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囚生》池沉烟

19、十九

　　第十九章

　　身体飘在半空，好像是下降的速度很快，我闭上眼睛，就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翅的小鸟，不论怎么扑腾还是会掉下去，况且我不会飞，连扑腾都不必要。我闭着眼，心里居然一点都不恐惧，就像我对郁川说的，我说我不会死，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死。

　　可是，这崖有多高呢，我一直在想这样一个问题，这山崖究竟有多高？

　　我以前好像看到过有人从山崖下飞上来，就踩在崖间的一棵树上，那棵树不粗，可是只要脚在上面轻轻一点就能借力飞得更高。

　　真的有这样一棵树吗？掉落得时间已经够长了，我睁开眼开始往下寻找。我知道一定会有这样一棵树，它就长在崖上，所以在我真的看到它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

　　我咧着嘴，把一只脚抬起来，准备用另一只脚在树枝上轻轻一点，然后只要借力一个翻身，就会姿态优雅的从悬崖上落下去。

　　我的脚使劲踩了上去，可是我忘了，我没有那个人的绝世武功，我甚至连以前的武功都被废了。我用力一蹬，树枝比想象中的还要不结实，只被我这么一踩就“啪”的一声折断了。我没有一个翻身然后优雅的飘落下来，事实情况是我的动作就像个蚂蚱，本质的不同啊。就连本来还长得好好的树也被我弄断了，甚至比我坠落的速度还要快。

　　不过这么一踩，也算是减了些阻力。我无奈，只好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下坠。

　　耳边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像是跨越记忆的长河就这么飘到了我的耳边。

　　她说，声音放得低低的，“微微，你看那个崖有多高啊，看到那棵树了没有，每次爹爹都是飞到那棵树上然后借力还能再往上翻差不多三丈高，”绿衫子的女孩伸手指着悬崖上的一棵树，那棵树太高了啊，要仰视看很久才能看得到，她说，“可是这样爹爹都上不去，崖顶都有什么呢，我发现爹爹趁娘睡熟的时候都会一个人偷偷翻上去在崖上定木桩，”她侧头问身边白衫子的女孩，“爹爹为什么不让娘知道，崖上到底有什么呢？”

　　白衫子的女孩嘻嘻笑，“你都不看书的，我可是翻遍了阁楼里的书籍才发现的哦。”

　　“这也可以翻书籍？”绿衫子的女孩翻了翻眼皮。

　　白衫子的女孩神色突然变得认真，她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崖吗？”

　　绿衫子的女孩摇了摇头，“什么崖？”

　　“我也不知道。”白衫子的女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说，“可是书中记载这崖上生长了一种花，周体血红，被称为血莲。”

　　“你是说爹爹想翻到崖顶去，就是为了采血莲？”绿衫子的女孩睁大了眼，“这血莲是做什么用的，很珍贵吗？”

　　“毒药，”白衫子的女孩皱了下眉，“只要不小心碰到一点点就会被毒死。”

　　“啊？”绿衫子女孩尖叫起来，“那爹爹还想去采？”

　　“血莲生长在阴寒之地的崖间，七年才花开一次，每次花开不过三分钟就会凋谢，虽是毒药可若是善加利用的话，血莲也会变为世上最好的续命药。”

　　“续……续命？”绿衫子的女孩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半响才道，“爹爹是为了娘才这么做的？”

　　白衫子的女孩抿着唇不说话，却是点了点头，“还记得小时候吗，那时爹娘以为我们还小不懂事，说话也不避着我们，那次听爹爹说娘就只有不到十年的命了，我们还不信……”

　　血莲救人命也害人命，爹爹想帮娘亲续命就跑去偷偷摘血莲，娘亲怕血莲的毒会伤了爹爹，就不准爹爹随意靠进这山崖。可是每晚趁娘亲睡着的时候，爹爹还会偷偷跑出去不厌其烦地往崖上定木桩……

