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别姬GL》言梦叶

13、第六刻．神（下）卷一完

　　呐呐？
　　第十三次的结束。
　　你会陪我到最后么？

　　“好吃！”珊雪儿扒着盘里的小蛋糕。
　　林玲兰坐在她的对面，静静地凝视着狼吞虎咽的珊雪儿。
　　两个人享受着难得安详的时光，直到刺耳的电话铃响起。
　　见林玲兰神色凝重地挂下电话，珊雪儿不由好奇地问：“是谁的电话？”
　　“是家族的祭司大人。”林玲兰扯起一抹淡弱的微笑，“他们说舍妹遭到袭击……”
　　“嗯，你不要紧吧？”珊雪儿有些担心地望着林玲兰。
　　林玲兰摇摇头：“没事。看来那个人说对了。”
　　“那个人？”
　　“帮我们的那个女孩，她说是舍妹盗走了山庄的宝物。”林玲兰垂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伤神。她的妹妹，果然背叛了她。
　　珊雪儿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随便擦了擦嘴。她走到林玲兰面前，握住她的手：“嘛，不要去想那些事了，我们……”
　　“不。”林玲兰不着露痕迹地抽回手，背过身，“抱歉，也许我要回日本了。”
　　“诶？”珊雪儿还未反应过来似的，愣愣地看着林玲兰。
　　轻叹了一声，林玲兰才慢道：“既然出云剑不在这里，我也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
　　“……”珊雪儿沉默，林玲兰说得没错，她们能相识，完全只是凭着巧合，她们之间没有什么深远的羁绊，只有一点点的联系。这一联系，甚至是她强要来的。
　　良久谁也没有开口，珊雪儿去收拾餐具，林玲兰拦住她：“让我收拾就好了。”
　　“林玲兰。”珊雪儿嚅嗫地说，“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林玲兰一怔，随即笑道：“当然，我们还是朋友。”
　　这是对她，也是对自己的保证。
　　她们只是朋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神殿。
　　月光静静流淌。
　　他站在大殿中，听到迪庚斯带回来的消息。
　　“出云剑被抢走了。”迪庚斯交叠手指，口气不悦道，“林美扇也暴露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出来搅事？”
　　他转过脸，眸光暗沉地苦笑：“她对我们来说是神。”
　　迪庚斯挑眉：“月读尊，说出这种话的人，可不像你。”
　　月读尊走近迪庚斯：“我也是神，你是恶魔，而她，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在这个世界里是神。在别的世界里…就不得而知了。”
　　迪庚斯露出茫然的神色，这可是头一遭：“难道，真有那么多世界？除我们所在的世界…”
　　“自先祖创造世界以来，我们就活在多个世界里，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的神祗。”月读尊绝美的脸上仍然是温和优雅的浅笑，却不自觉地让人有一种无力的伤感，“谁能赢得过创造子世界的人呢？”
　　“你的意思？”迪庚斯难以置信地张大紫眸，“那个女人……”
　　“她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月读尊替迪庚斯说出答案，“我们目前只是她的玩偶。”
　　“真是任性的神啊。”迪庚斯抱以冷嘲。
　　月读尊一笑：“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校园，安静的小路。
　　善柔无聊地数着飘落的枫叶。
　　看到对面走来的林玲兰，善柔露出大大的笑脸冲她招手。
　　“林玲兰~这里！”
　　林玲兰虽然对善柔的出现，感到一丝讶异，但并未显露在脸上。
　　善柔奉上出云剑和鼎湖水递给林玲兰：“物归原主了~谢谢你的剑。”
　　“嗯。”林玲兰接过剑，心中仍有诸多疑问想问善柔，特别是关于自己的过去，以及善柔的身份，“你……”
　　“啊，昨天我忘了自我介绍。”善柔像想起什么地抱歉道，“我叫善柔，这是我目前这个身体的名字。”
　　“嗯。”林玲兰突然不知要如何开口，又或是从哪里说起。
　　倒是善解人意的善柔，主动地告诉她：“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要不我们约一个时间，我也想和你好好聊聊。”
　　林玲兰点头，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时间就是下午放学后。
　　地点在安新然的咖啡馆，除了她以外，意外地在店里看到了轩辕剑人，以及比她先到的珊雪儿。而善柔则是姗姗来迟，一进门就与他们道歉。
　　“嘛嘛，在路上被人缠住了，所以来晚了~”善柔挠挠头，憨娇道，“你们坐吧。”
　　安新然为他们安排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入座后，善柔点了一杯果汁，又自作主张地为他们点了咖啡。
　　趁着等待的时候，善柔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的。
　　“你们真有缘分，能这么认识。”善柔伸了一个懒腰，“哪像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好可怜的说~”可她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可怜的样子。
　　果汁被送上来之后，善柔开心地吸了一口甜腻腻的果汁，然后清亮的眼眸坠定对着他们：“从谁先开始说起呢？”她的目光落在轩辕剑人身上。
　　“就从你开始。轩辕剑人，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迪庚斯要让你不幸。”善柔满意地看到轩辕剑人的脸色起了变化，“因为迪庚斯憎恶你，也许他的憎恶对象不是你，而是你身上迦楼罗的封印。”
　　见轩辕剑人不响，善柔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这是你和他的事，必须由你们自己解决。虽然我很想帮你，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擅自干涉这一自然规律。”语毕，善柔似非常遗憾地垮下肩头。
