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花曳

3、NO.3

　　小豫给程麟打电话，要他回家。原因可笑之极，在我看来。
　　保险丝断了！
　　酒是喝不成了，瞧程麟这小子屁颠屁颠的跟接了圣旨似的，挂了电话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去。
　　切，女人真是——
　　我还没来的及感慨，一抬头，跟演电影似的，我又看到了她。
　　她站在距我十步之遥的地方，背着手，笑吟吟的歪头看着我：“好巧。”
　　我站定，也看着她，慢慢的，凝成笑意：“大仙，失敬。。”
　　她在笑，笑的快弯了腰。我说过，她的感染力很大，尤其在笑的时候。现在我也莫名其妙的觉得非常好笑。
　　她欢呼了一声，然后，毫不夸张的，就跳到了我怀里。
　　于是，第三次见面，我把她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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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发生的事情可真多。
　　雷峥已经轻易的成了我的得力助手，奇怪的是，她好象在面对我这个正装的老板时严肃的很，但在和程麟相处的时候，就很——有女人味，笑容也特别多，我很有点不是味，向来，我都很自负我对女人的杀伤力。换个角度想，也罢，反正我也不想招惹她。但是，万一程麟把持不住怎么办？小豫不杀我，我也对不起我干儿子啊。
　　但是要换人，我还真舍不得，说良心话，这个雷峥能力真不错，不错到我怀疑她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应聘了。何况最近案子不少，忙的我快无暇分神了，所以，先这么着吧。
　　另一方面，就很有趣了，那个女人，哦，她叫翁岚，自告奋勇的搬到我家去了。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同居了。
　　她是个很好玩的女人。反正只是个住的地方，于我而言，于她而言。我们都需要对方的身体。
　　中肯的说，她的性子很讨喜，她几乎什么都不问我，同居就是同居，嘻嘻哈哈的，就连问我的名字，也让人拍案称奇。那是那天我带她回我的房子，在我的床上，在她高潮时尖叫着问的。然后就是一叠声的叫，叫到让我知道这样也可以令我把持不住。
　　男人骨子里都喜欢这种女人，风骚，有点迷糊，可以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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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峥，进来一下。”我按铃叫她。
　　“什么事？”雷峥迅速的进来。
　　“订两张明天去珠海的飞机票，最早的，晚上收拾一下，你跟我出趟差。”我轻敲着桌子，差在哪一点呢？
　　雷峥迟疑了一下，我看了出来：“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雷峥立即的应答：“我立即去办。”
　　雷峥前脚刚出去，程麟后脚就进来了。
　　“你这么闲，没案子吗？”不对啊，好象程麟手上有个大案子啊。
　　“唉，我都快分身乏术了，方。”程麟揉着太阳穴：“我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说。”脑袋灵光一闪，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哎，你听没听啊。”程麟不满的嚷。
　　“我这不听着呢嘛，快放！”
　　“明天给雷峥放天假，行不。”
　　“干吗。”
　　“猪头三。明天是星期天，本来就是休息天。人家恰好过生日，几个外地的同学也要过来给她过生日。再加上你最近忙，已经欠人家三个周末的休息了。”
　　“是吗，你也知道我忙啊，”我不动声色的扔下笔：“你看是不是让法院迟一天开庭。”
　　“不会吧，你这个案子那么急？”
　　“当然会。”
　　“资本家。”程麟愤愤的出去了，重重的关门表示抗议。
　　案子当然没那么急。我按铃叫雷峥进来。
　　和以往一样，门开着，她站在门口。我示意她进来，并把门关上。
　　我转着笔，看着她。有什么事情她不可以直接跟我说，却对程麟讲，那么私人的问题，过生日。难道她真的看上程麟了？
　　“方律师，我——程律师是一番好意……”这妮子冰雪聪明，知道我叫她什么目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鸡婆的程麟！说好听了，叫热心，而且过度，不是我了解他，真当他另有企图呢。
　　“需要吗，你提出啊，我准假。”
　　雷峥咬下唇，摇头：“不，不用。”
　　女人太要强了是不是件好事呢？
　　“那你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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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峥收好东西，开始洗漱。电视正在放晚间新闻。
　　一直到把脚泡在热水里，才算是闲了下来。
　　翁岚搬了出去，说是和她的那个大帅哥住在了一起。雷峥也没怎么问，毕竟是很私人的问题。
　　少了合住的人，屋子里仿佛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回来了，也只有一个人。感觉上真有点不习惯。
　　毕业后，没有回家，固执的留在这里，陌生的谁都不认识，只为了他。是当年太年少轻狂或是幼稚冲动？那为什么沉淀了这么久，还是割舍不下？
　　摇摇头，雷峥拿起遥控器换频道。一套正在播放律师风云。雷峥怔怔的看着电视里面那个口若悬河的律师，神采飞扬一如当年她初见的他。那是个让他一夜成名的案子，也是让当时刚上大三的雷峥一见倾心的时刻。
　　现在想来，两年前在法庭上的精彩辩论还清晰如刚刚发生一般。
　　泡脚的水都凉了，雷峥才惊醒般的，已经十一点多了，该睡了，明天还要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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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岚的状态一直在高扬，跟近期的股票一样，涨，还是涨。
　　喜欢他，就是喜欢他。方靖铤，连名字都那么帅气。
　　下了班，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今天他出差了，可能后天才回来。想起来，好象泡酒吧也不那么吸引人了。
　　翁岚在大街上懒散的走着，路边的精品店都开了灯，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也会有璀璨奢侈的味道。
　　一辆白色广本在她身边停下，车窗之下，是童子宏慈祥的笑模样。奇怪，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慈祥呢？
　　“这么巧，小翁，去哪里啊，要我送你去吗？”
　　巧？翁岚心里暗笑，说不定你跟我多长时间了呢。
　　“没什么事，逛街。童总去哪里啊。”
　　“呵呵，一个人，能去哪里，打算吃饭去呢，你还没吃吧，要不一起去？”
　　“不用了，我——”