　　我心里难受，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像是有泪水涌出了眼眶，睫毛都被沾湿了。喉咙酸涩，我张了张口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面就是崖底了，我一直想知道这山崖究竟有多高，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却是我自己从崖顶跳下来才看见的。

　　人总是不听话的，娘亲让爹爹不要去崖顶可是爹爹还是偷偷跑去，爹娘让我和落落不要离开山谷，可我们还是受不了外面的诱惑，最终跑了出去。

　　爹爹这么做一点也不会后悔，我知道他是不会后悔的。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想到我不该出去的，还有落落，她也后悔了吧？

　　在山崖上的时候郁川抓住我的手，我的身体在崖上乱扑腾踢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一下子就知道那是木桩了。那是爹爹订的木桩。

　　所以我知道我死不了，可我还是不太确定就只能让郁川放开了我的手，他不能陪我跳下来，我不能拿不确定的东西安放在他身上。其实内心深处我也不想让他下来，就算知道我们摔下去都死不了我也不想让他下来。因为我突然就忆起了我是薇薇。不是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我就是我，我的灵魂是薇薇。我在这个谷里和爹娘还有落落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现在我回来了。

　　可是这个身体有太多的记忆，我想不起来。她是我吗？不，她怎么可能是我，郁川也说了我是重生的，我不是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我就是微微，我从出生就生活在这个谷里，现在我又回来了。

　　我睁开眼睛朝下看去，下面是一个水潭，平静的躺在那，上面连一丝波纹都没有。谷里太清新了，树木郁郁葱葱，就连阳光都是温和的。

　　我的心里一阵雀跃，我终于回来了，不过我想到我是从崖顶跌下来的，跌到半路的时候还踩断了一棵树，不知道我这么摔下去会不会死？

　　我看见深潭里的水都被我溅了起来，昏倒的前一刻我突然又想到了，落落呢，现在我回来了，那她呢？她在哪里。

　　是我在做噩梦，还是我真的死了。我知道我跌进了谷里的深潭，深深地沉了下去，只是浑身冰凉的厉害，我闭着眼，在水下乱扑腾。就像是被一个漩涡包裹着使不上劲，我想大喊大叫，我忽然憋得喘不过气来，觉得我就快要死了。

　　可就在我觉得我就要被憋死的时候，忽然嘴边触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终于让我再次呼吸到了空气。

　　不过也只是飞快的一瞬，那片柔软的东西就快速从我嘴边抽离。我浑身无力，一下子像是又要沉了下去。可那片柔软却又快速覆了上来，而这一次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真是奇怪，我居然会有这种感觉。

　　可这次渡过来的不再是空气，而是浓浓的血腥，就像是有个人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喂我血喝。先前避之不及，我咽下了一大口，但反应过来后就开始挣扎，拼命挣扎。

　　我被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睁不开眼，我闭着眼睛伸手推他，可是他迅速而又准确的一下子就压制住了我乱扑腾的两只胳膊。血腥源源不断地往我嘴里灌过来，我抿着唇想把头往后仰，他就用另一只手托住我的后脑勺，我被桎梏住，一点都动不了。

　　我不想接受的，我一点点哭出来，脑子疼得厉害，我觉得我就要失去什么了。

　　就像是为印证我的想法，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搅动，脑袋一下子就炸了开来。

　　我一下子就看见了好多画面，有落落的，有绿衫子女孩，有三皇子，还有恒玄……可是这些画面却离我越来越远，我想看得更清楚，可我的脑子也渐渐暗淡下来。

　　最后，天空中，我看见了纸鸢，一根断了线的纸鸢。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草地上，我睁开眼睛，又闭上，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记得我是从崖顶掉了下来，落进了深潭里，我还以为我会被摔死，可我居然没有被摔死。先前我告诉郁川，我说我不会死，就算真的掉下来也不会死，可当我在半路踩断了那棵树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我死定了。不过现在，我眨了眨眼，我果真是没有死啊。

