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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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接下来的时间，圭介带着六太转了大型超市，给他介绍不同款的游戏机，用父亲给的信用卡买了一堆游戏。哲也对圭介的教育比较严，圭介本人从来没有被允许拥有如此多的游戏过，但是六太眨都不眨眼睛，扔了一堆游戏到购物推车里，圭介突然对自己以后能够供养六太感到深切的忧虑。
六太还让圭介买了真正属于男孩子的睡衣，圭介希望美代子不要因为这个而对他生气。除了这些还有一堆美代子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吃的垃圾膨化食品。
“反正我又不会生病。”
六太说得振振有词，虽然和六太在一起，但圭介为自己推着一个过于庞大的推车感到羞耻，一些还在超市内的小孩子张大嘴巴看着如山堆般的零食。
“……这些你都能拿回去？”
“有俐角他们。”
圭介聪明地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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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终于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出来给他们开门的美代子已经换上了睡衣。
“你们回来了？玩得还好吗？”
“嗯。”
六太踢下靴子，轻巧地跳进屋里，伸着懒腰对美代子支吾一声。
“我先上去睡了~”说着哒哒哒地跑上楼梯，跑到二楼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从栏杆伸出半边身子，对美代子喊。
“对了——我已经告诉圭介大概的事儿了——”
说完又飞快地跑上了楼。
美代子疑惑地瞧了六太已经没掉的身影，歪了歪脑袋，摇了摇头，微笑着解开圭介的围巾。
“圭介已经知道了吗？”
虽然已经认定六太说的不是谎言，但是在美代子前面，圭介还是踟蹰了一下，最终不太确定地说出声。
“关于另外一个世界什么的？”
“是啊。”
美代子笑弯了眼睛，给圭介拍了拍灰。
“很不可思议吧？”
“那些是真的？”
圭介半信半疑地问出口，美代子睁大了双眼。
“你难道没有看到沃飞和俐角吗？”
“……看到了。”
见到母亲对沃飞和俐角两只妖魔非常熟悉的样子，圭介不得不承认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是梦。美代子掩着嘴笑道。
“是在半信半疑吧？”
“换成谁都一样的吧？”圭介半是抱怨地嘟囔，美代子用手抚着脸，张大眼睛摇了摇头。
“没有啊，我一听就相信了。”
圭介长叹了一口气，拿着书包走向自己的房间。
“圭介，等换好衣服就到楼下，爸爸想和你谈谈。”
圭介几乎无法觉察到地皱了一下眉头，他一直都不喜欢和父亲谈话，但是一想到父亲有一段日子渴望梳飞机头，好像一切阴霾都迅速飞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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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洗了一下，换上睡衣后，圭介乖乖地下了楼，父母房间自带的小型客厅里，父亲已经在等着他。
“坐。”
哲也说着扔下手中的报纸。
圭介坐到哲也的对面，从他记事开始，他们的距离一直都如此，圭介坐在哲也的对面，隔着茶桌看父亲威严的面容。
“从六太那里听说了？”
“是。”
哲也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美代子拿了三杯红茶进来，放到每个人面前。
“那么你也应该大略懂了，六太和宝石行业是你的义务。”
圭介微微咬了一下下唇，他对和六太一起玩没有什么抵触，但是这变成义务的时候，他是否还能笑着陪六太呢？他想告诉哲也他对宝石行业毫无兴趣，但是他没有胆量赢过父亲犀利的眼神。而且圭介也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可以做自己擅长的东西，也没有特别喜欢的方向，如果哲也反过来问他那他想做什么，他也无法回答。
“大谷家的家业代代由长子继承，因此知道六太存在的也只有长子。”
说是这么说，但圭介和哲也都是独子，而且圭介知道他从没见过的爷爷大谷弘义只有一个姐姐，嫁到很远的地方，弘义也算是独子。三代独子，所以只能传下去的家业，到现在说成是一种只有长子能够继承的厉害的东西，圭介觉得有点好笑。
哲也的眼神开始深邃了起来，眼睛越过圭介，不知看向何处。
“我的爷爷——就是圭介你的曾祖父大谷喜次郎，他并不是大谷家的人。因为我的曾祖父大谷源之助虽然是昌则大人的长子，却只生了女儿，就让长女的丈夫，也就是我爷爷入籍到大谷家，让我爷爷和奶奶一起继承家业。我曾祖父源之助只有女儿，但昌则大人并没有把家业和六太的存在传给了有男性后人的其他儿子，而是选择让我爷爷入籍。”
圭介听得有些晕头晕脑，哲也也觉察到圭介的混乱，皱了下眉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就是说六太的秘密一直都只有长子一支继承，我们的祖先觉得知道六太存在的人越少越好。”
“其实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儿吧？”
圭介刚说出口，就被哲也瞪了一眼。
“虽然到现在，我们和六太的相处更像是平等的，但我奶奶为止，他们是在侍奉六太，类似于家族的守护神的存在吧。”
圭介张大了眼睛，六太说过大谷家侍奉六太，可是圭介从来没有以守护神这个方向想过。
“六太？守护神？”
“因为六太是昌则大人的救命恩人，也是大谷家家业的恩人。”
“可是……”
“现在，知道六太身份的人，只有你和我，还有美代子三人。大谷家的长子十五岁的时候会接过这个秘密，圭介，我正式将侍奉六太的任务传给你。”
“我们需要……侍奉六太？”
哲也嘲讽地冷笑，“当然不用，只要给他好吃的，告诉他他想知道的就可以了。”
美代子敲了一下哲也。
“不要这么说。圭介，好好带六太一起玩。”
圭介点了点头，哲也别开头，重新拿起报纸。
“你想了解六太他们的世界，就好好读我之前给你的那些书。上去吧。”
