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闯江湖》阿悠

11、第 11 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挣扎着起身，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虽是跟墨濯轩如出一辙的简约平实，但可以肯定这里绝对不是寒波谷，这里没有药草的香味，那这里是……
　　“你醒了？”一个身影慢慢的靠近她的床边，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莫小愿直起了身，微微一笑说到：“请问，这里是哪里？”
　　“‘水幕居’，你放心，这里是羽儿的师傅住的地方。”
　　羽儿？说的是……寒羽？提到那个名字，她的脸唰的一下又红了，吞吞吐吐的说到：“嗯……那个……我朋友呢？”
　　“朋友？你说的是那位受了伤的姑娘吗？”
　　“对，就是她，她的伤势如何？”莫小愿噌的一下就要下床。
　　那女人赶紧按住她的肩说到：“没事的，她只是受了点小伤，羽儿已经替她看过了，你因为受了点潮气再加上受了惊，已经睡了一天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莫小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很快的，那女人就端来一些精致的糕点，她坐到莫小愿对面，微笑着看着莫小愿狼吞虎咽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羽儿那么紧张一个女孩子哩。”
　　小愿夹了口菜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哦，嗯……”妈呀，好尴尬。
　　“你睡的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在你床边陪着你，后来我家的那位叫他过去之后，他才找来我守着你。”
　　小愿有塞了口糕点在嘴里，继续含糊不清：“咹……谢谢你。”
　　女人笑开了脸，静静的看着莫小愿逐渐涨红的脸。
　　被她看的不好意思的莫小愿低下了头，啜了口碗里的汤。
　　“我猜羽儿一定很喜欢你。”
　　“咳咳，咳咳。”好险，差点就喷汤了，低着头，拍了拍胸口，还是继续不停的咳嗽。
　　“喂。”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莫小愿快速的抬起头，印下一张冷冰冰的脸，“那个……阿秋醒了吧，我去看看她，呃……谢谢你的饭，很好吃。”莫小愿快速的放下碗筷，一溜烟的跑出了房。
　　寒羽默默的注视着她的身影自他的眼前消失，这家伙……跑那么快，后面有火在烧她啊？
　　“喂，小子。”身边的女人用手腕撞他，奸笑到，“你好象把人家吓到了吧？”
　　“大师嫂，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八卦。”寒羽冷冷的回她一句后，走出了房门。
　　“喂，你这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这就是你对最疼爱你的大师嫂说话的口气吗？喂，喂。”
　　寒羽出了房门，叹了口气，这个大师嫂和那个二师哥还真不愧是一对姐弟，说的话居然都那么相似。

　　“阿秋~~”一进门，莫小愿就飞快的冲到慕容秋的床前，撒娇似的抱住她。
　　“你被亲的傻啦？干嘛抱我抱的那么紧？我又不是你的那位酷哥神医。”
　　“你在说什么啊？”莫小愿噌的放开她，起身，不自然的说到：“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是吗？据我事后回忆，你们那时的缠绵足以让我烧掉半柱香。”慕容秋煞有其事的说到。
　　“我才不信哩，明明就没有那么久，你胡诌。”
　　“没有那么久，就是有咯？只不过短了一点。”
　　“阿秋，我好心来看你，你是不是要拿我开涮？”
　　“没兴趣。”慕容秋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说到；“只是你要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莫小愿不解的问到。
　　“喂，你就是莫小愿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蛮横娇俏的声音，莫小愿回过头，一个红衣少女正鼓着腮帮子，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叉着腰，气呼呼的看着她。
　　“对，我就是莫小愿，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这个小妹妹……为什么看见她那么生气？她得罪她了吗？
　　“没事，只是想找你切磋一下。”说着，她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拉过莫小愿的手，就要把她拖着房门。
　　一头雾水的莫小愿也只能呆呆的由着她去，她的身后，慕容秋斜靠在床上，打了一个哈欠，冷冷的说到：“我说的小心就是要小心这个。”

　　那个女孩一直将莫小愿拖到了后院中，这才放开了她的手，厉声说到：“我可告诉你了，你别打我三师哥的主意，三师哥是我的，如果你能打赢我，我就会考虑把三师哥让给你，要是你打不赢我，你就永远不能接近我三师哥。好了，你拔剑吧。”
　　莫小愿错楞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到：“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有话快说！”
　　“你三师哥是谁？”
