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瓶子里的人

43、第十四章第三部分

　　虎子病了。
　　晚上身上冷得像冰，白天身子热得像火，高烧不退。
　　丁权请来了这地方最好的医生，药吃下去，针打下去，液输进去，通通不见效果，到后来，守着虎子的医生也病了，白天发热，晚上发冷，躺在床上说胡话。
　　这样一来，连丁权也不敢进虎子的屋子，谁都知道，这病是会传染的。
　　小黑却不管这病会不会传染，她照样每天拿了食物进虎子的屋子喂他，小黑说，只要能吃，就不会死，虎子吃进去又吐出来，小黑就再弄来食物继续灌给他。
　　到后来，虎子和医生都只剩一口气了，小黑也病了，虎子吃不下东西，小黑就拿浓浓的糖水往他嘴里灌，自己不管发热发冷，还是照样一天三顿喊着要吃东西，吃的东西端上来，仍然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往肚子里咽。
　　到小黑也开始生病的第五天，梁师傅从越南赶了回来，给三个人放血，针灸，熬药，过了两天，医生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小黑和虎子终于慢慢好了起来，梁师傅说：“本来阎王爷要收走虎子的命，医生做了替死鬼。”丁权连忙请来他本家的巫师，巫师说，梁师傅说得对，丁权太旺，做老子的太旺，做儿子的就金贵，太金贵了，自然有鬼怪要来捉他走。
　　巫师也看到了小黑，他说小黑有双魔鬼的眼睛，小黑的命够硬，抵得住鬼怪。
　　巫师对小黑叽里咕噜念了一通，小黑听不懂，丁权听懂了，怔怔地看着小黑，又看着虎子。
　　“所有人死了，你不会死；你的命硬。”丁权喃喃地说道，不知道是在翻译巫师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梁师傅说，那让小黑和虎子联了命，虎子以后就无病无灾，所谓的联命，就是把两个人族里的图腾拼在一起，再分别纹在两个人身上的土法子。
　　虎子族里的图腾是斑斓虎，小黑族里的图腾是大巴蛇。
　　小黑不喜欢被人拿钻子在身上纹花纹，想要逃跑，梁师傅拎住她，拍了她一巴掌，说：
　　“命在你头上，逃不掉！纹上这个，你跟虎子都能无病无灾活到一百岁。”
　　小黑只听得进梁师傅的话，于是她咬牙忍着，看着钻子在身上慢慢地绘出一条条花纹，等到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龙出现在小腿上时，她忽然感到有什么力量也同时进入了她的心里，她渐渐忘记了疼痛，咧嘴笑着，任钻头在她另一条腿上绘出一匹斑斓的猛虎。
　　虎子在一边被钻子弄得龇牙咧嘴，不过一会儿他也忘记了疼痛，因为他看到小黑脸上的笑容，他不明白这么疼的事情有哪一点让小黑开心的，但是小黑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在发光，他太专注于看着小黑的脸，竟然忘了那讨厌的钻子还在自己身上，划拉着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