美代子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嘟囔，“六太也真是的，一回来就跑得没影，也不留下来一起好好说明。”
圭介有些犹豫地回答，“……我给他买了游戏机和很多游戏光盘，也许……”
哲也狠狠地瞪了圭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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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介走进房间后吓了一大跳，已经洗好澡换上睡衣的六太窝在他的沙发上，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哟！”
沙发上一堆零食的残骸。圭介皱了一下眉毛，避开那堆垃圾坐了下来。
“快睡觉了，你到我房间干嘛？”口气说不上多好。
“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弄那些游戏机，你好像在和哲也谈话，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圭介深深地叹气，揉了揉头发，对六太说。
“要不我明天给你弄？”
“你明天不是要上学吗？你上学了我怎么办？现在就给我弄吧。”
理所当然的口气，圭介觉得这有点像麻也，他咬了下下唇。最后圭介想象着俐角的模样，拖着疲倦的身子到三楼的客房给六太安装游戏机。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圭介转身后看到六太已经裹着毯子在地板上入睡。
“……喂喂，不带这样的。”圭介轻声抱怨着，爬到六太身旁，看六太的睡颜。
很普通的睡颜，黝黑的长发散在一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呼吸平稳，嘴唇微微嘟着。还期待仙人的六太会睁着眼睛睡或者打坐的圭介感到有些失望。
睡着的样子倒是很像天使。圭介笑着抱起六太，在地板上睡觉会着凉的。
圭介惊讶于六太的体重，也许是仙人的特异体质，六太的身体非常轻盈，圭介差点以为他抱着的是一个婴孩。给六太盖好被子，关上灯出门的时候，圭介听到一个轻轻的女声。
“谢谢。”
圭介猛然回头，看到在月光下，沃飞站在六太的床沿，对着圭介微笑着微微鞠躬。
“不客气。”圭介浅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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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闹钟声中圭介张开了眼睛，习惯性地往枕头蹭了蹭，被一个有着尖锐边角的东西划到了脸。
“唔！这是什……”
那是一本硬皮书，圭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圭介昨天从角落翻出以前哲也给她买的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他好像看了好些东西，现在却一点都不记得。
“这东西怎么能看进去……”
圭介抱怨着扔下书，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昨晚的一切就像梦一样，圭介看着镜子中咬着牙刷耷拉着头的自己的模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昨天早上他还在想三合还有田径队的，还有麻也的事，但是现在他觉得那些好遥远，现在他们家可是有着一个五百年的活化石。
如果不是有俐角那么恐怖的妖魔和沃飞那么温柔的乳母跟着他，六太应该活不到这么久吧，圭介想着吐出了口中的泡沫。
出门前圭介神使鬼差地走上三楼，悄悄地打开客房的门。客房很大，但是所有的窗户都被遮掩起来，整个空间在朦胧的黑暗中，圭介轻轻地踏了进去。原来撒在地板上的游戏光盘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也许是母亲进来收拾了。圭介走到床前，六太还裹着昨天的毯子睡觉，昨晚圭介给他盖上的被子被踢到脚下。
圭介微微叹气，这么说来六太好像不怎么怕冷。他看着六太半埋在毯子里的无辜睡颜，忍不住伸出手想捏一下鼻子。
“住手。”
一声低沉的男音从他背后传了出来，圭介吓了一跳，从六太的床边往后跳了一大步，惊吓中脚踝猛地抽痛，圭介龇了一下牙齿。
“谁？”
圭介蹲下身子，扶着脚踝回头，但是后面没有任何人。圭介警戒地扫了一下后边，难道听错了？
他慢慢地起身，重新走到六太的床边。
“让开。”
“谁！”圭介压低着声音大吼，扫了一下房间，黑暗中好像潜伏着某种怪物，圭介直觉地感受到了某种视线。
怪物？怪物！
“……是俐角吗？刚才那个声音是什么？”
圭介极尽全力没有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如果现在盯着他看的是俐角，那还可以理解，但是刚才的男人是谁？难道也是像沃飞一样的男怪？俐角听从六太，但是六太在睡觉的现在，没有人可以保护圭介。
早知道不上来了。
“请您小声点。”沃飞温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圭介看到沃飞不知何时已经冒了出来，坐在床边，白皙的肩膀上一对巨大的翅膀遮住了六太的身影。
翅膀？圭介目瞪口呆，她居然长着翅膀？
沃飞带着灰色的钢色眼睛盯着圭介，“台甫正在睡觉，请您小声些，不要打扰台甫。”
“对不起。”
在沃飞前面，圭介总是有点尴尬，沃飞对六太的无微不至让他想起他自己的母亲。黑暗中另一个身影慢慢地从影子里爬出，圭介吞了口水。
俐角金黄色的眼睛闪着凶残的光，慢慢地步出影子，尖锐的牙齿在近处看起来更加恐怖。
“不要去捏台甫。”
圭介呆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是俐角在说话。说实在的，一只狼在说话？妖魔是可以说话的？不过俐角可以说话让圭介安心了不少，可以说话表示俐角的兽性没有压过理性的强。
“……妖魔可以说话？”
沃飞摇了摇头，指了指门的方向，圭介讪讪地点了点头，在俐角和沃飞的瞪视下，蹑手蹑脚地退出六太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