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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纳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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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她们明明认识,为什么不相认?”萧虎站在一家卖皮毛的铺子前面,扭头看着诸葛夫人,大惑不解。
耶律沙轻声道:“她们也许各有难处吧。萧虎,你设法查查这家酒铺和那个姓萧的女老板。”
“主子,查他们作什么?”萧虎不明白,当务之急是取得兵书,不相干的事,最好少管。
主子的话不容置疑:“你只管去查,越快越好。我要知道结果。”
耶律沙盯着那个几次偶遇的少女,她孤单茫然的样子,令人心生怜意。
“主子,我们不要兵书了?”萧虎的话打断了他的遐思。
耶律沙斥道:“胡涂,当然要兵书,我要助父皇一统江山,打下万世基业。”
萧虎松了口气,还好,主子还没忘记最重要的事。
经过酒铺的时候,他不禁往里看了一眼,美色最会惑人,一向不爱美色的主子不会被那个狐媚少女给迷惑了罢,他身为人臣,需得好好规劝主子才是。
酒铺的生意日渐清淡,闲来无事,我开始在后院里舞枪,银枪抖擞,宛若游龙,在林间飞舞盘旋,恍惚间听到一声喝采,扭头一看,萧海棠笑容如花,款款而来,她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
“妹妹好俊的功夫。”萧海棠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嘘长问短。
她身后的中年女子面无表情,不停地打量我。
萧海棠指着身后女子道:“这位是荣妈,她最会看相,姐姐特意请她来给妹妹看看面相,将来是大富还是大贵。”
我不禁笑道:“妹妹不信这个。”
萧海棠嗔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你让荣妈好生看看。”
见她一味相请,我无奈,随着荣妈坐在石凳上,让她仔细相看。
荣妈摸了我的双手,又抚了我的脸,最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道:“这是银针,我为你点颗福痣,这样你以后就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
我忙摇头道:“不用了,好好的点什么痣。”
萧海棠在旁劝道:“就点在手腕上,红红的,好看得很。没事。”
我一再摇头,到底推不过,由着荣妈用针在我腕上轻轻一点,挤出一粒鲜血,滴下一滴瓶中稠膏,瞬间鲜血凝作一颗小小的红痣,耀眼夺目。
荣妈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锦盒道:“好,我明日在府上恭候。”
萧海棠笑道:“好啊好啊,荣妈慢走。”
我低头看那颗红痣,心里总觉着怪怪的,这物事怎么那么象传说中的某样东西:守宫砂?!
萧海棠上前拉着我的手道:“来来来,我们吃饭去。”
我跟她来到前厅,厅中只有我们两人,无数丫环侍候,桌上摆满酒席。我道:“姐姐,才我们两个人,这么多酒菜,太浪费了。”
萧海棠笑得满脸春风:“不多,不多,再多姐姐也供得起,你可是姐姐的好妹妹。多吃些才是。吃饱了才好睡呢。”
我端起酒杯,杯中酒清澈透明,再看萧海棠满脸热情,并不似奸诈虚伪之人,难道是我想得太多了。
萧海棠不停给我夹菜,我略微吃了一些,这时管家奔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萧海棠脸色一变,站起身,匆匆道:“妹妹,姐姐有急事出去,你慢慢吃。”
待她出去,我端起酒杯,装作看景,慢慢踱到门后,门外传来萧海棠的声音,说的是契丹话:“不是说好了明天送货,怎么改在今天?”
男人的声音道:“主子怕夜长梦多,你早些把人送过去,早些得银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萧海棠道:“这小美人好是好,就是刺多扎手,你家主子可应付得了?”
