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踏 歌 而 行 ...
-
一阵急奔后，从树林的另一边奔出，果不其然出了树林行得几里便渐渐的有了人烟。寻到一农户家见家里无人，留下几两碎银以后‘借’得粗布灰衣一套兼没毛倔驴一头，选了那条最大的路，绝尘而去。
路越走越宽，路上行人也渐多起来，看得出这条路正是入城的大道。事先用黑灰抹花了脸并将一头长发用布包裹了起来，现在的我看上去，就是一个灰头土脑的楞小子，扔在人群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的那种。悠悠然的骑着小毛驴在大路上行走，那只火红的小狐狸已发现挣不出我的手心逃跑无望，只能认命的躲在我怀里缩成毛茸茸的一团睡得香甜。
越向前行疑问越多，已临近伴晚时分，为什么入城之人不少反增？整条路上人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而且个个人都高头大马、衣着光鲜、喜气洋洋的？倒是我这个灰头土脑的骑个无毛小毛驴的人成了异数，时时引起他人的侧目。
随着人潮行了不久天亦渐黑，远处高大城池渐现，远远望去巍然屹立、气魄宏大。城楼上已然点起数盏巨大宫灯，城门处更是灯火辉煌，熙熙攘攘、人头涌动，老远就能听见欢歌笑语好一片快乐祥和的气氛。看上去就让人觉着心潮澎湃，蠢蠢欲动。
往小毛驴的屁股上轻轻一拍，示意它加快速度，却惹来抗议，好笑着哄它半晌，才勉强扬蹄小跑起来。
近得城门扬头一看——彤云城，三个大字赫然印入眼帘。彤云城？脑中迅速自动闪过一篇资料：彤云城，位与西华国西南方位。建城百余年，为西华国第二大都城。城成长方状，东西长八千米，南北长十千米。人口一百三十余万，经济发达，繁荣昌盛。现任城主为西华国国君裴耀阳的三皇弟，三王爷——裴墨阳。
指着牌匾我抖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啊？竟然跑到其他国家来了，这一跑未免跑得也太夸张了点！！原来今天我遇到的那个‘王爷’，估计就是裴墨阳。一个冷面冷心，做事雷厉风行，公正严明的王爷！传说中西华第一战神。回想那男人藐视下的强硬气势，果然可以当得起第一战神这个名。想不到他不止能打仗，连治理都有一手。叹息的看一眼黑下来的天空，还是赶快进城吧看看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有那么多人要着急进城，顺便看见识一下这个在冷面王爷统治下的繁华城市。
在拥挤的人群中慢慢移动了近半个时辰，才得以进城，一路上听热门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踏歌会。今天这样的情况可能就是因为那个踏歌会的原因，看样子还是一个颇为隆重的节日。
在偌大的城内绕城半周，才在比较偏僻的角落找到个不太起眼的客栈。还真是不一般的热闹，大的客栈都客满了，我住的这个小客栈也是刚好有个客人临时退了房，我才能住进来的。
打点好行李回到大堂坐下，点了两个小菜吃着跟掌柜打听道：“掌柜的，这彤城为何如此热闹，到了晚上都还有那么多人进城？”
“这位小哥，您一定不是本国人吧？”掌柜听见有人问他，马上上前热情的介绍。
“明天开始就是西华国一年一度的踏歌会了。您不知道啊，这踏歌会可是西华最重要的节日。每年的这天不管男女老少、贫贵富穷，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人人皆着盛装，白天大家相约到城外的勿忘山去赛歌、游玩，到了晚上城里张灯结彩，然后城正中的拜月台就会燃起巨大篝火，这时人们都会去那里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有心上人的去约会，没有心上人的去找心上人，这一天连我们的‘战神’都会来参加。”见我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掌柜高兴的仔细解释。听意思竟是个集体的相亲大会，很有意思的样子。
“哦？那掌柜的，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好玩的吗？”我细心的问他，不想漏掉任何一件好玩的事情。
“当然有，白天不用说了，晚上的踏歌会才有意思。到了晚上，每个参加的人人手一个面具，一场舞跳下来，如果有中意的人就将自己的面具取下，赠于意中人，如果对方也对你有意思，就会收下面具并以自己的面具回赠。呵呵，不怕小哥笑话，我家那口子也是我在踏歌会上认识的。”掌柜一脸的回忆，见我微笑看他，不禁红了红老脸。
