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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再见白无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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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月?”
大门敞开,流冶愣愣的对着我的脸,双眼定在我的脸上,不可置信。
我的脸有那么神奇吗?我摸摸脸,不解的回望他:“流冶师叔,我脸上写字了吗?”
“先进来吧,”流冶回神,伸手把我拉进了门槛,“门主知道你不见了,急的把门人都训了遍,没想到你跑这里来了。”
我跟着流冶,穿过院子,然后大厅,恢宏的暗红色门柱,崭新的木门镂空出梅兰竹菊各种花色,边上假山流水,水声叮咚,郁郁绿草,青松灰柏,再往后院望去,一枝寒梅探出头,红枝琼苞,而后模糊的白色不知是覆盖的冰雪还是烂漫的花瓣。
白无泪也够可以的,我心想,居然把家建成了个世外桃源。
“月儿,”流冶把我带到人造的小池塘边,隔着石头朝下望去,紧闭的花苞已冬眠,边上翡绿色的荷叶呈团状摊开在水面,露出一小块池水,微微漾起涟漪,“你照照自己的脸,就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惊讶了。”
我依言低头,目光垂直望去,水面上的脸,眼睛是我的眼,鼻子也是我的,嘴巴——当然也是我的,脸上没写字,双颊没少块肉也没多块,额头的月牙红的鲜艳,划破的那边脸上完整如新,除了肤色基本没什么变化——除了肤色?我惊吓的合不拢嘴,连忙伸手往脸上拼命的揉,简直不可思议,这张白的晶莹如婴儿初生时的红润的脸是我的?
“有人医过你的脸,”流冶开口道,“而且,此人精于用药,手法不下于清冷。怎么精致的小脸,月儿,这下连你师父见了你都要嫉妒了。”
那话怎么说的?一白遮百丑。我开怀的捧着脸,往池子里,照了又照,照了再照,爱不释手的在脸上东摸西摸,晃着脑袋飘飘然。
“月儿,”流冶咳嗽了声,“这里不是龙门,收敛下下。”
哦,对,我转头看看,剑庄里没什么人,景致无限风雅,只是空荡荡的没人气。
“流冶师叔,白掌门呢?”
流冶微讶:“你倒是先问起他了。他在练武场监督新收的门人练功呢。”
我拽着流冶,把建的跟迷宫似的白家跑了个遍。
绕到练武场的时候,天际已一片绯红,落日依稀,只见一点微黄。
练武场很大,一眼不见尽头,白家的门人中规中矩的扎着马步,酷寒的风中汗如雨下,却分毫不敢怠慢,高筑的竹架台上,一个人俯瞰着下方,挺直的双腿直立,分纹不动。
我和流冶踏进场的时候,他似有察觉,转过身,沉敛的眼突然放大瞳孔。
“嗨——”我正要打招呼,白无泪突然飞下台,拎起我,在流冶诧异的反应下,飘啊飘,飘落在种满梅树的后院,惊的满院素白的花瓣碎碎片落。
“无泪剑呢?”他劈头就问。
“这里,这里。”我指指腰,发觉他没啥反应,只能慢条斯理的绕啊绕,把薄如冰却韧性十足的无泪剑绕了出来,颀长的剑身倒映着白无泪精致俊逸的侧脸,正如我儿时见到的一样,只是眼里的不羁略微藏在了沉静的气势之下。
“你脸上皮都褪下了吗?”我抬手,摸摸,在对比自己的脸,傻笑着,“好看是好看多了,皮肤没我好,嘿嘿……”
半晌,“笨女人——”白无泪就挤出了这三字。
黑不见底的眼里,浮光华彩,幽幽的,夹杂些许炽热的,凝眸于我。
我不自在的捧着剑:“我来看你了,大哥哥。”
话落,白无泪愣了下,随即,典型的白氏大笑:“哈哈——你个笨女人——总算想起来了——哈哈,我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什么形容啊?
我一个踉跄险些晕倒,白无泪及时扶住我:“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笑得那么骇人好不好?我明明记得小时候你都不爱笑的……”
“我那时怎么知道,你长大后居然笨成这样……”白无泪无辜的放开手,我连忙站稳脚跟,“笨女人,我把龙门都快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快说,躲哪里了?!”
找我?我得意的笑着:“大路盲,我跑京城玩去了!”
“我真的很急着找你。”白无泪忽然有些严肃,“丢失一半内力,我感觉我的另一半人格也在慢慢消逝中,额,就是你比较喜欢的那部分……恋月,你干嘛一直抹汗?很冷吗?”
废话!——什么喜欢什么那部分:“你不就是你吗?好好的活在我跟前,偶尔温柔下下就是另外种人格了——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是崔镜他那么跟我说的——”
“神算崔镜?”我倒忘了这号人物了,“他还在这里吗?我跟他当面对质。”
太不负责了这人,打着神算的幌子,居然如此欺骗白无泪这个单细胞动物!
我是怎么认定白无泪不是双重人格呢?很简单,白无泪粗暴时我见过,温柔时我也目睹,我小时候他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他的脾气比天上的云彩还要多变,我早就习惯了。
“他帮我重建完山庄就回京城了。”白无泪不理会我的愤慨,抬头抚上了我额际的月牙,“恋月,你似乎变了点……怎么说呢,好像突然长大了,眼睛里的东西不再那么容易看透,很精明呢。”
谁能永保单纯呢?
尤其是经历了我这一路颠沛流离的日子。
推翻以往的认识是比较艰难,我端详着白无泪满脸莫名不可思议的样子,好心的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我特地来看你的,大哥哥。对了,那个白胡子老头跑哪里去了?”
“他啊,”白无泪哼了声,颇不屑:“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我去天山找过次,山洞门口快爬满藤蔓了。”
“天山白眉,白无泪的第一任恩师,五年前已经仙逝。”我重复着柳之镜当初的话。
白无泪惊讶的抓起我的手:“你说什么?”
我摇摇头:“柳之镜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也是老头的徒弟,你的师弟。”
“柳之镜是谁?”
“柳家庄的二公子,当届的榜眼。”我抬头,白无泪的眼里毫无掩饰的染上悲伤,“你别这样……也许他随便说说的,对嘛,说话又不要负责的!也许白胡子老头玩够了会想起来看你的。”
“好,等我拿下这次武林大会的盟主之位,我一定找人把老头揪出来给我擦椅子!”
呵~呵呵,我回过头发觉流冶站在院门口冲我微笑。
“月儿,”他说,“你要不要看看红黎?”
我嘴上的笑瞬时僵硬。
白无泪不解的望着我:“看她做什么?不过恋月,我上次已经替你报仇了——要不是还要留着她联姻,我早就——”
“笨蛋!”我气乎乎的打断,“谁要你报仇了?她是我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