男子笑道:“你忒小看王爷,他行伍出身,风流盖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次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买你的货,算是给你面子。”
萧海棠哼了一声道:“什么面子?我这货可是我千辛万苦从蜀国带回来的,她身怀武功,人又聪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住她,五十万两,算是便宜耶律德洪了。”
男子道:“废话少说,今晚就把人送过来,见人付钱。”
萧海棠沉默一阵道:“也好。就这么定了。”说完伸手推门,岂料我正站在门后,冷笑道:“姐姐,你做的好买卖。”
萧海棠大吃一惊,说话的男子转过脸,竟是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见了我笑道:“确实是好买卖,美人,你今日就要做王爷的爱妾了,好生享福去吧。”
我又气又怒,气的是萧海棠口口声声姐妹,原来是个贩卖人口的贩子,怒的是自己怎么这么轻信他人,到现在才明白上了她的当。
萧海棠挤出一丝苦笑,还想争辩,我容不得她再说,伸手抽出方才别在腰上的银枪,枪指咽喉,喝道:“打开门,放我出去。”
萧海棠忙道:“有话好好说,别生气,这事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开门。”我步步迫近,男子眉一拧,突得擎出一把长弯刀,斫向我的银枪,刀风沉重,我不想与他硬碰,枪如银蛇一般滑过他的刀背,挑向他的面门,男子仰头闪过,又一刀斫向我的手臂,他定然怕伤到我,手上只用了三分力。
我以枪身反弹,震开他的刀,跃到院子里,此时院子里的下人闻声赶来,有数十人之多,将我团团围住。
萧海棠大叫道:“五十万两啊,切不可伤她。”
众人面面相觑,我趁机银枪横挡,逼退几个想靠近我的护院,正要纵身而起,胸口突然一阵发闷,脚下踉跄,站立不稳。
萧海棠大喜道:“给我生擒她。”
我用银枪拄地,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萧海棠笑得花枝乱颤:“妹妹,我可没给你吃什么,只不过在房里点了一支醉美人,闻一闻就会功力尽失,好好地睡上两个时辰,正好拜堂成亲,进洞房,让王爷尽享艳福。”
“你……。”我气得心扑扑乱跳,眼前阵阵发黑。
眼角余光见那男子扑身过来想擒住我,我奋力反手一击,枪柄正中他的胸口,男子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这一枪用力过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我还想勉力支撑,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手中银枪撒手,人缓缓倒下,萧海棠抢先过来抱住我,指挥丫环:“快给她换上新娘盛妆,送上花轿,今晚银货两讫,又做成一宗买卖。”她说完,得意地大笑。
我……怎么又上了女人的当……我在恍惚中想。药力太强,只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保留着一丝最后的清明,模糊中觉着有人将我放入温水中洗涤,之后为我抹干水,换上华贵的红装,两个人抬着我上了轿子,耳听着震耳的锣鼓声,轿子在人群中前行,过了许久,到了一个所在,有人弯腰上前,把我从轿子里抱出来,许多人在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我很想看清抱着我的人是谁,却只看到一片刺目的大红色。
萧海棠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今日你纳得如花美妾,真是可喜可贺啊。”
抱着我的人哈哈大笑:“好,说得好,来人,把银子抬上来。”
萧海棠喜道:“谢王爷,谢王爷。”
听着她娇美的声音,我心中只觉厌恶之极,此种女人专靠欺骗自己的姐妹赚黑心钱,亏我对她还有救命之恩,早知应该让她死在土匪手中。以后再不可胡乱救人性命。
我在这里自怨自艾,耶律德洪脚步不停,一直将我抱入大红的卧房之中,轻轻放在床上,便坐下来,伸手抚上我的脸,笑道:“小美人,你可来了,这两日孤等得心焦啊。”
我口不能言,浑身更没有丝毫力气,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能任他轻薄。
他的手在我脸颊唇边流连了好一会,见我毫无反应,似乎有些不悦,回头吩咐下人:“叫萧海棠过来,怎么回事,把新娘子弄成这样,岂不是了无乐趣。”
不一会,萧海棠果然过来了,问道:“王爷,什么事?”
耶律德洪不快道:“你给她吃了什么,根本动弹不得,这春宵还有什么意思。”
萧海棠苦着脸道:“王爷,这小妮子武功了得,小女子怕她不小心伤了王爷,不得不如此。”
耶律德洪大怒:“胡扯,孤久经沙场,立下无数战功,还会惧怕一个女子,把解药拿来。”他伸出一只手,萧海棠犹豫再三,只得掏出一个小瓶,劝道:“王爷,给她喝一口,就一口,多了,她可就生龙活虎了。”
耶律德洪一把抢过瓶子,递到我唇边,伸手轻轻捏着我的小嘴,将药灌了进去,我心中大喜,正想着一定要多喝一口,萧海棠急道:“使不得,不能再喝了,这丫头是个烈性子,就算她伤不着王爷,若是自尽可怎么好。”
耶律德洪闻言道:“好,暂且听你的。”
我心中气得暗骂,好你个该死的萧海棠,我若是好了,一定要把你绑起来,送给契丹最丑的老头子作妾。
解药果然有效,我渐渐恢复了些力气,手脚微微能动,但内力却是依然使不上来。
耶律德洪的手又抚上我的脸,我扭过头躲避,他不但不生气,反倒笑道:“这才有趣,萧海棠,你可以走了。”
萧海棠陪笑道:“王爷,春宵苦短,你好生享受。”
“知道了。”耶律德洪不耐烦地挥手。
门轻轻关上,我拼命凝聚体内的真气,始终不得要领,急得额头冒汗。
耶律德洪喝退下人,径直踱到我身边,俯身看我,我怒目瞪他。他只是笑:“你是蜀人?”
我别过脸不回答。
“我母亲也是蜀人,我曾想娶蜀女为正室,可惜我父亲为我订下了萧家的女儿。”他轻轻坐在我榻旁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任凭他说什么也不理。
这时,门外下人道:“王爷,宋王送了贺礼来。”
耶律德洪皱起眉头:“这个老匹夫来此作甚?”
下人道:“属下不知,宋王只说是来贺喜的,顺便看看新娘子。”
耶律德洪冷笑:“贺喜是假,寻衅是真吧。孤去看看。”他说完起身离去。
此时室中只剩我一人,我静下心来,慢慢集聚真气,药力来得凶猛,解得缓慢,过了好一会,依然浑身虚脱无力,无法行动。
正在这里着急,窗格一声轻响,一个蒙面人如轻燕一般钻进窗子,落到床前,低低唤了一声弄玉。
我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兰香,心中又惊又喜,轻唤一声:“娘?”
