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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No.1 ...


  •   我像是沉在了湖底,冰冷而寂静。
      看不到一切,触不到任何。
      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黑暗严严实实的包裹着我如同一只密不透光的茧。
      时间在这里走的缓慢又迅速。
      而我蜷缩成一团,在这里沉睡,不知起因,不问结果。

      但有一股力量突然之间凭空出现,它温和但强大的不容抗拒,搅乱了湖底的平静,让水流茫然的乱窜,将我托举起来,我试图挣扎,却动弹不得。
      向上,再向上,越来越快,最后冲出了水面。

      我的周围满是光和空气,不像水那么重,它们轻盈的环绕着我,我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视觉,听觉,触觉,与我别离了不知多久,现在它们终于回归。
      我躺在一个人的怀里,靠着他的胸膛,衣服上的金属饰品不舒服的硌着我的脸,我想坐起来,但全身虚弱酸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只是轻微的动了动,抱着我的人却感觉到了,他低下头看我。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龄,一张青涩而好看的脸,他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痛苦,却试图用平静来遮掩,他看着我,我自然也看向他,我的注视好像让他更痛苦,他别开眼,不再看我。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人,四五十岁的男人,头发花白的厉害,他正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念着强调古怪的咒文,对象是几层青石台阶上的黑石棺材,上面淋满了鲜血,顺着台阶一层层的往下流。
      他念咒念的越来越快,声调也越来越高,一声暗哑的摩擦音打断了他,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挪动,我看见了,是那个黑色的棺材,上面的盖子在缓慢的向一个方向移动,一点一点的挪开,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

      抱着我的人身体顿时僵硬,我能感觉到他揽着我的那只手臂在轻微的颤抖。
      念咒的那个人却是一脸狂喜,我怀疑换个地方他绝对会大声的笑出来,他跪着前行一两步,俯下身子,脸紧紧的贴在青石砖上,一动不动。

      棺盖已经完全挪开,摔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只白皙的手搭在边缘,细弱的完全看不出来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能推动用整块石头刻成的棺盖。
      一个女人从里面坐起来。

      她穿着红衣,颜色光鲜亮丽的就像是天边的红霞,头上顶着金冠,立着展开翅膀的雀鸟,宝石和珍珠串成的璎珞,从翅膀的边缘,长尾和尖嘴上垂下来,不停的晃动着,挡住了她的面容,但足以推断出她面容姣好,生前必定是个美人。
      如果不看下半身的话,她自然是让人赏心悦目,可惜她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长长地裙裾下遮掩不住一条粗长的黑色蛇尾,足足有五米长,立起上身也有两米多高,她似乎对跪在身前念咒的男人感兴趣,弯下腰好奇的凑过去。

      那个男人直起腰来,看着向他接近的蛇女,脸上没有一丝普通人应有的惊恐害怕,反而一脸狂热的仰视她,眼里简直要放出光来,仿佛看见了追寻多年的宝藏。
      “是我唤醒了你,火的主人,你应该奖赏我,就像你奖赏从前那些人一样,权势,财富,还有长生不死,像你这样的长生不死。”
      他拽着她的袖子,如此祈求。

      蛇女似乎并不喜欢他的触碰,尾巴一抽,男人就凌空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他按着自己的腰腹,半天爬不起来,可能摔断了几根肋骨,抱着我的人喊了一声爸,放下我跑了过去,还没到男人的身边,被蛇女同样地甩在地上。
      不知从何处伸出十几只苍白的手,绵长没有关节,柔软的过分,面对反抗的子弹和火焰毫不在意,各自抓着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将他们拖走,只留下几道徒然的血痕。
      我想他们大概都活不成了。

      现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只剩下我和蛇女了,我躺在地上,动不了半分,只能扭头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她低下头,金冠上的璎珞垂下来触到我的脸,我这才看见她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她像蛇一样的不时吐着信子,这条冰冷的舌头有时甚至会舔到我的脸上。
      可我并不害怕,心里面对她一点恐惧也没有,哪怕她才刚刚在我面前杀了两个人。

      我只是觉得想笑,却不知道原因。
      自己嗤嗤的笑了几声,却又觉得没意思。

      我身上的全部感情只剩下很多很多的迷茫,像是在一场大雾里找不到出路的游人。
      我自己问自己。

      我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
      还有,为什么我活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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