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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公孙智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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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呆呆的小士兵突然窜起来,朝帐外奔去,可是他快,赵矍比他更快,一出手便点了他几个大穴。点完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西夏探子,那上面写的不像是西夏字。”
“这算是小宝送来的见面礼吧。”公孙笑道:“这是辽文。”
“他不用汉字不用西夏文就为了告诉我们有探子?”
“因为他要我们今夜与他商量李元昊的事情,自然要我们先将探子解决了。”公孙笑眯眯的走到小士兵面前,道:“你刚才好像听见了一些不该听见的东西。”
“也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赵矍补充。
小士兵突然觉得自己来做探子是一件很悲催很苦逼的事情,而这个认知随着公孙笑容越咧越开,心中越来越恐惧而加深。最后公孙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笑得越来越开心,那小士兵就大叫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很好。”公孙拍拍他的肩膀。“不过要记得说自己该说的,那些不该说的……”
小士兵顿时哭了。
解决了李元昊派来的探子,公孙就理了理衣服,准备去军营里逛荡。
赵矍道:“你才吃了饭,要去哪里?”
公孙回答:“饭后消食。”脚步却朝后营走去。
赵矍:“说饭后消食怎么还往伙夫那边跑?”脚步不自觉的跟向公孙。
都说君子远庖厨,赵矍虽没这个忌讳,但手动生火解决肚子问题……他还真没几次,他长年带兵打仗,就算偶有回京也有厨子跟着,这次单独回中原也日日啃干粮。他这一系列的远庖厨行为导致他今天一踏进后营就掀起了轩然大波。首当其冲的就是正在劈柴的小士兵,他一看见公孙身后跟着的庞然大物手里的斧子就掉到了脚上,斧柄正砸在脚上,疼得他抱着腿直叫唤:“大、大帅来啦!大大大帅来啦!”
后营顿时如火烧臀,一派鸡飞狗跳。
“咳咳……”赵矍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看向公孙,眼睛好似在说:这么丢人的军队一定不是我赵家军的,刚才那都是你的错觉。
可惜公孙跟他没有心有灵犀,一点不通,只是淡淡的 “哼”了一声,说道:“果然什么样的大帅,手下就有什么样的士兵。”
赵矍把头低了下来,企图隐藏住自己对烧火班子的不满,但是有人显然不想这么放过他。
“赵大帅!”主厨子激动万分的拿着勺子站到赵矍面前,肥硕的脸红光满满,嘴巴打开。赵矍看了他一眼立马将眼睛转到别处,心中戚戚然:拜托把牙齿上的菜叶子碎肉末弄掉……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偷食么?
“我只是随便看看,你们继续烧饭……”
“可是赵帅……我们刚吃过啊。”
刚吃过你还拿着勺子干什么……
“那你们就休息休息,我随便、随便看看……”
“可是赵帅,锅碗还没有洗……”
赵大帅被噎住了。
一旁的公孙问道:“军营里的饭食都是从中原运来的么?”
早就听说赵帅拜倒在青衫之下,今日一见公孙柔弱的模样,任是军营里的伙夫都看不起公孙。开封府的又怎么样?仗着自己是开封的就趾高气扬么?瞧你那小样儿,我们打仗的时候估计不知道躲在哪里发抖呢!
可惜赵矍面前不好发作,那厨子没好气的回答。“自然是中原运来的,莫非还是西夏人送来的不成?”
公孙摸着下巴,对一旁马车的堆积的食料转了几圈,还用手拨拉了几片菜叶子,然后又问道:“你们伙营里,有几个种过菜?知道怎么分辨菜品好坏的?”
那厨子对公孙更不满了,拔高声音道:“伙夫营个个都知道怎么分辨菜品好坏!怎么,这菜没有京城的好吃吗?那是自然的,我们这些粗人吃得苦,对这些没讲究!”言下之意就是行军打仗对吃食没有诸多讲究,你若是吃不惯便回京吧。
赵矍听了这话有些惶惶然,军中多数人都对公孙的到来有所不满他自然知道,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有明着与公孙抬杠,这厨子如此直接……若是公孙生气了怎么办?要知道公孙可是他掳来的……
公孙听了没有生气,只是冷笑了一下,捡起一片菜叶丢到那厨子脚下,道:“你看看这个,看不出来么?”