女子取下脸上面纱,露出一张熟悉亲切的脸,双眼噙满慈爱和怜惜。
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看着她,欲待说什么,却已经泪流满面。
“好孩子,别哭,娘带你走。”夫人一把抱起我,背到背上,用绳带绑紧,跃窗而出,刚落到院子里,耶律德洪带着数十个侍卫,追了出来,大喝道:“站住。”
“娘,小心啊。”我轻呼一声道。
夫人镇定地转过身,抽出腰上的软枪,耶律德洪脸色阴沉,一挥手,数十个侍卫围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心中大急,此时只恨自己着了萧海棠那个妖妇的道儿,不能助夫人一臂之力。
耶律德洪示意侍卫暂时不要动手,出声喝道:“放下孤王爱妾,饶你不死。”
娘坚定地摇了摇头,突然纵身而起,手中的长枪直指耶律德洪的咽喉。
耶律德洪抽出腰间弯刀,横空架开她的枪,一刀劈向她的下盘,娘闪身躲开,身后众侍卫一拥而上,将我和娘围在中间,数十把弯刀一起攻来,耶律德洪在场边喊道:“不得伤害夫人。”
那些人闻言面面相觑,被娘几枪迫得连连后退,娘借机背着我要走,这时突然传来女子一声娇喝:“将他们拿下。”
我抬眼一看,只见火光中走出一位艳丽的少妇,衣着华贵,气度雍容,耶律德洪顿时脸色难看,开口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少妇只不理他,冷冷道:“将这两个刺客拿下,死活不论。”
耶律德洪忙道:“孟姑娘是为夫新纳的小妾。”
少妇冷笑道:“是吗?化身小妾,行刺吴王,其罪当诛。”
耶律德洪急道:“夫人,万万不可。”
少妇冷冷地挥手:“还不将他们拿下。”
那些侍卫顿时一拥而上,我转眼看着耶律德洪,心中暗道,这王爷竟然惧内,即然惧内,还娶什么妾,花去五十万两银子,怪不得正室醋海生波,定要取我的性命。
娘渐渐吃力,侍卫的弯刀劈向她的右腿,她急忙侧身闪开,身后另一人的长枪扑的一声刺入她胁下,一时痛彻钻心,我感觉到娘身子一颤,急道:“你怎么样?”
娘只怕被我发觉,咬牙颤声道:“没事。”手中长枪一晃,奋力荡开几把弯刀,纵身上墙,耳听着少妇喝道:“放箭。”
耶律德洪怒喝道:“放箭者,杀无赦。”
还是有几枝冷箭奔射而来,娘闷哼一声,跃下高墙,我感觉到胸前湿了一大片,低头一片,暗黑色的,是血。我受伤了吗?
来不及多想,娘背着我,施展轻功奔向黑暗中。
院内,耶律德洪怒视王妃:“夫人,你太过分了。”
王妃冷笑:“过分?什么叫过分?你瞒着我另娶妾室,引狼入室,险些取了你的性命,我只不过帮你捉拿刺客罢了。”
耶律德洪大怒,咬牙道:“你这话是何道理,你明知她是我的爱妾,却假托刺客之名,定要除去她,其心险恶。孤身为王爷,娶你入门之后,已有八年,只因碍着你这个妒妇,至今无妾无子。若依汉人七出之条,孤早该休了你。”
王妃大怒,登时红了眼圈,恨声道:“你敢,若不是我堂姐,你会有今日?你若休了我,我就告诉堂姐,让她免了你的王位,夺了你的军权……。”
耶律德洪越听越怒,这个妻子本是父王为他娶的,仗着她堂姐是当今萧皇后,在家中颐指气使,从未把他放在眼里,两人早已积怨,偏偏萧王妃命中无子,成亲八年,没有给他生下一男半女,若换成别人,早该张罗着为他纳妾,他看着皇后的面子,隐忍至今,今晚见王妃不但出手狠毒,而且当着众人言语相讥,揭他的短,他那里受得这个窝囊气,平时积蓄的不满一并爆发,不等王妃说完,猛抬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王妃被打得倒退一步,手捂俏脸,骇异地看着他:“你竟敢打我?”
耶律德洪抬手指着她,一字一字道:“贱人,你听着,马上从孤眼前消失,否则孤现在就写下休书,休了你。”
王妃的身子晃了晃,身后侍女上来扶她,她一把推开,掩面哭着跑了。
侍卫上前小心道:“王爷,还要不要……追?”
耶律德洪甩手就是一巴掌,怒喝道:“追什么追,让她走好了,这个贱人,孤受了她八年的气,她若是死了,孤要大摆筵席庆祝三天。”
侍卫委屈道:“王爷,小人指的是新夫人。”
耶律德洪甩手又是一巴掌,怒道:“废话,当然要追,她若是伤了一根毫毛,孤要你的命。”
侍卫躬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