　　我坐了起来，朝四周张望，突然就愣住了。我看见了一个面目苍白，两眼紧闭的男人，顿时吓了一跳，因为那个人居然是郁川。

　　我朝他挪过去，伸手拍他的脸，可是他的脸实在苍白的厉害，就像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失血过多？我突然就想到了他的伤，掀开他的腿一看，原先包扎好的伤口早已经红肿不堪，估计是因为掉进过潭里的缘故，他的整条腿都有些浮肿，我伸手摸他的骨头，腿骨已经断掉了。

　　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手都有些抖，我伸手晃他，喊他，“郁川，郁川……”可是得不到回应。

　　我害怕，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上，在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后，这才安下心来。

　　我以前在谷里生活了十几年，对周围的环境自然是极为熟悉的，我半扶半抱着郁川，艰难地将他运到半山腰上的竹屋里。

　　将他安放在床上，又跑去找了床被子给他盖上，这才急忙赶去后山找草药。

　　后山里的草药都是爹爹精心栽种的，平日里草药的配制爹爹和娘亲都会很轻松的搞定，因此我和落落虽然在这里生长了将近十几年，对这些草药的药性却还是一知半解。

　　现如今我站在谷里，望着满眼的各种药草，第一次对自己平日里的不学无术感到懊悔。

　　郁川的伤是箭伤，现在又加伤口感染，我在草药堆里钻来钻去，把不同的草药都采了些回去。以前爹爹说过这片山谷里种植的草药都是无害的，实在不行我就每种都放一点，里面总会有疗伤药吧。

　　至于骨断了可以接上，这个我以前看爹爹做过，大致还记得。

　　快到晚间的时候我才捧着一堆药草返回了竹屋，期间还捡了两根粗的树枝一起抱回来。

　　可是推开屋子，一眼望去不禁有些失望，郁川还好好的躺在床上，连动一下的迹象都没有。到现在都醒不过来，看来伤的的确是挺严重的。

　　我找了个药钵，坐在门槛上，把草药洗干净一股脑都塞进去捣起来。他还不醒，先前还准备若他醒了就先征求征求他的意见，不知道他能不能辨识草药，可现在他没醒过来，我被逼无奈只好将所有草药都给他试一遍了。

　　每样都加了一点，等都捣好后已经有足足一大碗。

　　我跑到床边把他受伤的腿清洗干净。原本他的腿修长有力，还有很好的武功，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等他醒来后会不会失望。

　　他是那么骄傲而又聪明的人，这么一想我又愧疚起来，都是因为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至于伤得那么重。

　　可他究竟是怎么掉下来的，这让我有些想不通。

　　我将草药平均的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他的手指像是动了一下。我一惊，立马喊他，可是他又归于了平静，眼睫毛安安静静地垂在眼睛上，我看了一会，就又放弃，继续我的治疗。

　　我把手在他断了的腿骨上按来按去，以前爹爹就是这么治疗我的，可是现在我按的是郁川的腿，有些害怕。

　　我偷眼瞅他，接断骨会是非常的痛，看他还在昏睡，我又松了口气，睡着的人应该感觉不到疼吧。这么一想我的胆子就又大了起来，伸手把他腿骨断了的地方直接掰回原位，然后像先前那样涂上药草，再在两边夹上用来固定的木棍，最后用绷带把它绑好。

　　等都做完后，我跌坐在地上累得都不想起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想睡觉，而竹屋里就只有这一张大床。以前我是和落落一起睡在上面的，可是现在却是郁川躺在上面。

　　我瞟了眼四周，除了窗户下还有两把椅子可以坐人外，就只能蹲在地上了。

　　我思考着缩在椅子上睡觉肯定会不舒服，可是我更不想蹲在地上，纠结了半天眉毛都皱了起来。

　　抬眼见郁川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身子却只占了半边床的位置，况且他又在昏睡，这么一想，我想直接爬上去先将就一夜好了，可是又立马想到他的腿伤的很重，我睡觉不老实，万一不小心踢到他的腿，伤肯定会加重的。这么一想我立马打消了睡在床上的念头，还是准备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将就一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