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结局篇 天下无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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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为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
清晨五时二十分，木叶，火影办公室。
纲手胡乱挽好头发，站在窗台边，摘下传信鸽足上的竹筒，接过鹿丸递上的信件，轻轻绑在鸽子幼细的脚踝上，摸了摸牠高高昴仰的小灰色脑袋，道:「快去…」
微叹一息，两手撑在浅黄色的铁窗栏上，厉声骂道:「人还未到！那些家伙怎么尽是磨磨蹭蹭？」「噢…哦, 这个时候……也真的不好叫.」鹿丸瞥了桌上的小纸张一眼，忸怩着不知说甚么好…这个情况，说甚么都不济事。「你给谁发了鸽？」不耐烦地往后一瞪，纲手怒道:「自来也呢？先走一步了吗？」
「是的, 自来也大人说…等不得了, 先跟静音小姐出发.」唯唯喏喏的答应着，鹿丸一正脸色，道:「都是鸣人、宁次、牙、丁次、小樱和小李, 我想路上需要出色的医疗忍者, 宁次和牙…正好准确侦察他们所在.」他微微在“准确”加重语气，纲手听着，眉棱蹙攒，道:「为甚么不通知卡卡西？」
「一则因为, 他申请引退, 严格而言已算不上木叶的忍者.」鹿丸嘴梢微撇，歪着头抓了抓凌乱的发辫，失神乏气地向天冲竖着。 「二则因为…这个任务需要冷静的判断和准确的行动, 卡卡西的确是很出色的上忍, 但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冒险.」
纲手一怔，随即颓然仰颈望天…那一片蟹壳色的淡蓝的天际。末冬的早晨来得晚，旭阳在远远的山棱拉扯一根深紫的微弱曙光，冷森森地寒着，彷佛是架在她的脖子上拉锯的钢琴弦，下一秒就要她身首分离。「也罢…你说得对, 不要叫他, 省得他碍事.」
一片、两片、三片……木叶最后一场冬雪纷飞飘降，掉在她通红的鼻尖上，难堪地发酸。三十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当时他们都在…他们三人，虽然挌着暗涌，但总算是一起待着。她转过身擦了擦鼻子，围紧她的赌字鲜绿色外套，道:「鹿丸…多发一次信鸽, 催着他们快点.」
「哦, 好的…」哨来灰鸽，鹿丸举起墨笔淋漓挥书，束在鸽足上向天放了，跟纲手并肩站在窗棂边，看鸽子夹在灰压压的天和寒绒绒的雪里振翅飞翔，虽然默言无语，却都一样惆怅。寂谧中，突然响起几下急促的敲门声，纲手吁道:「总算来了, 那些温吞的家伙们…快进来！」移正椅子欲待上座，惊见闯门的人银发黑眼，一脸苍惶的发急，竟是他们存心隐暪不去通知的卡卡西。
「见过小黑没有？」
这些日子常常想起过往…三十年前，大蛇丸叛离的时候，他也是走这条路追遂他…
一直走啊走，气喘咻咻，拨开密茂的树枝梢，漠视不堪长途要求休息的同伴……三十年前的自来也，迎着刺眼的白灿灿的阳光，从光明走到阴暗，追遂大蛇丸孤独的身影。
追上以后，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对不起。
自来也很恨当天没有死拉活拽把大蛇丸带回去的自己。
三十年后，他沿着当天的路。一样从光明走到阴暗，寻觅大蛇丸的身影，踏足音隐村坎烟漫漫的土地，眼里甚么都不剩。剩下的，只有他弥留之际的惨淡面色。
所谓的过去，所谓的憎恨厌恶，一切都崩溃了。他是三十年前的自来也，他是三十年前的大蛇丸，他和他，谁都没有改变……
「大蛇丸…？」轻轻不确定地出声呼喊，自来也惊觉嗓子哑了，他掩着嘴，眉头纠结一块，眼棂通红，双手不住颤抖。「大蛇丸？」他没有张开眼睛，自来也缓缓在他的身边跪下，小心翼翼再叫一遍:「大蛇丸……你别吓我.」带着卑微的恳求意味，热泪盈框，视线一片蒙糊。