　　“你……你……你这个女人……”她的手颤抖的指着她，她的脚不停的跺着地，大叫：“你给我搞清楚了，我三师哥就是寒羽、寒羽就是我三师哥！！！”
　　原来如此……原来上次寒羽的二师兄提到的那个丫头就是她啊。
　　“好了，废话少说，快点把你的剑拔出来吧！”那女孩子指着莫小愿的鼻子说到。
　　莫小愿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没有带剑出来。”
　　“你……你……”那女孩又用颤抖的手指着她，她的脚又不停的跺着地，“你这个女人存心看不起我。”说完，一个鞭子向莫小愿砸来。
　　“啊！小妹妹，我没有看不起你啊，我是真的没有带剑嘛！”莫小愿一边委屈的喊着，一边拼命的躲开女孩摔过来的鞭子。
　　“什么！？你敢叫我小妹妹，你给我听好了，我才不是什么小妹妹，我有名有姓，我叫项小小，你要是再叫我什么小妹妹，我绝不放过你。”
　　“好，好，好，小小妹妹，你先停下来好不好，不要摔鞭子了，我跑的好累。”
　　“莫·小·愿。”咬牙切齿的吼出莫小愿的名字，项小小更是加劲的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呀，谁来救救她啊，她真的跑不动了，刚刚才吃过饭，现在就这样又蹦又跳的，受不了啊！这古代的小鬼怎么都这么凶啊？她像这么大的时候都好乖好乖的。
　　一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很难看很难看的摔到地上去了，突然有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抬头，望进那人的眼睛，唰的一下脸又红了，怎么回事，自从他亲了她之后，看到他总会脸红。
　　他把她扶到一旁，细心的动作落在项小小的眼里无疑又是一根导火索，于是又挥着鞭子直朝她那边而去。
　　“小心。”眼看鞭子就要落在他的身上，莫小愿突然绕过身来，横在他面前，认命的闭上眼睛，等着那鞭挥下来。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睁开眼，天……寒羽在干嘛，他的手居然拽住了那条比蛇还灵敏的长鞭，而且……他……他面无表情的握住鞭子的一头，就那么一抖，居然把那小小震开了，妈妈眯呀，这是虾米状况，寒羽不是不会武功吗？怎么这会就这么厉害了？
　　这边，项小小被寒羽的内力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错楞了一会儿，放声大哭。
　　莫小愿赶紧站起了身，跑到她面前，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说到：“小小妹妹，哦，不，小小姑娘，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三师哥他不是故意的。”
　　“哇哇……”小小哭的更厉害了。
　　头痛。继续耐心的安慰道：“不要哭了好不好？掉眼泪就不漂亮了。”她最怕小孩子……呃，小小应该算是个小孩子吧，她最怕小孩子哭了，那段时间走在街上胆小的小孩看到她就会哭，渐渐的，她都形成习惯了，见到小孩掉眼泪就害怕的手足无措。
　　“哇哇……”还是没有用，这丫头，眼泪掉个不停啊。
　　一旁的寒羽默默的看着莫小愿头痛的表情，冷漠的视线扫过她身旁坐着的那个嚎号大哭的女孩，冷冰冰的说到：“好吵。”
　　当下，直冲云霄的哭声停止了，连莫小愿都吃惊，这么大的哭声怎么能在顷刻之间就收放自如呢？
　　“三师哥。”小小站起了身，撒娇似的的粘住寒羽的胳膊说到：“我们去市集逛逛好不好？你好久都没来了，我请你去吃东西啊？”
　　这……这……这女孩怎么这么快就收起了眼泪，而且还笑的那么灿烂啊？
　　而寒羽回过身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尚处在错愕中的莫小愿，不语着转身，离开后院。
　　这……这……这是干虾米？他刚刚转过身来看她的那一眼好象是在怪她一样，她又没说错什么，他干嘛那样看着她嘛，哼！这家伙，才刚刚抢了她的初吻立刻就拖着，不是，是被其他的女人拖着走了，搞什么嘛，可恶！臭寒羽！
　　气呼呼的回到了慕容秋休息的房间内，一下子就坐到了她的床沿边，鼓着腮帮，手指搅动着衣角。
　　“他走了吗？”慕容秋冷冷的问到。
　　“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表情。”……像个弃妇，而且还不是哀怨的楚楚可怜的那种，而是愤怒的想杀人的那种。
　　沉默了，莫小愿不说话了，低下了头，牙齿咬着嘴唇，怎么会这样？本来一切都好端端的，现在全被那个吻给搞砸了，都怪天若宫，如果没有天若宫，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等等……天若宫，“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去留剑山庄？”
　　“随时都可以，不过不是我们，而是你。”
　　“你不去？”
　　“不去。”
　　“为什么？”
　　“没有理由。”
　　“不可能，你明明知道要逃出天若宫可谓危险重重，你还去偷通脉活血膏，你认识唐逸风？”
　　她微微一怔。
　　“而且你还跟他很熟？”
　　她垂下了眼眸，这家伙原来一点都不笨……
　　“告诉我好不好？”她将脸埋下，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她。
　　“不好。”
　　冷冷的声音彻底熄灭了她的热情，她不自觉的厥起了嘴，有没有搞错，她这是在关心她嘛。好冷漠的回应……

　　暮下黄昏，晚饭的时候，莫小愿刻意的坐到了离寒羽较远的位置，紧靠着慕容秋，而项小小则紧挨着她三师哥坐在了她们对面，中间是寒羽的二师哥和大师哥，还有她大师嫂。
