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啤酒》Jasa

9、第九章 止声止叹

　　江恒一激灵，浑身麻酥酥的，这声音，好听！
　　他晃晃脑袋，努力睁大眼想看清这人，看不清，只能分辨出是个男人。
　　男人抱得他很紧，江恒有些透不过气来，胃里翻滚的更加厉害。于是他不乐意了，“管我啊……嗝……你算哪颗葱！你让……呕——”话说一半，江恒只觉喉咙一涨，嘴一张，吐了！

　　旁边一阵兵荒马乱，吵得厉害。
　　“这小子，尽往人身上吐，大哥，你把他扔这儿，赶快换身衣服！”
　　“……不用！”
　　男人把江恒放倒在沙发上，只把脏了的外衣脱了。
　　江恒还是觉得犯恶心，哼哼道：“还想吐……”
　　男人架起江恒，“再忍一会儿！”，半抱着江恒急步到洗手间。
　　江恒吐完后稍稍清醒了点儿。
　　男人要扶他回去。
　　江恒扒着洗手台不放。
　　“等等，让我想想……他在A国，不在这里……唔，看错了……”
　　男人的大手抚上江恒苍白的脸颊，擦去他嘴角的秽物，涩声道：“你没看错……”
　　江恒歪头看着男人，像个孩子在打量陌生人，“嗯——你不是他！”
　　“……是！”
　　“不是！”
　　“是！”
　　“啪！”江恒一巴掌拍掉男人的手！“他妈的，你骗谁呢？！以为老子不知道他在哪儿是吧？！”
　　男人喉头哽着，深邃的眼睛压抑着深彻的痛苦。

　　江恒要挣开男人的怀抱，男人执拗不放。江恒挣扎，拳打脚踢，男人力气大，牢牢困住他的四肢。江恒急了，破口大骂，撕心裂肺地骂。

　　小小的洗手间立刻吸引了看戏的人。

　　打累了，骂累了，安静了。
　　江恒下巴枕着男人的肩窝，木木地看着一面墙壁，慢慢闭上眼。
　　均匀的呼吸响起，他隔绝了现实的世界，陷入黑沉的梦。

　　男人回来了。
　　是的，男人回来了。

　　然后江恒变了，突然之间。
　　他没再去过“欧罗拉”。
　　他不再时常发呆、叹气，像个苦情男。
　　他变得更爱笑了，好笑的笑，不好笑的捧个场也笑，笑声更加响亮。
　　他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差点被遗忘的自己。
　　他的生活很规律。
　　周一至周五，早起，上班，下班，回家，上上网，玩玩游戏。
　　周末宅在家里，晚上回来早早地入睡。

　　当然，生活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这事令他很烦恼。
　　两年前明明甩了他的男人倒像个苦情男，对他频频骚扰，阴魂不散。
　　但是你又拒绝不了，驱赶不了。
　　为什么？
　　男人玩阴的，他就不在你面前出现！
　　你能对着他嚷你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但男人是无处不在的。

　　江恒每次下班回来，某辆奥迪轿车必然停在楼下不远处，不影响交通，快半夜了回去。车上的人呆在车里，但你必然能感觉到那双黑沉的眼的热度。

　　有些事情特别能体现男人的触手之长！

　　江恒的胃不好，去医院拿过几次胃药，得好好养着。平时上班按时吃饭还好，周末就懒的动了，自己不想做，也不出去吃。别担心，有人给他送。每到周末热腾腾的外卖呈上来，准时的很。男人强大且鸡毛，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事他都知道得清楚！

　　当他同事的工资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时候，他的工资莫名奇妙地翻了两倍，问经理，经理笑眯眯地说基本月薪、社保保障、房补车补餐补交通费，养老失业生育等五险外加公积金，这些占一半儿，还有一半是特别贡献奖，奖励你工作勤奋、努力上进，群众基础好！这样江恒不得不感叹男人管得宽广！

　　野兽男说，身为一个GAY，没有夜生活，J就白长了。
　　江恒受不得激，周末开始去“梦幻国度”。

　　这时，男人突然不做隐身人了，堂而皇之地坐到江恒对面。

　　男人每次都点两杯啤酒，他一杯，江恒一杯。
　　江恒的那杯江恒不碰不喝。
　　有次酒被过来搭讪的人不小心喝了，江恒下意识地去看男人，男人正巧去了洗手间，江恒不自觉地松口气。

　　野兽男考虑江恒情感生活太贫乏，给他介绍了个男朋友，就约在周末晚“梦幻国度”见面。
　　江恒见了，和他聊会儿，感觉人还不错，可以继续发展，结果对方下一句“我知道个地挺便宜，一晚才几十块钱，很干净，走吧！”就把他惊着了，见一次面就开房，江恒还是觉得太快了。不得不借着尿遁逃了。
　　出门就看到男人靠着车，在抽烟，身影萧索。
　　江恒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下旁若无人地从他旁边走过，走到路边打的。
　　男人看着江恒上车呼啸而去消失在人流里，维持一个姿势久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