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小碗一号

18、算得过心意乱

　　礼拜一。
　　清晨，很难得的起了一层薄雾。远远近近的景物开始看不清楚，路边一直清晰可见的白色路灯，也像没在神隐中一样，伸出手摸上去，细小的水珠浮在上面凉凉的湿润。
　　再没有跟安酩联系，安酩也没有跟自己联系。上次打了那种电话来的汪泉，也完全没有了音信。只剩下一堆莫名其妙的开头，而没有了结尾跟解释。
　　什么嘛。
　　林林走进豪兴的大楼，手放在口袋里，轻轻地在门卡上摩擦着。
　　虽然就像这样戛然而止的被戏弄了一样，但是林林在低落了一天以后，情绪也一点一点的恢复了。
　　很快。
　　也许，看上去什么也没做的郝海凉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的吧。林林换了工作服，轻轻地哼着歌，走进了检测组。
　　凉大哥啊……好人呢。
　　林林想着笑了起来。

　　然而刚走了两步，林林就发现检测组有些不对劲。
　　很静。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远远地从文员区传过来。
　　现在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开晨会才对吗？林林皱了皱眉头，脚上的步伐加快了，直直的朝文员区走了过去。
　　当她能看到文员区一角的时候，看吃了一惊的站在原地，脚步变得迟疑起来。
　　所有的员工都挤在文员区，表情有些凝重。没有什么人讲话，只有个别的几个站在外围的人在小声的议论着。
　　有人看到了林林，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这是在干嘛？”
　　走到人群外围，林林望着身边的同事问。
　　“新的检测部经理在发任务。”
　　“新的？”林林整个人猛的僵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同事，又看了看站在人群中心讲话的男人。男人有点眼熟，记得应该是人事部的李主任，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还有十年退休。
　　他怎么成新的检测部经理了？
　　那凉大哥呢？
　　林林脸上一阵阵的泛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嘿，你来了啊，”孟德突然从一边拉了拉林林，又抬了抬手：“李主任，我们组的实习生到齐了！”
　　正在看资料的李主任听到叫声，抬头望了一眼林林，友好地点了点头，就又望回了资料。
　　林林看着一本正经的李主任，最想问出的那句话却一直卡在喉咙里，半天发不出声。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孟德戳了戳林林，像看小孩子一样的杵在她的脸面前。
　　“没、没什么啊。”林林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
　　孟德拍拍她的肩：“没这么震撼吧，最近公司泄露内部资料的事情频频发生，人事调动是正常的啦。但是我们可就没有以前轻松了，诶。不过你的话就正好可以摆脱郝经理，哈哈。”
　　原来是人事调动，林林叹了口气。
　　“不过说来也奇怪，郝经理好像也只针对你一个人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敌？”孟德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起来。
　　宿敌吗？
　　林林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突然有点想念这个宿敌了呢。
　　怎么办，突然觉得很烦躁。比接到汪泉的电话时还要烦躁。
　　很深刻的不安感。

　　晨会持续了很久，各种各样的工作交接下来，李主任整个人都要混乱了的感觉。
　　当问到助理是谁的时候，林林有些窘迫的举了手。李主任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让实习生当助理，郝海凉这小子还真是不靠谱啊。”
　　林林脸瞬间就绿了。
　　什么不靠谱啊，你才不靠谱呢！你们全家都不靠谱！
　　之后，林林理所当然的就被调回到了检测5组。
　　走在回工作区的路上，林林一路的碎碎念了过来：“什么不靠谱嘛，那个李主任真是的。我还去他那里拿过好几次资料呢！居然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孟德笑笑：“他年纪大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话说回来，郝经理让你去找过李主任啊？”
　　林林点点头。
　　孟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来郝经理还真是跟你杠上了。”
　　“怎么？”林林一头雾水。
　　“因为李主任也是个难缠的角色啊。”
　　“那我们之后不是悲剧了。”林林脱口而出。
　　一旁一脸惨白的陈姐终于插了话：“你还只是悲剧几个月，我们这一悲剧就不到是多少年了啊！真是想念郝经理啊！郝经理快回来吧！”
　　林林挑挑眉，尴尬地望着她。

　　回到了5组的林林，工作量顿时就大大降低了。
　　虽然整个检测组的工作量都大大的提高了，但是唯独只有林林终于从压榨中被解放了出来。再加上被郝海凉训练了一段时间，她的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了，以至于现在，交给她的工作她总是能分分钟就搞定。然后，再穿梭在各组间帮忙，一个顶俩。
　　托她的福，5组的工作总是能在规定范围内完成，并且还有各种多出来的休息时间。孟德等人更是把林林当宝贝一样供起来了。
　　比如现在，林林就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一脸无所事事的瘫在椅子上。
　　旁边，孟德站在一边跟陈姐用手机联机三国杀。
　　林林望着他们，慢慢的眯起眼睛。
　　日子一下子就轻松了呢。在这么下去，又会变懒的吧。上个礼拜的这个时候，还在凉大哥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忙忙碌碌呢。
　　现在他的那个沙发，几乎成了我的专属沙发的那个沙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呢？
　　这么想来，自从凉大哥调走以后，我都没有再去过他办公室了呢。
　　根本是连经过都不再想经过，刻意的回避着，却连自己都不清楚是在回避什么。也许是不想看见那个办公室里面的人，不再是他吧。
　　连那个“绝对不能碰”的办公桌，都已经成了别人的。
　　什么都不在了呢。
　　之后也没有在食堂里面遇见过了，凉大哥。
　　郝海凉。
　　就像真的消失了一样。

