心思,他抬起头望着我,眼神宠溺却没有责怪的意思。我脸色一红顿时有些尴尬,于是低着头随意抓起一颗藤蔓就递到郁川面前,“这个叫什么名字?”
他看了一眼,说,“这个是龙胆草。”想到我好像没有把这个涂到郁川的伤口上,于是大胆问,“那它的功效是什么呢?”
“医治风火牙痛”郁川笑,望着我的表情有些揶揄,“它却是很好的金疮药,对伤口的治疗尤其有效。”
我听得发愣,他却把我的手拿过来,取下一片叶子挤出汁来就轻轻涂抹在我刚刚受伤的手指上。
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尤其当他很认真的说什么的时候,眉头都舒展开来,好看的要死。
我看着他都移不开眼,他的脸对我太有吸引力了,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他把所有的草药都介绍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望着我,笑吟吟的,“微微在这里把我刚刚说的都想一遍,都记住了再告诉我。”
见他要走,我一急拉着他的袖子,“那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