　　“嗳，有什么关系，上车嘛。”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客气什么，小翁，想吃什么，你说。”
　　“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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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没想到！
　　“没事吧，方律师。”雷峥担心的问。
　　“死不了人。”我揉揉额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刚刚到那家厂子要去了解一些情况，没想到很简单的事，竟然节外生枝！不仅领导不配合，还有人阴谋策划聚众闹事！就好象我是来抢他们钱似的。混乱之中，不知道谁扔了个烟灰缸过来，好死不死的砸在我额头上，幸好还没到需要缝针的地步。
　　见我不吭声，雷峥突然语出惊人：“方律师，我觉得人家也挺不容易的。”
　　“啊？什么？！”我以为我耳朵出问题了呢。
　　“换个角度来想，你就是来和他们过不去的。他们厂子都快倒了，这节骨眼上我们的事主来讨债，对他们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五百多号人啊，意味着失业，没饭吃。我们恰巧来了，对他们来说，律师就是代表着追债的债主。你没法责怪他们的敌意。”雷峥的说辞差点没把我气个跟头。
　　“那就你的意思来讲，我们是不是应该自己掏腰包还事主这笔钱，或是倒戈来帮这家厂子打官司？小姐，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慈善家，律师的是非观念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什么叫对，什么又叫不对，在我们的立场，就是帮我们的事主打赢这场官司，追回债务。何况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头痛，再加上这小妮子的一番话，我简直烦的不行：“得，得，你回房睡觉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当律师，还这么感性。没看出来嘛。
　　雷峥脸上有点挂不住：“我不是啊，我——先回去了。”起身就要出去了，我跟再后面去关门，突然觉得自己炮轰得有点不是方向：“这个——”
　　几乎是同时的，雷峥猛的回头，想起什么似的：“我——”
　　太近了，猝不及防，雷峥光洁的额头贴了上来，堵住了我的嘴。
　　立即的，我们两个都退后了一步，雷峥脸红了。
　　“对不起……”我开口，不知道是为了哪件事。
　　“我，我回去了。”雷峥埋着头开门，一溜烟的出去了。
　　我楞了一下，直到门关上。
　　雷峥大概有一六七吧。莫名其妙的想法窜上脑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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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岚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和他一起吃饭了。自己哪根筋搭错了。
　　童子宏居然跟她提出来了！交朋友？切！
　　“童总，不要开玩笑哦，我可是有男朋友了啊。”翁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
　　“小翁，其实，”童子宏有点讪讪的：“让你见笑了。其实我……”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了。”翁岚抢话，也不能让他太难看不是吗。
　　“不，”童子宏反应是立即的：“我是认真的。你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漂亮，又很能干。你知道，我年纪也不小了，学不来现在年轻人浪漫啊什么的那一套。我这人性子也直，有什么说什么。如果你有男朋友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但说实话，我是真的觉得你不错，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翁岚感觉脸上的笑意都快僵了：“呵呵，哦，谢谢。”废话，我当然很不错。有钱了不起吗。
　　美味的菜肴好似都串了味，翁岚从来没发现吃饭也是一种煎熬。
　　本来童子宏要请她看电影的，如此一来，都有点尴尬，草草吃了饭，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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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耽误了一天，事情还是办好了。
　　雷峥面上不露声色，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佩服我的。
　　哼，不是我自夸，姜，还是老的辣。
　　坐在飞机上，我闭目养神，雷峥就坐在我的旁边。我就想起了前天晚上那个不小心，雷峥脸色绯红的样子。呵呵，再怎么要强总归是女儿家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雷峥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总不能说出我的浮想联翩吧。
　　假以时日，雷峥会是个出色的律师。
　　“你是本地人吗？”离到家还有一个小时，我突然有了想和雷峥聊聊天的念头。
　　“不是。”雷峥摇头。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找工作呢？”
　　“为什么不呢？”
　　“我以为女孩子都是恋家的。”
　　“早跟你说过，你说的只是你认为的，并不适合我。”
　　“你倒是个异数，是吗。”
　　“是。”
　　顿了一下，雷峥突然跳跃了个话题：“程律师是个很热心的人么。”
　　又是程麟！你是不是爱上程麟了，这句话都到了我牙齿边了，又生生咽了下去：“他啊，是挺鸡婆的。要不是他有妻管炎，还不知道有多热心呢。”就是旁敲侧击，我也得让她知道程麟的主意她是不能打的。
　　“是啊，有时候我觉得他好象不象是个律师似的。”雷峥笑笑的，还在程麟身上打转。
　　“律师什么样？”
　　“理智，冷静，头脑清晰，有点冷血。”
　　“哦，冷血？说我？”
　　雷峥没有回答：“反正程律师给我的感觉是不象。”
　　“你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了吧，人家可是有妇之夫哦。”半是认真的，我还是没忍住。
　　雷峥睁圆了眼睛，震惊的模样：“什么？我？！你以为——”她闭上了嘴巴，脸色渐变苍白。
　　“嗳，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又后悔了，为什么我对她好象总是心胸狭窄似的？
　　“当真了。”雷峥给我一记冷冷的白眼，扭过头去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得！梁子结大了！
　　头疼！我一向和我的各任助理关系融洽的啊，怎么和这个雷峥，就象是八字犯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