“咳！其实踏歌会要举行三天，最后的高潮是在第三天晚上快结束的时候，这个时候就要选出每年最美丽、跳舞跳得最好、歌唱得最棒的花王和花后了。”轻咳一下，他继续解释，不过那满脸的幸福挡都挡不住。
见他尴尬，我倒不好意思再笑，看来西华的节日还真是有意思呢，那我就留下来玩几天吧。
吃完饭，拿着个跟掌柜要来的面具，回到房间。要了桶水仔细洗净身上灰尘和脸上的伪装，批上件内衣，将面具拿到灯下仔细观察。只见这个木质面具雕刻得很是精细，只有上半部，自鼻子以下是空的，刷着层油亮亮的乌漆，眼是眼、眉是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戴上对铜镜看着，大小正好，盈盈秋水自那双铜铃眼中透出，半张脸被遮住，只有洁白如玉的下巴和樱红的嘴唇露在外面，这个样子就不怕被人看到了吧？满意一笑，铜镜里的人也跟着笑弯了一双眼。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将小狐狸关在屋子里，戴上面具下得楼来。楼下已经有好些人在用早餐了，想来也是想赶个大早上山去找个有利地形观看赛歌。见我戴了个面具，众人也不已为意，估计大白天戴面具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吃罢早饭，问了问路，我也向外走去。
找了家制衣局挑件月白底，兰草暗纹的清雅长袍换上。既然要盛装参加，我也只能入乡随俗的换上件能过去的衣裳。放下一头长发，随便用条暗青绸带束在脑后，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才十四岁，却有了十五、六的身形，这件长袍穿在身上偏就有了飘飘欲仙样子。虽看不见我的面目，却也叫店内伙计看得交口称赞。
满意的出了衣局，随着人潮向勿忘山走去，沿途充满小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人人脸上都充满兴奋的表情，果然有不少人的脸上也带着各式面具，看神情可能是某家千金或公子，不欲让人看清自己的面目。才靠近山脚的时候就可以听见歌声和喝彩声。抬眼向山上望去，竟满山遍野都是火红的红叶，遍山的艳红、深红、浅红、粉红层林尽染，各种颜色似斑斓的织锦，灿烂绚目震撼人心。
跟着人群摩肩接踵的顺山道向上走，贪看山道两边的红叶竟被迷了心智，脚步踩空向后倒去。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无奈闭眼任身体倾倒，意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未到。迟疑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搂在怀中。顺着那胸膛往上看，不期然撞进双温柔带笑的眼睛。心脏猛然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山上路滑，公子请小心。”温润的声音带着善意的笑。
“多谢公子相助。”窘迫的从他怀中起来，向他微鞠道谢。打探眼前这人，二十上下，身材清瘦匀称一件靛蓝长袍衬托出儒雅气质，长相虽非特别俊美，但却清雅异常，温润如玉。特别是温柔的眸子和带笑的嘴角，更让人产生好感有种想依赖的感觉。
正打探中，自他身后转出两个人来一个唤他‘七师弟’，一个唤他‘七师兄’，想来是同门三个师兄弟结伴出游。见我俩呆立路上，问明原由，竟硬拉我一同游览，嘴里说着什么即是如此便是有缘。那个‘七师兄’也微笑着邀我共同前往，见他笑得温暖，我也忘记刚才尴尬回他一笑，点头答应见我笑得弯弯的眼睛他禁不住一愣，随即叹道：“明眸秋水，明眸秋水，在下今次可算是见识到了。”直爽赞叹的语气惹得我脸上发烫，他那两个师兄弟在旁边呵呵直笑。
自我介绍一番后，知道了这位七师兄姓沈名轻歌，另一名个子较矮的清秀男子是六师兄顾清玉，最高的那一脸阳光的就是他们的八师弟蓝笑。不欲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我只管让他们唤我悠然，好在他们也不介意。
一路上说说笑笑，四人很快就来到山腰，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平台，早已或坐或站的有了不少人，并且还有人源源不断的向上走来。所谓赛歌，就是两个人走上前去，各唱一首拿手的歌然后让其他人评判，掌声最热烈的人获胜。胜者留下，下一个挑战的人可以从获胜者中挑一名比试或者也可以从人群中找一位比试，到得最后一天所有胜者再次比试，选出花王。这样的赛法很是自由随意，所以赛场上笑语欢歌、气氛热烈，唱到高兴处竟有人和着节奏跳起舞来。