失焦的金眸极慢极慢地睁开，看见自来也伤恸悲泣的样子，濒死的心暖了一暖，身体却冷冰冰的痛着。「自来…也.」很快乐、很快乐地微微浅笑。终于，终于他和自来也不必勇武相对，不必猜忌怀疑，在这个…将死的时候。人总是这样子，唾手可得时不屑一顾，拿掐不住时依依不舍。大蛇丸贪婪地凝看他魂牵梦萦了几十年的男人的脸，彷佛下一秒，他再也无法多看一眼了。
「静音！静音！」疯了似地把静音拉在大蛇丸身前，眼睛一眨，泪水顺着红疤印串落地上，却又努力地支撑一点假腥腥的笑容，想骗着大蛇丸安心。「你别说话…让她看看你, 别担心, 她是纲手的入室大弟子, 医术很高明…你一定安然无事的.」
「别动, 大蛇丸.」千万个不愿意检查他的伤势，甫碰上创口，静音脸色微僵，缓缓垂下手 摇了摇头「妳怎么…怎么…快看看他！他…」抓狂焦急的叫喊 自来也只道她记恨芥蒂心里急得几欲发狂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当下揪着静音的衫领吼道:「他是我的同伴！」
「他……大蛇丸的胆和肾脏都被拿掉, 医不了.」如平静的紫雷一字一字打进自来也的耳腔。「被拿掉了？」漠漠放开静音的衣襟，他望着大蛇丸气息靡弱的血漓漓的身躯，喽喽又重复了一遍，道:「被拿掉了？」心坎嗡然无声，喉头干燥如种火苗，自来也心如刀割。儿时的情谊、少年的狂妄、他和他的孽缘…他欠他的补偿……一下子统统翻腾心头。那个大蛇丸，曾经哀求他相信他的大蛇丸、悲伤地被他推开的大蛇丸、叮嘱他不要忘了恨他的大蛇丸……奄奄一息的大蛇丸。自来也揪着自己的腹，恨不能立时代他死去！
「怎地…这样？」吐出来的音节衰竭无力，膝行到大蛇丸跟前，眼睛睁得死死的，看映在金眸里的自己的倒影，水地不实在。「伤口…痛得紧吗？」
摇了摇头，金眸温柔地抿眨，每眨一下，自来也便倒抽一口冷气。大蛇丸微笑道:「我总算…见到你了.」
仇恨算甚么？嫉妒算甚么？三十年来的朝思夜念、袭击故乡、杀害猿飞老师、拐骗佐助……每每下手前，他仰头望向天际的明月，借那一点光…抚舐内心的创口…想着这么一来，自来也是不是多憎恨他一点？恨得…至死难忘？
真是愚蠢……佐助说得对，那样的他，真是愚蠢透顶。
「我很想再见你一面…忍着一口气…等着你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斯文彬彬像三十年前的贵公子，那个老爱穿一件白衣裳，留着垂腰的头发，走到那儿，都招引一群女生仰慕的大蛇丸。自来也吸着鼻，想说话，却咽咽呜呜抽泣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大蛇丸.」哭声悲怆，在灰烟渺渺的颓门败瓦细细回荡，像来自地狱的黑蝶，轻轻飞到大蛇丸的耳梢边，喃喃转述着。
他叹息一声，道:「我没有怪你, 我怎么会怪你……我快要死了…你拉着我的手好嚒？」
自来也擦净掌心的涕液，紧握大蛇丸软弱无力的手。感觉是那么的冷、那么的小。他勉强牵动嘴梢，凝看一脸安乐的大蛇丸，眼泪簌簌掉落。「还恨我吗？」自来也想起少年时一下冲动，说尽许许多多伤害大蛇丸的话，现在想要收回，已自不能。「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有恨你…大蛇丸, 我、我真的没有恨你.」
大蛇丸瞇上眼瞳，柔媚地淡淡笑着，想举手拭去他的泪水，却牵动伤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你、你别动…你动了, 这是要…要…」接下来“要死的”，他无论如何说不出来。然而不说，他也是会死的他很清楚，大蛇丸何尝不知？只是到了这个时刻，自来也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为他的死难过……那就已经足够了，真的…很足够了。
决裂前的那天，他很想告诉自来也……他很抱歉，为着一时嫉妒，破坏了他和纲手。然而后来发生许多事，他没有机会启齿，可是此时不说，以后…也再没有以后了 「……」只见得大蛇丸的嘴唇微微掀动，自来也俯身下去，耳朶\贴在他的嘴上，道:「再说一遍…我听、听不见.」
