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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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之后，圭介没有急着走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着手机的游戏等六太的电话。
“大谷，你换了手机？”
明石凑了过来，手一伸就抢了圭介的手机过去。
“喂喂，我刚要弄出一个新纪录的混蛋！”
明石用闯祸了的表情看着飞船被炸飞，吐了吐舌头。
“啊啊，你还我的飞船来！”
圭介悲愤地说着，抢回自己的手机，悲痛地看到还是没能刷新最高分。明石盯着圭介重新开始游戏，默默地看他闯过一个接着一个的关卡。
“你好像比昨天好了不少。”
果然睡了一觉醒来，很多悲伤痛苦都可以得到一定的抑制，圭介想，时间是磨平一切的良药，过不了多久，也许他可以不再纠结于此。
“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你在干吗？不回去吗？”
“哦，想叫你一起回去的。”
“啊，那个就不用了，我待会儿有事。”
明石愣了愣，“你怎么到处有事儿？难道说……有了新女朋友？”声音开始带着一抹戏谑。
圭介白了明石一眼，手中的操作却毫不含糊。
“不，貌似是亲戚家的小孩，爸爸要我带着他到处玩。”
“居然沦落到保姆，大谷你真可怜。”
明石同情地看着圭介，伸手拍拍圭介的后背，圭介差点按错键，狠狠地回了两个字。
“闭嘴。”
“算了，那我就回去了，我对小孩可是没辙。”
明石离开之后，圭介默默地在偌大的教室里一个人玩游戏。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浮在屏幕时，圭介刚刚要打破记录，手一抖，关掉了游戏。
圭介对着空荡荡的教室大声哀嚎了一声之后，没好气地接了电话。
“喂。”
“哦，我是六太。下课了没？”
电话那边很嘈杂，可以听到车流的声音以及熙熙攘攘的人声。
“早就下课了。”
圭介说着开始动手收拾书桌。
“那好吧，我在地铁站附近的……等等，我看看，”六太的声音顿了顿，“维多利亚咖啡店前面。”
“哪个地铁站？”
“你回家的那个，我在你们学校的站点，你直接走过来就是了。”
“好的，你等等。”
圭介拿起了书包，望一眼窗外，阴霾不再，火红的红烧云燃遍了半个天空，冬日的冷清中格外妖孽。
“哦，我先进去了，你慢慢来。”六太在手机里说。
※ ※ ※
圭介满脸黑线地看到六太心安理得地坐在一堆白领之间，翻着杂志喝饮料。
咖啡店有一面正面对大街，用整片整片的玻璃做了墙面，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里面的人也可以看到外面。六太坐在靠窗的位置，圭介叹气着坐到六太的对面，和服务生要了一杯卡普奇诺。六太抬头望了圭介一眼，收起了杂志。
“你看这个？”圭介眼尖地看到那是本商业杂志。
“嗯。”
六太耸了耸肩膀，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用纤细的双手捧着玻璃杯，用吸管喝透明的柠檬茶。六太今天穿着带着兜帽的暖黄色长袖，上面印着米奇，下身穿着小脚牛仔裤，穿上黑色靴子，靴子上有两个黑色的毛球，头发没有扎起来。圭介猜这身打扮应该出自于美代子的双手。
“你刚才要了咖啡吗？”
“嗯。”
六太笑弯了眼睛，“和哲也一样，哲也也喜欢喝咖啡。”
圭介顿了一下，忍不住问出口。
“六太，你是日本人吗？”
六太黝黑的眼睛转了转，想了想，说。
“也许吧，应该吧，可以这么说。”
圭介皱了皱眉，用比较耐心的声音，给六太解释。
“你要知道，在日本，不能直接用姓名称呼长辈。”
六太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他奇怪地看了圭介好一会儿，用玻璃杯挡住自己的嘴，偷偷地笑了起来。圭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已经半长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给六太解释礼貌。
六太清了清嗓子，带着笑意开口。
“其实如果昨天告诉你，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告诉我什么？”
六太耸耸肩膀，拿着吸管敲了敲玻璃杯杯壁。