　　“再就是你，珊雪儿。或许我该叫你亚历山德拉。”善柔像是透过珊雪儿的身子，与另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对话，“你应该能知道我在和你讲话吧？”
　　话音刚落，珊雪儿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珊雪儿用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音调回道，“很高兴认识你，世界的主人。”珊雪儿竟然称呼善柔为“世界的主人”，着实让林玲兰吃了一惊，不过更令她在意的是珊雪儿的转变。眼前这个人明明是珊雪儿，但却散发着陌生的气息，就像是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名字大概就叫“亚历山德拉”……
　　“诶？好怀念这个称呼。”善柔轻笑，“真的很久没有人喊过我这个名字了。”记得上次是在云上学院，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在那里，她失去了最爱的人…不，是最爱的玩偶。
　　“亚历山德拉，如果你要执着于复仇，也许你永远都无法从阿斯塔洛特的诅咒里解除。毕竟你身上流着他的血脉。”善柔认真地望进珊雪儿闪烁的眼睛里，“你无法否认，你与他之间的血缘。而他与你母亲的事，我没能阻止，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母亲深爱着他。”
　　“哼。”珊雪儿冷然地反问，“那阿斯塔洛特呢？那他呢？”
　　“他深爱着你。”尽管这种告白由他本人来说更为适合。善柔暗忖道。希望阿斯塔洛特不要责怪她的擅自决定。
　　“我不信！”珊雪儿激动地一拍桌子而起，“我恨他！我的母亲因他而死！”
　　“可那也不是他愿意见到的。”善柔耐着性子道，“虽然他是恶魔，但他对你母亲有过片刻的真心。”这话善柔也不敢打包票，就像她也不确定是否真心爱过一个玩偶。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她的玩偶，试问神会爱上玩偶吗？这个答案，是她本身也一直在追寻的。
　　珊雪儿默然地坐下，林玲兰握住了她颤抖不已的手。
　　善柔转向林玲兰：“至于你，我尊重你的过去，以及你想隐瞒的事。而且我认为，这由你直接告诉他们会比较好。”
　　“不，我不想说。”林玲兰别过脸，“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决心一辈子以女人的身份活下去？”善柔突然觉得林玲兰竟有一些可怜。
　　“未尝不可。”林玲兰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善柔提醒她：“月读尊不会放过你的，你回到日本也许更危险。”
　　“我没得选择。”林玲兰直视善柔的灰色眸子，“这是我的命运。”
　　那一次失踪，月读尊就恢复了她的全部记忆，身为素戋呜尊的记忆。
　　“有时候，一些事…不要想起来比较好。”善柔叹道，“我还是希望你们有一个好结局，虽然我打算不再干涉你们。”
　　这一点善柔也不愿意承认，她心底依然牵挂着他们。但对她来说，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正等着她去做，虽然那件事的结果未知。
　　“有一天，我或许…会后悔，在这个时候离开你们。”善柔说，眼中似有些许光亮，“我并不想离开你们，真的很想继续帮助你们。只是我……”作为一个神，她是失格的，因为她自私又任性，只把自己的事放在第一位，全然没有考虑到他们每一个人。
　　“我不求能得到你们的原谅，只是我想告诉你们。”善柔语无伦次地忏悔着，“我从未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从未后悔帮助你们。就算我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她的心，依然与他们同在。
　　送走了珊雪儿，林玲兰和轩辕剑人，善柔略微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盯住早已沉淀的果汁发呆。安新然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想了，都决定放弃了。”
　　“我有点后悔，我现在就后悔了。”说着，她趴下，埋进自己的双臂间，“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是吗，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安新然笑笑。有时候没结局比有结局好。
　　“这场游戏是我安排的，我却要在中途放弃。”善柔望向安新然，“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对我温柔，你要说我太任性了，怎么这样才对啊！”
　　安新然轻叹了一声，圈住善柔娇小的身子：“我怎么可能埋怨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对你说不。再说，林玲兰，珊雪儿，还有我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剑剑，他们的命运该由他们自己掌握。”不管是哪个世界也好，谁不想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嗯。”善柔闷闷地点头，“谁也无法干预。即使是神，也不应该。”
　　“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很好了，快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安新然拍拍她的背，“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累了就回来，喝杯果汁也好……”他知道她是不爱喝咖啡的神。
　　“嗯，谢谢你，所罗门。”善柔呼唤安新然的真名。
　　一个被遗忘在遥远世纪里的名字——…

　　阴暗虚无的空间。
　　“放我出去！”小系狂乱地嘶吼。
　　有道光照进这片无尽的黑暗里，一名仿若少女的少年足尖点地跳到他的身前。
　　“山神大人，游戏重新开始了哟~”
　　“是你？！”

　　——————————————————————《不死别姬》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