「对不起, 你和纲手…是我害的, 我知道…你从来是…」
一愣。泪水沿颊滑落大蛇丸灰黯的脸上，自来也轻轻摇了摇他，道:「大蛇丸？」金眸仍然柔柔煦煦地半睁着啊…自来也抱起他的半边身体，很冷很冷，已经不会再动弹了，可是他的眼睛明明还存在着他的影子……「我从来是甚么？」轻拍依然柔软的脸肌，他的眸子还张着、还张着 还在苦苦瞅睨他，苦睨一段缠绕三十年的关系、苦睨他爱恋三十年的人。既然如此…为甚么他不说话了？
「喂, 你说啊…大蛇丸, 我从来是甚么……？你怎地说一半…又不说完另一半？吊我的胃口嚒？臭蛇……」深深拥紧渐渐发冷僵硬的身体。雪花飘着，卷扬一阵凄神剖心的寒絮，一片片落在他们紧抱的身上----真是讽刺，生前拥有千万个相拥的机会，却一次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 以为怨愤、以为恶心岂料死后相拥，那抹遗憾，竟会如此彻底地痛入骨髓。
他抱得再紧…大蛇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静音心中栗六，想说甚么安慰的话，然而事已至此任何慰解只是徒然，当下拍了拍自来也颤抖的肩，叹道:「自来也大人……把他葬了吧？」宽大的背脊微微发僵，惨白的浏海下流淌挥之不去的悲哀。三十年前的人死了、三十年前的事，说完吗？却也完不了…虽然在时间的隙痕里渐渐褪色抹彩，仅剩的情感、余下的回忆，也许全无意义，但是这样把他随便扔下……重复三十年前的错，把大蛇丸孤伶伶丢在漆黑阴森的地方，他怎么能做到？
「我要把他带回木叶.」是啊……这样最好。他们最快乐的日子、最无虑的光阴，都在木叶渡过，和猿飞老头、怪力纲手…一起开开心活了二十个年头。纵使今非昔比，但只有那个地方，是他们的家…没错，离家出走这么久，他是不是……终于也有点想家啦？
自来也提袖抹了抹脸庞，那撇丹朱色的红泪迹，从眼梢拉到嘴梢边。他横臂抱起大蛇丸，站在凄风纷雪下，骤觉大蛇丸一死，他的前半生也跟着灰飞烟灭，失去可恋的味道。正如旦的逝去，曾经泯杀纲手活下去的勇气，情感的性质也许有点两样，然而都是一般真切、浓烈。「总有…容得下他的一寸黄土.」
过去他和他爱恨痴缠，以为终其一生，他的深刻的爱、他的激烈的恨，像洪洪燃烧的火炬，永远不会熄灭。
是的，终其一生。终其一生，大蛇丸卑微地要求着自来也不要忘记他。即使爱着纲手，也请带上他的阴影去爱，尽管自私、尽管讨厌，要是不能爱，那么恨也不错…至少是打动心灵的情感，胜过在他心中，大蛇丸从来不是值得一提的人物。
-----你从来是这样深爱纲手。
自来也抱着大蛇丸发僵泛冷的身体，踏着三十年前他追赶他时遗留的足印，当时从这条路上离开，今天从这条路上回去……
他彷佛又听见大蛇丸沙沙哑哑的低沉嗓声，在风雪中飘漫荡动:『为甚么你看上纲手那暴力女？』
这句话，三十年前大蛇丸说过。当时大家血气方刚，年青脸嫩，坦率喜欢、坦率伤心，然而那段轻狂的岁月已经不存在了……事到如今，他们都老了累了。再谈爱，经已不合时宜。
「一把年纪了, 谈甚么爱不爱的？」
仰头又是漫天风雪，那么的绵、那么的密，铺天盖地盖没视线。
这个时候，红梅绽放了吗？
你是不是等着我……一起去陌生的国度，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平静的日子，当平凡的夫妻？
卡卡西只身赶到音隐的时候，大火经已熄灭、蛇穴沉没地沼，仅露一个朝天的破烂洞口，缕缕升散呛喉的乌烟。自来也抱着大蛇丸的尸体，失魂丧魄黯然离去，援手未至，独剩静音在遗址不停挖掘。帕克掩住鼻子，皱巴巴的脸额攒在一块，道:「哇靠……怎么搞的, 这股浓烈的味道.」
到处是烧死压死的音隐的仆众。卡卡西看见一片颓门败瓷，心头立时幽幽凉了半截，二话不说立刻帮忙掘洞，喊道:「她是不是在下面？她是不是在下面？！」声音抖震犹如歇厮底里，静音飞快瞥看他通红的左眸，道:「我不确定, 但是洞穴有虚弱的生命迹象…」