“你昨天一脸我什么都不想听，我们没办法对你说什么。”
圭介回想起的确昨晚他的态度不怎么好。
“哦，对不起，我只是……”
“心情不好。”
六太了然地接过圭介的话，“而对心情不好的你，我想还是先算了吧。”
“那么，现在可以了吗？”
六太望了望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哲也和美代子觉得他们在的时候说会更好，但我想……也无所谓吧。毕竟今天晚上你要负责带我玩，不告诉你，这太难办了。”
这时候服务生上了咖啡，六太再点了一份蛋糕。
“你不吃点什么吗？”六太问。
圭介刚喝了一口咖啡，拿着杯子瞪了一眼六太。
“你打算在这里吃晚饭？”
“也可以呀。”
圭介用咖啡杯指了指窗外。
“对面就是麦当劳，你居然选在这里见。”
六太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对面热闹的麦当劳，“那里是吃饭的地方吗？”
圭介瞪大眼睛看着六太。
“你真的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吗？”
“不是。”六太干脆地否认，靠回椅子上，静静地喝茶。
六太应该生气了吧，圭介想。哲也让圭介带着六太玩，也许是因为六太对很多事不是很熟，但圭介却让六太被自己无心的话给伤到了。圭介感到内疚，开始坑坑巴巴地给六太解释麦当劳。
“额……就是吃一些汉堡啊，可乐啊，什么的，”说到一半圭介就看到六太疑惑的眼神，“好吧……就是我们这年纪的人常去的地方，东西比这种地方便宜，又休闲。”
圭介望了望咖啡店里面，几乎都是白领。这家店以前和麻也也来过，但这家店的确对高中生来说太贵，圭介不算多的零花钱无法负担得起。还好今天早上哲也给了圭介一笔可观的钱，用来带六太玩。但是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可以去哪里玩，圭介还是不知道。哲也只是说任着六太就可以。
“哲也和我聊天吃些东西，都只到咖啡店。”
圭介看六太淡淡的表情，突然对六太感到一阵怜惜。
“因为是爸爸嘛，有年纪的人不太喜欢麦当劳。你要去看看吗？”
他看到六太的眼睛一亮。
※ ※ ※
六太高高兴兴地抱着另外打包的一份出了麦当劳，手里还拿着儿童套餐送的海绵宝宝玩偶。六太打包了五包薯条三份沙拉两根玉米棒两杯可乐两份圣代，圭介解释了麦当劳不止这一家之后才没有买更多。
六太不吃汉堡，圭介给六太买了儿童套餐之后，六太黑着脸把汉堡推给圭介，鸡翅鸡腿也被六太拒绝，好像六太不吃肉。但是六太爱吃薯条，喜欢番茄酱，也喜欢沙拉、圣代，玉米棒也已经吃了好几根。
因为之后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吃，圭介还是没能问出六太要告诉他什么。
“我们去看夜景吧。”六太说着，爱不释手地揉捏海绵宝宝。
“夜景啊，”圭介想了想，“随便找一个楼到楼顶就可以了。”
六太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走开到一个胡同，看了一会儿之后向圭介招了招手。
“跟我来。”
※※※
跟着六太走了一些路，到了一家住宅区之后，他们爬上了一幢六楼高的房子，这幢房子和另外一幢在尾部呈垂直相邻，在六楼的角落可以爬上旁边五楼高的房子楼顶，中间有几块木板可以当做桥梁。
六太敏捷地这幢楼的外廊石栏杆爬上木板，轻巧地跳到对面，笑得很欢乐。
“来呀。”
圭介靠在石栏杆上望下面一看，漆黑的一片黑暗，根本无法知晓会有什么怪物蹲在下面。他看那些轻微颤抖的木板，脑海里闪过他掉下去砸在冰冷的水泥地死亡的场景。圭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六太在对面根本没有意识到圭介的胆怯，一直在催促。圭介咬牙横心爬上了石栏杆，真不知道六太是怎么做得那么轻巧。踏上木板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腿在抖，楼顶上一阵冰凉的夜风吹过来，头发和围巾一起飘起来，即使走在离地面六层楼高的木板上，圭介还是微微笑起来。
他真的很喜欢风。圭介重重地踏上屋顶的水泥上，脚踝有点刺痛，但还不碍事。
六太背对着城市的斑斓灯光，在黑暗中，只能借光看到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六太的头发随着劲风飘扬在空中。
“这里的夜风很舒服，虽然有点凉。”
