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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狗唾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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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之际,白无心跑到柜台结帐。
我转过头张望,那个狐狸精似的老板娘躺在二楼的楼栏上表演高中杂技,蓝色的腰带自半空中垂落,光裸的小腿搅的我胃酸泛滥。
掌柜接过钱的笑声很是猥琐,我赶紧拉着白无心走出了九娘小店。
“你对掌柜说什么了?”
“我问他,是不是叫财源。”白无心牵马走了过来,脱下了白色斗笠挂在身后。我注意到他身上从不配剑,杨如歌的话再次回放,“他的剑法是用来杀人的,而非出名”。
财源广进,这蓝九侏给手下人取名倒蛮省力的。
“笨月,我发觉个问题。”
“你能有什么好话。”我没好气的笑笑,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蹲着小叫花子的窄胡同。
走上前,抓着小孩的头发,抬起双乞求的无神眼睛,这个不是花炎。
我摇摇头,白无心走到我边上,道:“我发觉,那老板娘的脚没你漂亮。”
我立即想到了鹊声楼那一夜,自己被迫跳舞的那次,可恶,我已经打算把这段耻辱的记忆永久封存了!
“我们去找你们帮主。”清了清嗓子,我决定暂时幻听白无心无聊的调笑,冲底下的小叫花子说道。
小孩利索的坐直了身子,眼睛眨吧眨吧的打量我和白无心,许久才开口:“你们哪个帮的?什么名号?来干嘛的?”
这年头,丐帮的人都如此训练有素。
白无心又掏出碎银,朝碗里一丢,浅浅一笑:“我们是有事来求教你们帮主。”
小叫花子看向我:“喂,你怎么蒙着脸?”
当的声,白无心丢了个更大的银子到他碗里,不动声色的把我拉到他的身后,“我这个妹妹太娇贵了,平时不习惯在那么多人面前抛头露脸。”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那么个小鬼。
小叫花子不再挑三拣四,捞起碗里的银子把破烂的衣服里一塞,站起身低着脑袋朝胡同里走去。
我和白无心互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别以为穿过这窄胡同就能出现副别有洞天的景象。
我和白无心并肩而行,一个四方的大院跳进视野,许多瘦骨嶙峋的人,灰的黄的,卷曲打结的是一簇簇脏乱的头发,他们各自团坐在院子边沿,人太多的关系,只留有一条勉强够两个人行走的“人道”在中间。
低低的哀吟声,衣服摩擦,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打量的眼神,青黄不接衣杉褴褛的身体弓曲着,相互倚靠着,有人笑,有人沉默,有人好奇的端望着我们。
白无心不知何时牵住了我的手,如同上次夜里潜逃出鹊声楼的那样,温暖,有力量的拉着我紧绷的心弦。
“走路别走神。”他说。
我敛了敛神,前面的那个小孩已经窜进了个庙宇式的大屋。
跨过凹掉一大块的门槛,正中大堂上,一根翠绿色镶嵌绿色猫眼的棒子钉着地面,苍翠如竹的棒身笔挺,这就是传说中的打狗棒,我的视线朝上移,拄着打狗棒的手苍老布满褶皱的皮肤,眼睛放水平,我终于确信那人的嘴巴是歪的,裂了大口子的嘴吧右边露出排蜡黄的牙,其中有颗还是金灿灿的。
靠!这丐帮帮主也太腐败了吧?!
“听说,你们找我?”他抠抠鼻子,鼻孔朝上,眼睛缓慢的移过来,在白无心俊美的脸上定格。然后,歪了裂了的嘴角开始淌口水,“你叫什么,美人?”
“他是男的。”我轻咳嗽了声。
“他妈的,老子问话要你插嘴了?”他横着仅剩不多的眉毛朝我怒喝,再而,朝着白无心又是献媚的口气,“美人,打哪儿来的?哎呀,好久没见过那么正点的了……小三小四!快给美人搬椅子,上茶!”
一阵忙碌之后,我瞪大了眼,看着白无心的面前多了一张红木雕刻的名贵靠背长椅,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子端了个热腾腾的茶杯,撂过头顶,跪在白无心的面前。
白无心迟疑了一下,接过杯子,甩甩手,那小孩便立刻退了下去。
我看着这架势,毫不怀疑的确定,这丐帮帮主就一色情狂加土皇帝。
“坐啊,美人!”他手抖着,打狗棒轻叩在地上的声音极清脆。
“不了。”他温和的说,那姿态那口气那眼神,倒真有点像皇帝后宫里的那什么什么似的……我突然有点想把那椅子塞进那老头狂流口水的大歪嘴里。
“在下有事来请教帮主。”白无心似乎注意到我对椅子无至尽的注目礼,于是把椅子提到了我身边,眼睛里写满了“要坐你就坐啊,不用跟我客气”。“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人,至于酬劳,好说。”
“打听谁?哈——来找我就对了!这世上没有我找不到的人!美人,你说的酬劳,是不是很‘丰厚’啊?”老头立马跳离了他的土皇帝龙椅,洋葱脑袋一下子冲到了我们跟前,眼睛仍旧定格在白无心完美如女神似的侧脸上。
“我们要找神算!”我脱口而出,架过椅子,漂亮的坐定,在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宽裕的中间地带。
老头听到“神算”两字略微踌躇,继而,贪婪的目光又转到了我娇小的身躯上,“这位是令妹吧,不知道面纱下的模样是不是一样俊俏……”
他伸手要拉我的斗笠,白无心忽的挡住了他的手:“我妹妹胆子小,见不了人。帮主可否能够提供下神算的下落?”
“要找神算可以,”洋葱头歪嘴巴的丐帮帮主总算想起了要保持他一帮之主的威仪,站直了身,眼睛在我们身上飘忽不定,最后,停留在白无心,“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这些个日子要着神算的人都快把我这门槛踏平了。”
我别过头再看看那深凹下去的门槛,点点头,他倒是说的蛮中肯的。
“我自个也在找他,要知道,神算所至之处,必定有人飞黄腾达,谁不巴望着他来赐上几句警世名言的?我手下的人遍布整个中土,前阵子总算稍微有了些他的消息,嘿嘿,”他抹抹下巴上的口水,眼睛转的跟哈巴狗似的,“不过我千辛万苦找来的消息,没道理随便便宜别人。”
拜托,别拿眼睛当众□□别人行不行?
“给你钱还不行吗?死老狗!”我连忙捂住嘴,头一次发觉自己嘴巴比大脑反应更直接。
当即冷场。
我看看旁边角落里窝着一群小孩,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什么的,都用种无比同情的目光投向我。
再望望白无心,喂喂,你不要笑的那么妩媚好不好?
最后我终于鼓起勇气转向歪嘴巴斜眼睛的丐帮帮主,他的打狗棒水平放置在空中,颤抖着指着我秀挺的鼻梁,满脸不可思议,“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叫狗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