　　“林林？”
　　眼前突然伸过了一双手，来来回回的摇晃着。
　　林林一下子回过神来，朝来人望过去。
　　是小兰。
　　“你发什么呆啊，叫你半天都不理我。”小兰嘟起了嘴。
　　林林吐吐舌头，拉了拉小兰的衣袖：“好啦，这还生气，你是小孩子啊。叫我啥事？”
　　小兰眨了眨眼睛，脸突然就红了。
　　林林挑挑眉，什么情况？
　　“林林，你最近有碰到过郝经理吗？”
　　“没有诶，怎么了？”
　　“他是被调去采购部了吧？”
　　“听孟德叔他们说好像是的。”
　　“我们去看看吧！”
　　“诶？”
　　“反正现在工作也做完了嘛，也暂时没我们什么事了。”
　　林林深深地望了小兰一眼，渐渐浮出一个八卦的笑容：“哦哦，小兰，你喜欢凉大哥吧？”
　　小兰一僵，猛的摆起手来，又突然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咬咬嘴唇，微微的点了点头。
　　林林“噗”的一笑，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吧，那我们走吧。”
　　“好！”小兰愣了一下，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的抱了抱林林。
　　虽然跟我同年，但真的就像小孩子一样，个子也小小的呢。
　　林林拉着小兰走进了电梯。

　　但是，她面对喜欢的人敢真正的做些什么。
　　敢去寻找去追寻，也许有一天，还敢争取。
　　而我呢？
　　林林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眯了眯眼睛。
　　我连承认都不敢呢。
　　安酩。

　　红色发亮的数字停在了“12”上。
　　电梯门“叮”的打开了，林林吸了口气，拉过紧张得抬不起脚来的小兰，直直的走出了电梯。
　　“请问，郝经理的办公室在哪边？”林林随手拉过了一个人。
　　“那边，”被拉住的人一副被林林吓到了的样子：“不过现在他们好像在开会。”
　　“在哪里开会？”林林没有松开手。
　　“这边。”那人朝走廊尽头的会议室指了指，在林林松手之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确定了位置，林林回过头看着小兰：“我们是在这儿等着，还是去他办公室门口等？”不用说，他办公室肯定是锁起来的吧。
　　小兰脸红红的，把林林拉到了一个角落。
　　“林林，你好大胆啊。”
　　“怎么？”
　　“上来以后拉着个人就敢问，要是我可不敢。我就想偶遇似的看看就行了，不一定要让他看到我们的。”
　　“都到这里来了，怎么可能是偶遇。”
　　“那也是，那我们就去办公室门口等吧。”
　　“好。”
　　“你刚才真是一脸的英姿飒爽呢！”小兰笑起来。

　　英姿飒爽？
　　不是没听出来其中的含义。
　　是说自己太冲动了吗？风风火火的样子。
　　真的是急急忙忙的。是因为我也很想见到他吗？

　　“你们把每个竞标公司的数据整理好再拿出来，别次次都开会讨论，效率太低了。”
　　“是是，不会有下次了。”
　　“跟A组也说一下，他们接的那个报价太高了，绝对不可行。赶快去协商。”
　　“是，郝经理。”
　　……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个西装笔挺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家都一脸的面无表情，外加一点愁眉不展。
　　郝海凉的声音在门一拉开的时候就传了出来，冷漠的、严肃的、低沉的。
　　小兰的脸颊迅速的绯红起来，呼吸也突然间加快了。她拉了拉林林的衣袖，小声的说：“嘿，他要出来了诶。”
　　身边的人没有反应。
　　小兰有些疑惑的侧过头望过去，却发现林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僵硬感。
　　“林……”
　　“对不起，我还想起来有点事，先走了。你看完了以后，也赶紧回来吧。”林林说完，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安全通道。
　　“林林？”
　　小兰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小兰？”英气逼人的男人走到了小兰面前，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小兰的脸更红了，声音变得很轻很轻：“郝经理好，好久不见了，我、我上来看看而已。”
　　郝海凉看着面前脸颊绯红的女孩，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礼貌地笑起来，温柔的不像话。
　　他的余光望向了安全通道，抿了抿嘴，慢慢的移回了目光。
　　刚才那个，是林林吧？

　　林林背靠着安全通道的门，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紧张？就像一个偷了东西想逃跑的小偷一样。
　　明明来的时候，还横冲直撞的想找到凉大哥的啊；怎么却，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突然就很想赶快躲起来呢？
　　不敢见他。
　　是害怕他也用那种冷漠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吧。
　　真是个胆小鬼呢，林林。

　　林林顺着楼梯慢慢地往楼下走去。
　　手机震动了半天她才接起来，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
　　所以当电话那头的“木木”轻快地传过来时，林林还沉浸在呼吸困难的紧张和纳闷中，一时间脑子就混乱了。
　　“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