六太笑着说，圭介点点头表示同意。圭介张开双臂，做出了要飞一般的动作，风哗哗哗地灌进单薄的制服里，虽然冷，但痛快。圭介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风。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有人告诉我的。”
六太说着打开怀中的纸包，掏出了两份圣代，递给圭介一份。圭介接过圣代，随着六太一起坐在地上，两个人默默地吃着圣代，吹着夜风，虽然寂静得有点恐怖，但总体来说还算很舒服。
圭介吃了一半之后发现他死活吃不下去。这么冷的天，在夜风强劲的屋顶上，一动不动地舔圣代，圭介感觉自己都快被冻死了。但六太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寒冷般，快乐地在吃圣代。
圭介放下了圣代，六太疑惑地瞅了圭介一眼，看圭介重整围巾，了然地点点头，轻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只管吃我自己的。”六太也放下圣代，拿出薯条，也扔了一包给圭介。圭介抓住薯条，虽然变冷了，但还有余温在，圭介双手握着薯条包舒服地□□出声。
六太嘴里叼着一根薯条，开始开口。
“好吧……我想，从这里开始吧。圭介，你相不相信会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
“另外一个世界？”
圭介一愣，他没想到六太一说就是说这种事。
“嗯，和这边规则发展都不同的世界。”
“也许吧，我有朋友很迷恋这些故事。”
麻也喜欢看那些异世的故事，有时候拉着圭介尽讲这些。六太微微一笑。
“我就是那个所谓‘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圭介僵着身体看着一脸坦然的六太，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你接受事实的反应好差，哲也当时是问我是不是神仙的世界咧。”
“爸爸？”
连爸爸都知道？另一个世界？六太？
“哦，美代子是很兴奋。”
“女性都很喜欢这样的故事。”
圭介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我知道。”六太笑着说，伸了伸腰，往后倒了下去，躺在屋顶上，看起来不太在意弄脏或者着凉。
圭介舔了舔下唇，放下薯条，四肢着地爬到六太旁边，盯着六太的脸问。
“真有另一个世界？”
“嗯。”
圭介仔细地观察六太的表情，六太也认真地回望圭介。圭介咬了一下嘴唇，他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六太，他怕在他相信了之后，六太再取笑他这种东西他都相信。三合的欺骗好像给圭介落下了不信任的种子，他不再敢相信任何人。
“那你……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的？”
“我自有方法。”
“两个世界是可以互通的吗？有什么秘密通道之类的。”
六太支起身子，开始讲解，手配合着说的话在空中划着一些圈圈线条。
“其实两个世界不兼容，但偶尔会有一种叫做蚀的天灾会连接两个世界，这时候两个世界之间会有人或者物体流动。”
“那你是靠着蚀流到这个世界的？”
“是，但我的情况又有点不同，这个之后再说。”
六太别开头盯着自己的影子，对影子说，“来了？”
接下来圭介看到自从他出生以来最恐怖的东西。
有一双白皙的手从影子里冒了出来，无声无息地，真的是从影子里冒了出来，圭介差点尖叫，但他看到六太若无其事地从那双手中接过什么东西，把手中的东西递了上去之后，那双手慢慢地融在黑暗里，消失在影子中。
“给你，热饮，你冷了吧。”
六太递给圭介那东西，圭介缩了一下之后才勉勉强强地拿过那东西，发现是一杯热巧克力。虽然热巧克力散发的滚滚热度很诱人，但圭介不敢冒险喝下去。
“六太，刚才，刚才那个是什么？”
六太好笑地看着被吓到的圭介，向刚才那个手消失的地方摆了摆手。
“出来吧，沃飞。”
圭介惊恐地看到刚才的地方又有白色的东西冒了出来，那居然是一个女人的脸！
“哇啊啊啊啊——”
圭介再也忍不住大声尖叫。
“小心饮料！”
六太的提醒太晚，圭介已经甩开了那杯热巧克力，圭介等待那杯热饮泼到自己身上的热度。但过了一会儿，他都没有听到被子落地的声音，只看到六太在对面松了一口气。
“做得好，俐角。”
圭介慢慢的扭转自己的脖子，看到他身边趴着一头庞大的狼，两爪子紧握着那杯热巧克力，防止倒下。
让我晕过去吧，圭介失神地倒下去的时候想。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