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然》一个人跳舞

13、我只是路过的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羊… …咩~~”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洞窟里回荡。丧气的背靠在水池边，任一头黑发飘散在水里，冰蓝色的手在水里划来划去模仿着挥墨作华的动作。当时逃跑的时候满脑子里只顾想着要怎么才能跑得更远，怎么才能更安全，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张让人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现在身体休整好，精神放松以后，日子倒觉得有些无聊起来。深深的叹口气，真想马上就去看草原、大漠和天空翱翔的雄鹰，马上去周游各国看看各国的风土人情。

　　来这个洞里面已经三天了，三天！为什么就像三年那么难熬啊？偌大个洞窟就只听见瀑布轰鸣声和我在里面游来游去的划水声。最奇怪的是水潭里除了那天被我吃掉的小鱼以外就再也没看见任何活物。三天来，我游遍了水潭里每一个角落，除了在水潭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一蓬颜色极其艳丽像‘蘑菇’般的植物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光秃秃的！非常光的那种，光得连青苔都没有！战战兢兢的看着这蓬鲜艳的‘蘑菇’曾经惨痛的经历告诉我，绝对绝对要离它远远的，而且是越远越好。

　　抬起手仔细翻看，皮肤依旧是蓝得透明，而且还有更加透明的趋势。凑近鼻端闻闻，一股甜香夹杂着昙香扑鼻而来，甜香是那百里追魂的味道，昙香则是自从那天异变以后就再也没散去的，闻上去冷冷的淡淡的很是舒爽。泡了那么久水的皮肤也都没有泡烂、浮肿，只有一点微微的起皱。这样泡法换做其他人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这要归功于那条小鱼吧？三天来，肚子未曾饿过，估计也是小鱼的功劳，想不到小小一条鱼儿竟能让人支撑那么久不饿，也就省去我了找食物的麻烦。这样看来我算不算是因祸的福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要是我这样出去的话，一定会让人当妖怪拿抓去烤了。

　　皮肤开始发冷，是寒毒发作的预兆！连忙抛开思绪，闭上眼睛，静下心默念师门的内功心法缓缓运气，一股从丹田窜出的阴寒之气让我打了个寒战，是那日那股寒气。潜伏在丹田内，徘徊不去，总在人最没防备的时候冲出来在经络里肆无忌惮的游荡。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每日运功将之压抑、消散，几天下来寒气没散去多少，内力却精进了。虽然有所进步，这样微末的功夫依然很不够看，绝对是对付不了外面那群‘狼’的。小心翼翼引导着寒气向体外发散，熟悉的昙香渐渐浓郁起来。运气转了几周天，觉得寒意渐散，才呼出一口气来收功，总算今日不用担心寒气发作了。

　　懒靠在水边思考着是要睡觉，还是要游泳运动的重大问题，想得昏昏欲睡准备干脆睡觉的时候，一阵隐隐的香味飘了过来。这种香味不同于身上的昙香，也不是百里的味道。以前从来没闻到过，却让人精神一振。抬起鼻尖左嗅嗅，右闻闻，好香.. …真的好香！香味越发浓烈起来，闻之使人垂涎欲滴。肚子很配合的欢唱起来，三天来第一次感到——饿。很饿、非常饿、饿死了！！似乎是三天饿的份都瞬间释放了出来一样，肚子一饿，马上就反应在四肢上，顷刻间就四肢无力手脚发软。到底是从哪里飘出来的？用尽力气扒拉着水，四处寻找，凭着对食物的敏感不一会就被我给找到了。

　　还未开始洋洋得意，就傻眼了，‘蘑菇’？竟然是那群‘蘑菇’？！死死的盯着那群红艳艳的大‘蘑菇’，前两天见它们的时候还是些骨朵，怎么今天就突然开了？还开得如此娇艳，如此美味？它怎么就开得那么美味了呢？！它怎么能开得那么美味！！香得诱人，香得让人失去理智。仅有的不多的理智告诉我这个东西很危险要离远点，野蛮的肚子却告诉我快吃了吧，它很美味我很饿。于是理智和肚子开始打架，左脚和右脚开始互殴，等到战争停止时我已经来到了‘蘑菇’群前面。怎么办？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出去找食物了，吃了它——毒死？不吃它——饿死？正在吃与不吃，毒死与饿死之间犹豫的时候，又一阵香味迎面扑来。只听‘啪’的，极细的一声，理智的细弦断了… …