找个稍微空旷的地方坐下，蓝笑是小孩子心性，见到热烈场面直高兴得上窜下跳，才坐下一会就跑到赛歌台那边扯着嗓门比赛去了。别说他嗓子还真不错，连唱个几首都没人打败他，结果他一时性起把顾清玉拉上去对唱出一首情歌，本来就热烈的气氛推得更高。
摇头轻笑，转过头来正要与沈轻歌说话，却见他满是温柔的看着我笑显是已经看我许久了，心顿时乱了，为那温柔笑意，为那眼底隐藏的情意。
脸，又红了，慌乱的移开眼，低声问到：“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他笑而不语，只是将手伸向我，纤长净白的手静静放在我眼前，等待着我。稍一犹豫轻轻把手放进去，温暖的感觉让我失神片刻。一用力，我就被他轻巧拉了起来。没有放开我的手，拉着我绕开人群，向后山走去。
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因为我信任他，无端的信任，无条件的信任。没有解释要去哪里，因为他知道我信任他。两人都不说话，只静静的走着，细细体味冰凉的手被他的体温温暖过来的感觉，有一点感动还有一点心动。
转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眼前一亮，满眼都是红透了的红叶！不再有其他颜色，只是艳红！让人移不开眼的艳红！让人心碎的艳红！！震惊的转过眼去看着他，依旧是笑得温柔的眼和温润的声音：“刚才上山跟在你身后的时候的时候，就发现你极爱红叶，还差点为此跌了一交，想起山后这片艳丽的红叶，便想带你来看看。”
松开我的手将我向前轻轻推了推，再也按耐不住，欢呼一声奔入林中张开双臂在里中旋转、欢笑，一片片红叶子纷纷扬扬的落在身前、身后、头顶、脚下，迷了眼，恍了神一直不停的转着，直到被紧紧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才停下，趴在他胸前轻喘。
“悠然、悠然。”只在耳边念着我的名字，灼热的呼吸吹拂着我的发。
“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温柔的眼睛。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因为，上山的时候，一个轻盈的精灵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就这样毫无顾忌的闯到我的心里。”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让我感受手下那强劲的心跳。那样激烈的跳动，我眩晕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又说。一见钟情么？下意识的伸手抚上那个面具，一个连脸都没见到的人，能对他一见钟情吗？
“是你的眼睛，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睛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了，那么纯净透明，却又充满悲哀，那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有什么事情会让一个本该开朗的少年拥有如此深重的悲伤？我想保护他，就这样把他护在手里不再受到任何伤害。”手轻柔的抚上我的眼，我的睫毛在他手指上跳动，让我觉得眼眶发热。
“我值得吗？值得你对我那么好吗？”不确定的问，声音有着软弱，受到过太多的伤害让我不敢相信还有人会对我好，就象在做梦，就怕梦醒来。
“值得的，刚才看见你奔入林中，那开怀的笑容，让我觉得不管为你做什么，只要能留住你的笑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值得的。”轻轻的吻落到眼角滑下的泪珠上。
手指滑向我的面具，却被我按住。“轻歌”幽幽唤他一句，看着我的眼睛他了然的放下手指紧紧把我搂进怀里，我闻到他怀里那令人安心的温暖味道，有点醉了。
“我会等你愿意的，今天晚上一起去踏歌会好么？”轻柔的邀请。轻轻点头，随即被他更深的搂进怀中。
上山时形只单影，下山时踏歌而行，一上一下心境已全然改变,笑看与之执手的男子，得到温柔回视。
——————————————分割线~~~————————————————————
真命天子终于出现了，欢呼，散花~~~~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踏 歌 而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