「妳怎么能不确定！纲手大人不是收到密报通知她被埋在音隐里吗？妳怎能不确定！！」静音大吃一惊，认识那么久，从来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总是一派优悠，天塌下来，“呦”一声独力撑住的人，面对过这么多的死亡、送别过这么多的伙伴……看似通悟透顶，实际脆弱不堪，在这个时候竟也恐惧失措，破口大骂。
静音咬唇不语，默默爬着砂土，深吸一口气，把眼泪回吞到肚子里。其实她心里清楚，穴居烧成这个模样，黑子要是真埋在底下，岂有生还的机会？然而还是得掘，尽管只有1%的可能……有个全尸也是好的。帕克跑上来朝洞穴嗅着，叫道:「有了！是活人的味道！」
卡卡西精神大振，十指成勾，拼命爬走冰冻如霜的僵土。二月的最后一场冬雪，满天弥漫薄薄的轻缈的白片子，一小块一小块地飞，朦白了视线，落在土地了无声息，却又冷彻心肺。静音在另一头掘着，蓦然指尖剧痛，提起来一看，无名指和食指的指甲折断飞脱，血肉朦糊的沾着沙土，痛得格外揪心。
「吶…卡卡西, 我们用土遁术好嚒？」低低声喧问，静音感到眼框辣辣的，看到的东西都化开了去，包括跪在地下发了疯想拯救他的小爱人的银发男人。她不知干啥要哭，只是看见这样陌生的卡卡西，心里头好慌。
「别说废话！她在下边, 用土遁术会把她杀了！」厉声怒然咆哮，卡卡西摸着土，手指冷伤冷僵也不觉得，一边爬着，一边喃喃自语:「我来了…妳等着点, 等着…」猛地双手一软，凉飕飕是人的皮肤，卡卡西喜极拉上来一看，竟是严重烧伤的兜。
兜骤感凄风扫脸，撑开眼睛一看，以为已死后化灰，想不到看见卡卡西，眨了眨睫，再张眼望去，依然是那张盖着脸罩的惶乱的脸，心中妒恨犹胜□□伤痛，道:「把我……放开.」微声弱气，奄奄欲毙，却也是咬牙切齿，脸目狰狞，恨不能跳起来把他碎尸万段。
卡卡西愣了一阵，突然炭烙似地撒手把他扔在地上，回头继续往下挖。兜卧在霜土上，凝望灰鼠色的天旋旋飘落的六个尖儿，顿觉苦寒蚀骨，腹痛如同撕裂，生命在一点点抽离。他曾经提气疗伤，只是被黑子用毒苦无剖断的神经，无论如何接不上来……原来她的功夫进步得挺快。兜自嘲的想，以前倒不觉得，还以为她永远是他脚下的一条美丽的母狗，岂料被她反咬一口…侧头瞅望卡卡西弯着腰挖土的绝望身影。每挖深一分，希望便短一分……黑子就因为要守护他，忍术才一日千里叫他刮目相看。
“当拥有重要的人的时候, 人啊…就会变得很强.”耳畔缭缭响起她清如水、寒如冰的嗓音，兜梦呓似地虚叹，阴声细语，却字字句句清晰钻进卡卡西的脑际。「她已经死了.」电殛雷轰的话，卡卡西和静音身子发硬，徐徐回头看兜灰白色的诡异的脸。「她是我的人, 生前属于我, 死后…也不属于你, 卡卡西, 我把她带走了.」
时间彷佛滞止许久，虽然光阴如梭，可是过的实际上没那么多。卡卡西看似要扑上去杀死兜，却又默默回头爬土，不停不断的爬。「她没有死.」充倔强与他抬摃，佯装很有信心，一发话，才惊觉声音沙哑不成样子。他在害怕，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线思绪都在害怕。
「我们说好要一起告别忍者的生涯, 在没有人阻扰我们的地方活下去.」搬开石砖、夷开泥砂，跟她许过承诺的尾指隐隐发痛，腹胃彷如火烧。他忍着呕吐的冲动，无视尖石锐沙爬出满掌鲜血，只管一直往下挖、挖！争取飞逝的分分秒秒，他的生命他的全部都埋葬在沙土下，连同他小心翼翼捧抱在手的未来……那个唯一赐予他未来的人！「绝对不会死在你这种败类手上.」
帕克左嗅嗅右嗅嗅，脸色越发难看，前爪狂挖，猛地拨松一条通路，教牠一个不防直掉下去。卡卡西措手不及，忙伸首进去叫道:「帕克！」
石洞边的瓦壁被大火熏得焦黑，扑面是刺鼻的煤臭，帕克挣扎着站起身来，朝洞天大声喊道:「我没事！…不过这儿真有够臭的.」掩着鼻子在石洞巡察一圈，煤臭夹着血腥，隐隐传来似曾相识的兰草香。牠嗅着、找着 直至额头碰上她冰冷的脸侧……
「卡卡西！她在这里！！」
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任卡卡西如何拍打叫喊，小黑紧阖的眼皮依然没有张开。
卡卡西顿觉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胸膛里微弱的哀唬似的心跳，