　　酒足饭饱（？）以后，惬意的趴在水潭边，半眯着眼捧着肚子，满意的看那堆被扫荡得只剩下杆的残骸，回味‘蘑菇’的美味，有些得意的想还是饱死比饿死好。

　　当然，晚上我再一次领略了‘不能乱吃东西’这句至理名言。这次的感觉却跟上次不一样，不是极寒，而是极热 。那种热似乎是要把浑身没一寸肌肤烤熟、烤透。满洞的昙香被蒸得更弄更烈，皮肤热得就像要裂开，我在水里上下翻滚挣扎、胡乱扑腾，像条被放进开水的鱼。当我快忍受不了以为会被煮成鱼汤的时候，奇迹——出现了！原先那股被内力压抑下来的阴寒之气，就如脱缰野马一样冲出丹田，迎头向那热气冲撞上去，两股恶势力将我的身体当成战场，扭曲在一起你争我夺、上窜下跳，骨头、肌肉被烧灼被冰冻。我在外面则无奈的承受一会冷，一会热的煎熬。扭打了好一会，直到我筋疲力尽，或许是见谁也斗不过谁，两股力量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停下争斗开始慢慢融合。暖暖的暖流、慢慢的向丹田流去，我也再支持不住疲惫的睡着了，睡前再也忍不住的骂了自己一句“滢昙，你果然是天下第一的——猪！。”

　　待到所有的暖流全部收尽，已是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眼前一片清明。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这么神清气爽过，真气充足就像有无穷力量蕴涵在身体内。低头想看看有什么变化，仔细一看不禁喜上心头。皮肤颜色不再是冰蓝色了？竟然恢复了原本的色泽？！不，应该是比原先还要温润莹白！欢呼一声高兴的在水里翻几个滚，一定是昨天那片可爱的‘蘑菇’起的作用！终于不用担心被当做妖怪抓去烤了。还有什么不对的？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

　　闻闻身上。

　　没了？

　　再闻？再闻一下？？！

　　仔细闻！！

　　没了？真的没了！！！

　　得意的仰天大笑，震得洞顶落下几粒灰尘。我说少了什么？真是因祸得福！原来身上只剩下自身的昙香味，而那如付骨之蛆的百里则在昨天一晚上两股力量联合的折腾下，比我更抗不熬的不留丝毫。这样看来，今天我就可以提前离开这里了？不用再泡在水里当人鱼了！意识到这点，立刻的、毫不犹豫的连滚带爬的爬上岸，估计没人见过爬也爬得这么高兴的人吧？长时间的泡在水里手脚有点发软，踏在地上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轻飘飘头重脚轻的，竟有些不太习惯，还好还好及时得救，再晚几天估计就要重新学走路了。

　　既然要出去了，就得准备一下。拿出身上的物品清点。有火折子、碎银几两、油纸包好的银票一张面值百两，还有蓝色鱼骨头一把，红色珠子一颗，迷药几包。恩，生计是暂时没问题的，逃命物品也凑合。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先去哪里。思考良久直到一阵小风吹来，才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还湿漉漉的。迅速捡回些树枝在干燥的地方，升起一堆火，烤衣服。衣服烤干，我也想好了，先去找师父吧。谁叫他当初说过，我受了委屈就可以去找他的，现在我觉得很委屈所以要先去找他！

　　整理好物品，一出洞口，我就迷茫了，这是哪里啊？当时只是一个劲的埋头逃跑，只是一味的要远离他们，现在连自己跑到哪里都不知道了，怎么去找人… …还是先去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顺便遮掩这太过醒目的面目，难保这附近没有碧天堡的人。

　　做好决定，施展轻功一直向东走。向一个方向走的话，总会碰到城镇，再不济也能碰到个农户、猎人之类的。兴许是吃了那两种怪东西的原因，体内真气异常充盈，身体也轻盈无比，脚下生风凭着那股子怪力只一个上午就翻过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山头。这样看来，脚程再快些不到晚上应该就能到达附近的城镇了。

　　稍做休息，正准备继续赶路，草丛中突然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声，有什么东西直冲我而来。猛的一惊，跳起来跃到附近树上，仔细向下看去。突然，一个火红的影子冲出草丛，接着又一个更小的影子跟着跑了出来。原来是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放下心来，正准备离开，却见那只大狐狸跑了一阵，一下子倒在地上不停挣扎，小狐狸围上去转着圈对着它哀哀鸣叫。原来那大狐狸竟被一只黑黝黝钢箭射入腹中，估计是从哪个猎人手下逃出来，跑到这里才脱力倒下，眼看就不行了。啊，现成的狐皮领子！从小我就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最没有抵抗力了。我两眼放光流着口水冲下树去左手一把捞起大狐狸的尸体，右手抓住小狐狸的脖子紧紧抱在胸前，不顾小狐狸的剧烈挣扎洋洋得意的转身离开。

　　“小狐狸，你这么可爱，乖乖的跟我走，帮我暖被窝好不？”正低头兴高采烈邪恶的诱拐着小狐狸。却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猎狗犬吠声，一个人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前面速度好快，在我尚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嗖的一下，一支黑羽箭就这样擦着耳根过去，‘咄’的一声插入对面的树上，露在外面的尾翼不停震颤。吓我一大跳，这是什么意思啊？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狐狸的尸体就这样掉在地上。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擅闯皇家围场，还偷取本王的猎物？！”冷硬的声音带着傲视天下的霸气蓦的在身后响起。随着问话，后面的马蹄声陆陆续续的跟了过来，那些人嘴里唤着‘王爷’很有默契的悄悄包围上来。这里是皇家围场？那我是怎么进来的？我有点莫名其妙的，附近没看见有卫兵啊。

