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袁齐无差】如果世界只留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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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玻利维亚，乌尤尼。
传说中离天空最近的地方，6月正是它雨季的时候，虽然下着稀疏的雨点，但这根本不能阻挠如同雨点一样稀少的游客。
袁朗曾经也只是在齐桓的“退休手册”上看过这个被称为“天空之境”的照片。
也不知道这小子哪儿搜来的七七八八的资料，有塔克拉玛干沙漠，特别用粗线笔注解：
要在下雪的时候去。
“啧，要是它一直不下雪呢？”袁朗有一回让齐桓帮忙打报告，自己坐在另一张凳子上喝粥，蔬菜鱼肉粥，跟米饭颜色区别不大的鱼白肉，白萝卜、胡萝卜切成小丁，薄片状的海带，粥面上漾开淡淡的酱油色，鲜香扑鼻，忍不住看一眼正盯着屏幕运指如飞的某人侧脸，朝向他的半张脸沐浴在荧幕白光里，袁朗忍不住想，这张其实挺温柔的脸，不笑的时候还真的挺唬人的。
“那就等呗。”齐桓转过脸来一乐，“游人跟景点，其实也就是一期一会的关系。”
袁朗一愣，笑出声：“靠。”然后继续喝着粥，翻着齐桓的旅游手册，随口囫囵着问，“哎，那么多地方，如果只让你选一个，去哪儿啊？” 手指翻过一页，南极，我靠。袁朗再次爆粗，不过只在心里头。
电脑前的人开始认真思索起来，最后放弃得顺了顺眉：“要这样的话，哪儿都行。”然后飞快的瞟了袁朗一眼，“只要你陪我。”
后半句话，模糊且小声，但还是一字不差的落进了袁朗的耳朵，于是作为重要的随行人物，袁朗开始左右挑剔齐桓选的这些景点：“哎，你说现在PS技术那么发达，要是这些照片都是经过处理的，就跟政委的照片一样，那不是忽悠人吗？”
齐桓正仰脖子喝水，突然一口气就岔了，17寸的液晶屏幕上，瞬间就喷了好几块湿，上个月政委为了解决老A大龄光棍多的实质性问题，给一群剩男发了一叠的姑娘照片，也不知道政委家到底是干啥的，居然弄来了这么多适婚年龄、家世清白的姑娘，被首当其冲押去相亲的，其中就包括齐桓，眼看避无可避，袁朗当时就在大众广庭之下懒洋洋揽着自己副手的肩，特别仗义的说：“既然政委说了，那咱们就去看看，我作为齐桓的领导，也该对下属关心关心，那我就给齐桓去把把关吧。”
再然后，再然后齐桓就不太记得经过了，只知道他跟着领导离开咖啡店坐到车里的时候，袁朗语重心长的掏出口袋里的相片说：“明明照片上白皮肤大眼睛尖下巴，怎么真人就跟整张脸被打肿了似地。”
毒，真毒。齐桓心想。不过只敢在心里腹诽，把车开离镇上，边说：“反正任务完成了。”
“可惜失败了。”袁朗枕着自己右手惬意的靠在副驾驶座上眯起眼睛，哪儿有任务失败了颓丧的样子，斜睇着认真开车的齐桓，左手按在了握在变速杆上的手。
当地面变成如同镜子般雪亮的平面时，袁朗穿着作战靴的双脚好像踩上了不真实的虚境，一脚云边，一脚蓝天，雨后的天空如此洁净，透明的风拂过鼻尖，像是所有，却明明什么都不是。
其实这个世界也是如此。
有一天夜里齐桓拿着队里统一办的工行存折过来，放在袁朗正伏案的桌面上。
袁朗一愣，嘴角扬起：“哟，这是干嘛？”
“队长，你替我保管吧，以后的退休旅游经费。”齐桓期待的看着他，一瞬间袁朗特别有想撸一下齐桓脑袋的冲动，却终是忍不住的发笑：“你那些军杂、枪****、雷朋，都不要了？”
齐桓脸上果然抽搐了一下，很细微表情纹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嗯，不要了。”
袁朗干脆把手边的资料一放，边摸桌上的烟边拾起齐桓的存折，却被齐桓按住了刚摸到烟盒的手，眯着眼抬头：“干嘛？”
“队长，我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你的呢？”齐桓也不放松，一脸执着的问，眼角瞥了下被压迫在两只手下的软盒精品□□。
袁朗收回手，好像有些无奈，或者说拿齐桓没辙：“预谋已久啊，齐桓。”
如此轻松得逞让齐桓乐得笑出了两颗虎牙，偏偏嘴里还说：“抽烟不好，真的。”烟给揣自己口袋里了，又递上一个绿色的铁盒，袁朗狐疑的接过，某牌子的薄荷糖，嫌弃的撇了撇嘴角，到底还是搁在桌上。
双手插在裤袋里，袁朗缓缓前行，在巨大的天空之境里，甚至分不清哪儿是天与地的分界线，也分不清时间走了多少，没有疲惫，没有知觉。
齐桓的工资卡上的账目袁朗一清二楚，平时没太多机会花钱，一旦花起来就是大手笔，齐桓对于自己的爱好一向从不吝惜，不过那次把卡交给袁朗以后，还真没怎么动过，大半年后上头的数字就挺喜人的，袁朗估摸着说不定还真能先去个东南亚的小国家转上一圈，反正去哪儿都一样。
然后……
然后齐桓就出任务去了，S级的，领了一个四人小分队。
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袁朗从铁路那里，零碎的听到一些，北约空军轰炸，那块潜伏的地最后连棵完整的树都找不到，碎片大概是有的，也拿不回来了。
人来人往，居然这样的无声无息，不留半点儿痕迹。
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袁朗都不觉得这是真的，可能齐桓下个月就回来了，扒拉他的薄荷糖说：“队长，又吃完了？起瘾了吧？回头我给你买。”
他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
而那张后来增加了一个和工资比起来几乎是巨额数字的存折，早就交给齐桓的父母了。
不过幸而，齐桓还留了样东西给他。
袁朗在盐沼里走了很久，看不到边，原来这样让人惊叹的美景，一个人走，居然也会恐慌。
像一个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的梦。
他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捻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白色信纸。
小心翼翼的双手展开，路过的风轻掀信纸的四个角。
【队长，要是我没回来，请你代我走完那些景点吧，最美丽的天堂你就别惦记了，那儿归我，就是让你一个人，对不起。】
袁朗仰着脸，风从松开的指间带走了齐桓留下的那句话。
他们说这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可是路途比天空还要远。
END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袁齐无差】如果世界只留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