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百分百本命年干物女》喵星人

4、广告人是注定苦逼的物种？（下）

　　我和前任大学四年异地恋，在众人围观中奇迹般坚持了下来。
　　省吃俭用这一点我们两个都一直在坚持。那时我在上海，他在北京，几乎每一个月我们都见一次面。买不到便宜机票，我就偷偷翘几天课，坐14个小时的长途大巴过去。
　　他必定放下手头一切事情来接我。在机场见到或者我跳下大巴的一刻，总能看到他的脸，他总是笑着走向我，我扑过去抱紧他，他亲亲我的头发也紧抱我，说，姑娘我真想你。
　　他带我到处去玩，碰到要收门票的地方我就坚决把他拖走。我跟他说，等将来工作了有钱了咱再去。
　　我那时候觉得只要跟他呆在一块就好。哪怕大冬天我们两个在街头逛荡，两个穿着鼓鼓囊囊羽绒服的人紧紧抱着，他护住我的耳朵。我觉得安心得不得了。
　　他有时候会突然跑到上海出现在我们宿舍楼下，宿舍的姑娘打完水回来，一边放暖壶一边跟我说，程小容，你男朋友又在楼下等你了。
　　大四实习的时候他去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设计，我对他的工作很感兴趣，碰到关于互联网或者设计的话题，我都要竖起耳朵留心听。
　　不久我很幸运地到了自己喜欢已久的广告公司做文案，实习生。想起来我们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疏远的。加班的时候我习惯手机静音，一次忙了个通宵之后才想起看手机，有他十几个未接来电。
　　慌忙回复过去，他立刻接了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出事了，怎么打都不通……”
　　一番连哄带撒娇之后他似乎气有些消了，跟我说：“那你现在赶快回家休息好不好？”，我还未讲话，创意组长在旁边敲了敲我：“小容，马上开会。”
　　开完会之后，轮到他不肯接我的电话。
　　本以为毕业后、实习满了六个月就可以转正，虽然转正之后加班会更多，但是起码薪水上会好过一些，跟老妈也比较好交代。第二天我辗转打听到，公司实习生转正机会渺茫，即便可能，也要实习过一年以上才有希望。
　　我果断离职，他举双手双脚支持，同时为我寻觅了N份北京的工作，说只要我过去，他都可以通过朋友给我内部推荐的。
　　我有点犯难。他给我找的工作薪水真的都不错，也似乎都有晋升空间，但是我一心要做广告行业，那时幼稚地觉得，爱好是第一，把爱好当工作才能够有热情。
　　后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我北上呆在他身边，再慢慢寻觅广告行业的工作。当时机票都已近订了，我接到了现在这个公司的offer。
　　我问他我可不可以留下来。他沉默了许久说，当然，只是你不要太累着自己了。
　　大学四年几乎不见的争吵，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之间。他恼我给他时间太少，满脑子都是工作，我恼他不理解我，我已经够心烦了他还这般那般。
　　有一次火大，我冲他大吼：你光说我们距离远距离远，光说让我去你这边，你有没有想过你到我这边来啊？你这叫自私自利！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紧紧攥着手机咬紧嘴唇等回音。片刻的沉静之后，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传来：“对不起小容，我的确自私了。分手吧。”
　　分手三个多月，我已经恢复如常。我跟我妈电话里聊到这个话题，惊觉自己怎么这么没心没肺。也许因为常年异地，我早已习惯他不在身边了。分手或者不分手，都是形式的问题。
　　“程小容。”耳后有个讨厌的声音，让我一惊回过神来。
　　“干嘛？”我对丸子怒目相向。
　　“问你喝什么呢。”他指指一旁微笑的空姐。
　　“咖啡，谢谢。”我想都没想就应答。
　　看着我接过纸杯啜饮咖啡，丸子慢吞吞地说：“这是速溶咖啡，有什么好喝的？”半秒钟他又恍悟，“哦对了，你本来就爱速溶咖啡的。”
　　我不理他。
　　没想到他对速溶咖啡的话题纠缠不休，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再次把头转向我：“程小容，我问你一个技术性问题。”
　　我看着他等他发问。他说：“为什么有人——比如你，能接受速溶咖啡呢？”
　　丸子左边的年轻女孩子目光越过过道，毫不掩饰地丢给丸子一个大白眼。我估计她也是热爱速溶咖啡的同道中人。
　　“便宜，提神，口感，香味。”我试探性总结。
　　“速溶咖啡有什么口感可言？有什么香味可言？”看丸子的样子，好像有人把过期了的金枪鱼罐头塞进他最昂贵的一套西装的口袋里似的。
　　我压抑着怒气：“那你平时都喝什么咖啡？自己磨咖啡豆？”
　　“我不喜欢喝咖啡，我不喜欢那个味道。”他老老实实地说，“我喝茶。”
　　“你都喝什么茶？信阳毛尖？洞庭碧螺春？”
　　“……平时就泡那种茶包，十块钱一大袋能喝两周的那种……”
　　我不明白一个能花十块钱喝两个星期茶包的男人，为什么对我这个花二十块钱喝一个星期速溶咖啡的女人有这么大意见。
　　这时丸子左手边的女孩子起身去洗手间，我清晰得听到空气里飘过一句清脆的低语：两个神经病。

　　搭计程车顺利到达了之前预定好的酒店，丸子突然问我：“小容，你刚刚在计程车里怎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我哪有忧心忡忡。我只是有点焦虑，担心，害怕。
　　我是不是该给前任回个电话了。跟他说我到了北京，然后面不改色地跟他见面，笑容可掬地一起吃晚饭。
　　“嗯，嗯……好，那我过去找你。”挂了电话，我发现丸子在一边严肃地看着我。
　　“你要出去？”他审问似的。
　　“呃，见个朋友。”我回答得飞快。
　　“别玩疯了。你的方案还没做完吧？”他淡淡地说。
　　方案！为什么提这么晦气的词。昨天熬夜没做完，我是打算今天抽空继续的。算了，早点吃完晚饭回来，尽快赶出来吧。
　　“拜拜！”我丢下丸子，心脏狂跳着摁下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