　　“怎么？偷了本王的东西，不敢见人吗？”依旧是冷硬的声音，却惹怒了我。

　　“这东西身上又没刻着你的名字，凭什么说是你的？当然是谁先拣到就是谁的。”我指着地上仍插着箭的狐狸强词夺理，轻巧转身，看向那个对我射冷箭的人。他骑在一匹神俊的黑马之上，身后已是黑压压的跟了一大群人。见我转过身，人群一阵骚动，不意外的听见一片抽气声，更有人夸张的失声叫出‘妖精’两字。再看马上那人见到我的面容显然也是一愣，随即恢复‘正常’。只见他身材高大挺拔，着一身藏青猎装，手握强弓。二十一、二的样子，面容俊逸潇洒，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停打量，里面仿佛有火在燃烧。冷着脸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英挺至极的男子，高傲、霸气。

　　“再说了，这里又没有显示皇家围场的标志、告示，我哪知道这是哪里啊？要算也只能算误闯吧？至于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论理由随便就放冷箭是不是太不讲理了？”见他不语我更显嚣张，双手紧搂住尤自挣扎不休的小狐狸开始摇头晃脑。

　　“哼，好一张妖媚面容，好一口灵牙利齿，擅闯皇家围场，论律当斩，本王刚才是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报上姓名，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见我嚣张，那双眼里的火烧得更旺更张狂了，灼灼的刺痛人眼。威胁之意曝露无疑，显露于外的霸气让人无端感到恐惧。

　　“呵呵，在下只是不小心路过的人，‘王爷’不会跟在下计较吧？”识时物者为俊杰，有点被吓到的看一眼他和他后面的人群，我咽咽口水。俗话说过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是‘王爷’。真小气不就是‘不小心’拣到了他的猎物么？至于这样吗？还威胁我,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哦？真的是路过么？那为何连名字都不敢说？”他挑挑眉双手包胸，我发现他这个动作还真是好看。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就不那么动听了“什么时候不走偏挑秋猎的时候‘路过’本王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刺客？不是来行刺皇上的！”

　　“我说了路过就是路过，你这人怎么就是纠缠不休啊？现在狐狸还你了，我就不再打扰‘王爷’的雅兴，就此告辞！”既然大狐狸我捞不到，至少捞个小的吧？抱着小狐狸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大胆！谁准你走的？！”一阵劲风自身后袭来击向背心，这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还好我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让我走掉，早有心理准备。轻巧的向右边一让，躲过了他的一击。见一招没有得手，也不气馁招式快速一变改掌为爪向我的腰间抓来，脚微微点地，连续几个后空翻躲过他第二击并与他拉开距离。

　　“王爷要与在下动手吗？”有点恼怒他的霸道，我站在远处问他。

　　“在本王面前，没有人敢说走就走的，而你更不能！”势在必得的语气让我微怔，随即明白又是这副容貌惹了事！

　　冷笑着斜瞟他一眼，抚摸怀里的小狐狸“想留下在下，那就要看看王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挑衅。他的脸随即一变染上薄怒，眼里更增添了邪妄。

　　“来人，将他与本王拿下！”强硬的命令一下，立刻马上的十数条人影向我冲来，个个都是高手！我在他们之中腾、转、挪、移，犹如起舞一般游刃有余，迷花了旁边观战的一干人眼。本来就少有敌手的轻功因为有了肚子里那两个怪东西的帮助，更是如虎添翼。想要抓住我，一时半会也是办不到的。可是时间一长，对我来说还是很不利，得用点手段了。虚晃几下，脚踏七星一个闪身跃出战局。

　　“王爷，你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么？再说一次在下只是路过并没有行刺之意。”努力的调整一下呼吸，脸上已透出红晕。看傻了他身后一群人。

　　“你到底是何人？还不快报上姓名！再速速束手就擒，跟本王回去，本王就对你既往不咎”似乎认定我已经逃不掉了一样，他恢复刚才的的态度，眼里闪着狩猎的光芒。看来是把我当成猎物了，我真心想跑的话你能耐我何？

　　轻笑一下，晃花了他的眼“王爷何苦要苦苦逼问在下的姓名？刚才他们不是叫出在下的名字么？不错，就是‘妖精’在下就是这山林间的‘妖精’”指指他身后那呆楞的人群。深吸一口气，我又笑了，笑得风情万种妖艳异常。既然你们认为我是‘妖精’，我就做点‘妖精’该做的事吧。趁他们被我的笑容一惑之机，手轻柔优雅的向空中一扬，一阵白烟借着我的内力促不及防的向那些人散去，瞬间迷倒数人，‘王爷’见势不妙，虽快速闭气却也吸入少量迷药，一时间动弹不得。而我人也在转眼间落在数丈之外，先机既失想要抓住我那就再也不可能了。看他一脸铁青的样子大笑的向他挥挥手，道声后会无期扬长而去。

　　不过… …他是哪个国家的‘王爷’啊？我低头苦笑的问怀中的小狐狸，这到底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