蓦然而止。小黑的身体在他的手膀滑了下去。
兜惬意地闭眼微笑，一脸安祥，临终前软软叹了气:「我就说……她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我死, 她也得跟着一块儿死.」
生生世世，踏遍红尘，走过忘川，饮尽手头的孟婆汤，斩不断足踝的月老弦。
尽管那是……她不祈许的爱情。
卡卡西抱起小黑，一下一下在她的胸膛按着，道:「呦, 小黑, 我们出发了, 我们出发了.」
他自付比任何人更爱惜这个女孩，不论她脉脉含情像崇拜英雄一样凝望他，还是泪眼盈眶拨开架在脖子上的刀求他活下去的时候，都让他幸福得心脏抽痛，情愫几乎挤爆胸肺。
当他抱着血脸垢头的她，她勾着他的手指的时候。
当他安慰失去记忆的她不要哭，她在他的掌心写“谢谢”的时候。
当他犹犹豫豫来探望她，她笑容可掬叫他“旗木卡卡西”的时候。
当他出任务受伤回来，她一脸眼泪一脸鼻涕骂他笨蛋的时候。
当他打算把她推开，她蓦地抱住他的时候。
当他翻读意识不良的小黄书，她打着好奇宝宝眼色挤上床一起看的时候。
当他知道她要杀了他，她尖叫着察看他的伤势的时候。
当他提出要舍弃兜远走高飞，她颔首答允的时候……都让卡卡西错觉，抓着她的手，等于捉紧天长地久，在昂首以待的每一个岁月，可以跟她看尽春樱、夏荷、秋枫、冬梅直到大地崩裂，苍穹成灰。
他看尽许许多多生离死别，一旦撒手，昨夜相贴紧凑的温馨，一下子化为今天距隔银河的冷敛，然而他和小黑是要生生世世的
不止今生，每一个来世，都是他们再爱一次的证据。
试问作为今世的第一个起点，他如何能轻易撒手？
卡卡西按着她停顿的心脏，帕克移过脸不欲再看，静音掩着嘴，眼泪串流雪地，凝结成一点冰霜。
「你不要这样, 卡卡西, 她死了……」
「她才没有死…没有死.」
小黑没有睁开眼帘，卡卡西也没有停手。天亮了，灰蓝色暮气沉沉的地坪线的尽头，那片凄艳欲绝的红，荡入卡卡西的目棂，一瓢接一瓢，满泻的时候带着苦涩的辛酸。
他一直按，接着鸣人、宁次、牙、丁次、小樱和小李都来了，怔怔站在一边，脚下的涂炭生灵的大地，顶着漫天白雪，和朝晨削人眼目的锋芒。他们无声无息，看着卡卡西仅露的一只右眼，泪水泛滥，谁也不敢先发一言。
「妳答应永远不会离开我.」在那个初冬的午夜
「妳永远不会离开我.」声音咽住，记忆如走马灯，回到半年前的晚上，她望进他心坎的柔软眼色，伸起小小的尾指，立誓不会像死去的故人，扔下他在尘世肝肠寸断。
「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所以妳一定不会就此离去。因为我们订了盟誓，约好相依，舍弃忍者的重担，用普通人的身份，一起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跟过去诀别，迎接只有我俩的未来。
「小黑！！妳答应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够了！卡卡西老师！」花瓣色头发的女孩扑上前抱着她的老师，抽泣道:「小黑她……小黑她…小…」
呆怔无语，小樱拽着脸，宝石绿的深邃眼睛写满不可思议，背后惊叫声此起彼落。
雪地上本已死去的女孩，缓缓撑开朦糊的眼睛，看着她的英雄沾在脸上的泪水，峞峞又勾上他颤抖的手指，那么实在、那么难以割舍………
我真的踏遍红尘，路过忘川，喝完汤水，却看着足踝错配的月老弦，傻傻发愣。
然后想起你，那样深刻，连系着身体每一个细胞，渗透灵魂的深处，彷佛透明的魂魄都沾染相思的颜色，忘也忘记不了。
牵绊是这么深、这么深。
卡卡西，要是我的一生注定与你相遇，抛弃过去，卸下忍者的尊严道德，纯粹作为平凡的女人，掌握与你相对的片片段段，在风雨动荡的年代，共你走过每一个来世
如果这是你许给我的未来…
不论多少次，我都愿意发誓
「绝对不会离开你.」
《End》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结局篇 天下无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