　　席间，寒羽的大师哥严肃沉稳，他说的话很少，寒羽心情不佳的盯着对面的莫小愿，话也不多，项小小沉浸在和她三师哥“甜蜜的相处”中，也娇羞着不吭声，慕容秋伤势未愈，而且她也不擅与跟人拉家常，所以中途离席，莫小愿先是沉浸在就要跟阿秋分别的气氛中，伤感的不想说话。后是惧怕着寒羽投来的冷冰冰的眼神和项小小丢来的警告的视线，害怕的不敢说话，于是这顿饭就靠着寒羽的二师哥和他的大师嫂勉强支撑着门面。
　　可是久了，发现没人响应，谈笑风生的两个人也收了声，闭了嘴，乖乖的吃饭，一顿沉闷的晚饭过后，寒羽的师嫂起身，收拾着碗筷，莫小愿站起了身，正想插手帮忙，寒羽的师嫂却硬把她推出了饭厅，理由是来者是客，随后，项小小被拽进了厨房帮忙。
　　于是，小愿只得在后院里散步，默默的走在庭院中，月光将她孤单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她坐在一节石阶上，托着腮，脑子乱七八糟的理不出个头绪，总觉得一股脑的事全向她压了过来，都快把她压成肉饼了。那个天若宫的宫主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那个叫水冰盈的女人为什么会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还有阿秋，她走了，可能她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天若宫的人也绝不会饶过她，这一边，逸葶就快成亲了，她不能让逸葶坐在轮椅上嫁人，不能让所有人都耻笑她，可是……可是她求了寒羽那么多次，寒羽都不肯答应去留剑山庄救人，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无缘无故的亲她，之后又对她不理不踩，哎呀，烦死了啦！！！
　　莫小愿开始苦恼的抓着头发，丝毫没有发觉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渐渐的靠近她。
　　“臭寒羽，烂寒羽，笨寒羽，坏寒羽，怪胎寒羽、万古不化的大冰山！”莫小愿冲着月亮吼到，“呼，舒服多了。”这是师傅教她的，不开心的事要吼出来，讨厌的人也要叫出来，才好把他们统统甩到一边，恢复了好心情的她转过身，立刻，所有的好心情就烟消云散，因为……
　　“你……你……你干嘛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背后？”莫小愿打算恶人先告状，先来一个下马威，可是……底气明显不足。
　　“我以为你在叫我。”
　　“谁……谁在叫你了？”打死也不承认。
　　“据我刚刚粗略的统计了一下，你一共叫了五次我的名字，而且名字前加的字眼都不一样，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内涵可以这么丰富，我想，最后那个万古不化的冰山大概也是莫女侠给我安的头衔吧？”他靠近她，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呃……那个……这个……”深吸一口气，拼了，“我就是说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埋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他的气息。
　　“寒羽，你怎么又……又……”莫小愿跺脚，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啊？她呢？她又在干什么？为什么她每次都呆呆的不懂得拒绝，不懂的推开他，就算她是今天才刚刚知道原来这位以医术闻名的寒大神医也是名内家高手，那又怎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小愿难道还怕他不成？可是为什么他用那种冷的足可以冻死人的视线盯着她的时候，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为什么？
　　“你这脑子究竟在想什么？”寒羽用手去敲她的头，他表现的还不够清楚吗？什么时候他才会懂，那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已经被她暖暖的笑意给彻底的融化掉了，是从什么开始的？墨濯轩内，她拉住他的衣袖迷糊的问他是谁；竹屋内，她鼓着腮帮威胁他；书房内，她拧着鼻子贯下一整碗药汁后气呼呼的离开；第二天，她满头大汗却也笑容满面的走进他的书房，将一大堆草药、甜点放在他桌上；市集中、她拉住他的手，柔声叫他相公；那天夜里，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满脸惊恐却又瞪大眼睛，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她已经走进了他的世界了，而且他不打算让她逃开，永远不会。
　　沉默，锁住了四周的空气，莫小愿垂下头，咬了咬唇，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抬起头，“我是个倒霉鬼，所有的人沾上我都会倒霉，你怕吗？”
　　他不语，伸手揽过她的肩，让她娇小的身躯缩在他怀里，为她遮风挡雨。
　　一层雾气浮上了眼，莫小愿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到：“也许有一天我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掉，然后永远不会再回来，就像死了一样。”
　　他依旧不语，只是环在她腰际的手收的好紧。
　　莫小愿闭上了眼睛，迟疑着举起了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背，月光下，两个身影重叠和依偎，谁都不再寂寞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