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陈蕴

5、初见

　　肖在地下室的监控里看到她俩的一举一动，他问王岩：“是什么人？”
　　“是N大的学生。包里有学生证和明天去昆明的机票。”
　　“查清楚当时她们的动机了没有？”
　　“还没有，根据当时的状况我们推测，象是外出购物回学校的路上，可能是想救二少。”
　　“暂时不要放她们走，把门口的人撤了。你过去他那边守着，等他醒了再说。”他揉了揉眉间，冷冷地吩咐着，有着几丝不耐。
　　“是。”
　　“吩咐下去，满足她们正常的需要。”走到门口，他头也不回的又补充了一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暗杀东方越。幸好没伤着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才晕过去。他本该今晚回美国，可是突然心里不安，没上飞机。
　　生个一个□□世家，是他无可逃避的宿命。
　　□□想要漂白，是个漫长而凶险的过程。自他父亲东方青磐开始直至弟弟东方越接手，都未能完成。
　　他们是孪生兄弟，按说，应该由长子执掌帮派。但他从小就无心帮派里的事情。成年后，他学了医，东方越选了管理。
　　他们出生时，东方家并未对外界宣布是双生子。因而，决定继承家业的弟弟对外的名字为东方越，而他随母姓肖。
　　东方越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是身处当时环境中那个人的代称。
　　□□里的那个继承人，不论是谁，都是东方越。
　　但，他们有个共同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小孩，不必再涉及□□。因而漂白必须在他们这一代完成。
　　沐浴过后的他，一时无法入睡，窗外传来了啁啾鸟鸣，天色已渐白，天要亮了。
　　他习惯在失眠的时候看看书。推开书房的门，看到蜷缩在沙发上酣睡的贾窦才想起来这里面关着人。
　　平时，这幢房子除了几个贴身的保全和张妈不会有其它人进来。
　　伊汐闻声抬头，谔然地盯着他。
　　她合上手里的书，充满戒备地从书桌前站了起来。
　　这个男人穿着睡衣悄无声息地就进来了。
　　她居然在看纽曼的书，英文版的。这个时候，还能坐在他的书房里坦然地看着他的书，有胆识。
　　他不由得又打量了她一眼。
　　白衫蓝裤，极其普通的学生打扮让人觉得分外清新。皮肤白暂中透着蔷薇色的光泽，一双健康而清澈的眼睛。
　　她也盯着他看，眼神里有着探究和警戒。
　　这是他的书房，东方越平时不住在这里，他们兄弟两人从小就分开住。
　　他们就这样静默地对视着，有如风暴前的宁静而阴霾的天空。
　　他随便拿了本书就出去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伊汐腿软地用手撑着桌子，脊背全是虚汗。
　　她忽然很想去洗手间。
　　从昨晚到现在，她第一次觉得害怕。
　　那男人斜瞥她的那一眼，让她惊魂未定。
　　如此锐利的目光，不含一丝情感。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自他进房间到离开，伊汐连呼吸都停了。
　　“贾窦，贾窦。”
　　贾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刚才进来一诡异男，穿着睡衣，悄无声息的飘了进来。”
　　贾窦被她吓得一激灵，瞌睡虫集体跑光光。
　　“你说什么？刚才进来什么？”
　　“一个男的。”
　　“什么样的男的？”
　　“穿着睡衣，个子……”伊汐比划着，“我大概才到他肩膀。他盯着我看了有五秒钟，我被他吓得大气都没敢出。”
　　“然后呢，他怎么样了？”
　　“他拿了本书就出去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吓呆了，动不了。”
　　“穿着睡衣，你说会不会是这里的主人？”
　　“贾窦，我急，我想去洗手间。”
　　“我也想去。”
　　贾窦挠了挠自己的短发，打开了门。
　　门口的人不在。她们又面面相觑。
　　“真是暴殄天物，随随便便一个卫生间居然这么大，连抽水马桶都用这么好的。”贾窦有些愤愤。
　　“那个书房快赶上个小型的藏书室了。”伊汐眼红啊。□□也变得有文化了。
　　“汐，我们下楼去看看啊。”
　　“好。”
　　楼下没人，轻轻松松就到了院子里。她们一阵暗喜，可是看到大门上那把根本没办法打开的电子锁，她们的脸垮了。
　　现在知道为什么没人看守着她们了——没有必要啊！
　　这么高的围墙，就算长了翅膀也得努力一下才能飞得出去，但何况她们啥也没有。
　　她们仰望，的确是在仰望。
　　这个围墙应该比监狱的围墙还高吧，就差没装上电网。
　　她们对视了一下，叹息。
　　“这是正常人住的地方吗？”贾窦自言自语着。
　　“绝对没可能跑出去了。怪不得没人看着咱们。”
　　“汐，我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把我们关在这么恐怖的地方。”
　　“还好啦，不是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
　　“比地下室还糟啊，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你说，会不会把我们杀了，然后贩卖我们的器官？”贾窦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伊汐被吓了一跳，
　　“会不会是人口贩子？把我们卖给地下色情组织？”贾窦骚首弄姿了一下。
　　“要卖也要找有点姿色的吧？”伊汐环顾自己和贾窦，太平凡的女生一点都不香艳，没资本啊。
　　“那悲剧了，我们这样的，多半要被卖到山区去了，被关着给人家生个十个八个孩子。”贾窦瘪着嘴说，“这下我终于见识到啥是贫困山区了，都不用自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