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有座城》悠若清风

3、天空之上有座城

　　认真起来的男人最有魅力。张小觉这么告诉尼莫的时候，小机器人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那你为什么不是航航的女朋友？”
　　张小觉眨眨眼，忽然想起免费店员高洋，“姐姐和他有代沟。”
　　殷雨航竟然修好了一辆摩托，还装备了很多她没见过的东西。张小觉需要做的，只是扣着大号的头盔，盘腿坐在摩托车一旁的车筐里吃一些从没见过，殷雨航拍着胸部保证没有过期，只是味道有点怪的零食。尼莫挤在车筐里，点开肚皮小声播放放舒缓的钢琴曲。
　　他们一路向东，两天后，遇到了一只小分队。领队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只是脏得几乎看不太出五官。身上没有徽章，应该是自发组织起来的队伍。他们互相报了姓名，殷雨航和张小觉被邀请到了他们的聚集地。一路上殷雨航的双眼是张小觉从未见过的明亮，张小觉不知道，现在他内心里不断翻腾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淹没。
　　一些人去了新城，但这里的人并没有走上绝路。他们虽然过得艰难，可活下去了。殷雨航想，留在这里，他会遇到更多的同伴，也一定会找到母亲。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豪气，他们会坚强地活下去，直到夺回星球的那一天。
　　“机械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放弃这里往东走了，我们在慢慢往前跟进，顺便看有没有落在后方的机械人或者同类。
　　“我在小镇见到一条机械猎狗，但一路上没看到同类。”
　　队长看了一眼躲在张小觉身后的尼莫说：“我们不允许再使用智能机器人。一旦接近机械人或被敌方捕获，它们很快就会成为敌人。”
　　“不，它是我的家人。”
　　队长没再说什么，只是表情并不认同。旁人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如果它有什么不轨的迹象，我会第一个爆了它的头。”
　　殷雨航什么也没说，拍了下又开始发抖的尼莫，把载过来的食物分了一些下去。他们暂时没有继续前行，和小分队的人一起躲在被称为地下城的庞大下水道系统里。
　　似乎是很久没有遇到过敌人了，小分队的人表现得很轻松。他们研究殷雨航的装备，很惊讶见到那么有威力的能量枪和功能齐备的盔甲。
　　“我要去东方找我母亲。”殷雨航接过能量枪，“如果能回来，可以把我的装备供你们研究。”
　　前方忽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在空且长的地下城每一声都似乎踩在人心上。小分队迅速找到掩体藏起来，殷雨航低声告诉尼莫保护张小觉，把她们推进最里面的位置。
　　巡逻的两个人并没有朝这边跑过来，而是在分岔口的时候去了另一条通道。其中一个垫后的巡逻者，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已经被机械人踩到了脚下。所有人都没有动，殷雨航想要冲出去，被小队长挡住了。下一刻，他借着微弱的光看到比他们人数多上许多的机械人拥挤着朝巡逻者的方向而去。自始至终，殷雨航也没有听到巡逻者的求救声。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或趴或坐，殷雨航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没有悲痛更没有恐惧。
　　他们在一个小时后开始撤退，没有人再进行任何交谈。庞大的地下城系统此时就像怪物的内脏，即使他们已经熟悉到闭上眼也知道每一条通道通往哪里，但无法预测通道尽头会不会出现一队机械人，开展一场毫无胜算的厮杀。
　　“怎么不去正规部队？他们的武器要先进很多。”天亮时，他们出了地下城。小分队的人把枪抱在胸前向地下城鞠躬的时候，殷雨航忍不住问。
　　“没找到。”小队长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说：“武器落后，但我们无法不战斗。”
　　殷雨航想起那两名把机械人引到另一边的巡逻者，想起在直升机上看母亲抱着能量枪的最后一眼，有什么在心底滋生，并逐渐坚定。
　　“希望你能找到你母亲。”小队长并没有出口挽留。
　　“谢谢。”殷雨航看了眼太阳升起的地方，转头看抱着尼莫的张小觉。
　　“我不走。”张小觉一脸坚决。
　　殷雨航转身，继续向东。

　　6.
　　接下来的途中，他们合作灭掉了两只机械猎狗。殷雨航把他们拆成碎片，竟然用材料和能量块又组装出另一个相同体形的机械狗。
　　“你怎么什么都会？”张小觉小口地喝尼莫用冷凝器收集来过滤后的水。食物和水留给小分队一部分后，他们只能尽量节省。
　　“殷教授在智能机器人研究上，没有人比的上。”
　　张小觉想起那张全家福上抄着口袋站得笔挺的男人，那应该是他的父亲，他从来不主动提起。
　　他们已经接近目的地了，空气虽然肮脏，但可以模糊地看到远处高耸的钢铁城。四处游荡的机械猎狗开始增多，好在它们并没有嗅觉。
　　为了躲避巡逻的机械猎狗和猎鹰，三个人的行进变得非常缓慢。尼莫倒是欢欣鼓舞，经过这些天，殷雨航俨然背上光环成了它的男神和信仰。每靠近一点它都会兴奋地汇报：“航航好厉害，我感觉到妈妈了。”
　　张小觉羡慕嫉妒得无以复加，殷雨航让小女生着迷也就算了，竟然连一个机器人都不放过。
　　又两只机械猎狗从他们头顶走了过去，张小觉眼神询问，“咱们就这么进去？”
　　殷雨航挑眉，“等等，有对策。”
　　尼莫眼皮学着他们的眉毛抖动，表情可爱得让张小觉恨不得抱住啃两口。
　　放出去的机械狗很快又回来了，殷雨航取出芯片放进尼莫胸口。重又拆了机械狗，在两个人身上折腾了一番，可变色的盔甲成了冰冷的钢铁的颜色，看上去像两个笨重的机器人。张小觉对外形相当不满意，没来得及发表意见，面前就多了两个机械人。
　　机械人看了他们两眼，视线停在尼莫身上。尼莫垂下眼皮对手指，忽然学着机械猎狗，开始翻找身下的废墟。并在机械人准备出手的时候，主动将一块能量块交了上去。
　　“……”
　　机械人似乎和新加入的两个机器人一样迷茫，站了半天，开始往钢铁城的方向移动。尼莫很忙，一路走一路刨坑，表情委屈。他们成功进入了钢铁城，出乎意料的，里面反而没有那么多巡逻机械。成排的各式各样的机械人安静地立在那里，似乎完全没有生命。
　　尼莫在巡逻机械人离开的一瞬间，把两个人引到了另一条路。
　　“有些不对。”
　　张小觉点头，“一般电影或者小说里，男女主角顺利进入腹地，接下来离牺牲也不远了。”
　　殷雨航满头黑线，“我说的不是这个，这里的机械人看起来并没有之前那么暴力。”
　　“它们觉得已经占领全世界，人类已经完蛋了吧。”
　　“……就当我没说。”
　　机械狗带回来的勘测路线顺利地带他们进到了机械城的中心，在那里他们看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一个女人正站在数不尽的机械人中间，为它们换能量块。
　　“妈妈！”尼莫惊呼一声飞了出去，殷雨航出手去拦，已经晚了。
　　换过能量块的机械人抬头看过去，齐齐举起手臂，那上面有利刃和枪口。张小觉在思考前已经下意识地扣动扳机，能量束扫到的地方，机械人瞬间化成铁水。悬在半空的尼莫愣了瞬间，不管不顾地往女人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