厨子被公孙笑得不安,看了一眼那菜叶,道:“这菜怎么了?绿油油无虫咬之痕迹,入口甘甜,用菜油翻炒之后飘香四溢,菜品是上好的!前些日子才刚刚送到的!”
“你没种过菜吧?”
厨子“哼”了一声。“我本来就是大家酒楼的主厨,为了打西夏人才从军的,种什么地?”
“我看你这伙营里没人种过地吧?”
确是没有,这些人要不就是乞丐,来军营里混吃的,要不就是酒楼打杂的来从军,再不然就是前线犯错的进来打杂,还真没有几个认真种过地的。
“你知道什么样的菜品才叫好么?这没虫驻过的菜,在京城可是没人敢吃的。”
那厨子露出不解的表情,心道:这娘娘腔在打什么官腔?
“虫子比人聪明多了,它们知道什么菜没有毒,什么菜有毒。”
“什么?”那厨子的脸色瞬间就白了,连带着整个伙夫营的人脸色都白了。“你这娘腔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我们这菜有毒?”
“你在大帅面前说这话什么意思?”
“早看你不顺眼了,来军营就捣乱,跑到我们这伙营来撒什么野?”
赵矍脸色也发白,不过不是因为饭食有毒,而是因为这些人都针对公孙。他刚想发作,就见公孙背在身后的手对他摇了摇,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那手指纤长,摇得赵矍心头痒痒。莫不是他自己有打算?赵矍想:果然策就是机灵啊!怪不得人家都说开封有三宝,一宝御猫展昭,二宝公孙智囊,三宝四名虎将。
公孙耐心听伙食营的人挨着将他贬斥了一遍,才悠悠然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最近四肢无力,心绪烦躁,偶有头晕现象,下腹时常疼痛却不明显,清晨初醒时分有眼前一眼的感觉?”
“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批菜是什么时候送到的,要具体点。”
“……上个月初十。”
“哼,那负责这批军粮的人呢?”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伙营可没有人下毒什么的!”那厨子一反声,伙食营又闹了起来。
赵矍往前走了一步,厉声道:“公孙先生是大宋首屈一指的神医,你们莫不是不相信这菜有问题?”那些声音立时都偃旗息鼓,只有些人偷偷拿眼睛瞪着公孙。
这时候有个人走出来,道:“这批菜是我负责接的,我们军营的菜都是一个叫梁有民的官负责运送的,初十那天他送了这批菜来,说是皇上T恤边关将士,特别送了品相好的菜来,连米都是今年的新米。”
“你们收了这批军粮,是否觉得皇上先前送来的军粮掺假?以次充好?”公孙冷笑,见众人没有反驳,复道:“你们可知皇上每日吃什么用什么?边关常年征战吃穿用度一样不少你们的,可知皇上一日三餐与你们并无不同?”
众人都摆出一副不信的脸色。公孙又道:“你们可知国库并不充裕,每年大半的收成都拨给军营以巩固边境,皇上和后宫已经两年没有添置新衣,每逢过节也是大而化小,以节俭为先?你们可知皇上已经三年没有选秀,只因为皇上觉得铺张浪费,这些银子都拨给你们使用?”
若说国库无余,大家都不屑,朝廷以庞太师为首的贪官富可敌国,有用度的时候往他们身上招呼便是,可是子嗣一向是帝王家族最重视的,先皇在世的时候年年选秀,后宫何止佳丽三千,这皇上不选秀,那就是天大的事了。那些伙营的人听到选秀的银两都用在自己身上,也不禁惶惶然起来。
公孙又道:“可是你们不但不感激圣恩,却怀疑皇上对你们不好?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公孙怒而推了几颗大白菜,又推倒一缸米,指着道:“你们可知根本不是皇上送来的!”
伙营的人几乎都被公孙洗脑成功,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军粮。不是皇上送的?是了,不是有毒么,肯定不是皇上送来的!
赵矍看着大伙儿面部表情变化,也松了一口气,小心肝噗通噗通的咧。
“你们远在边关,可曾知道开封府一案?可知流萤一事?可知因此朝廷上下一番改革?”
众人摇头,只有主厨点点头,道:“稍有耳闻。”
“朝廷上下都经过一番改革,有三分之一官员都被撤换,其中就包括负责整理上贡军粮的六品尚书四人,因为此事这批粮草延后押运,你们应该还没有收到,怎么就吃上了?”公孙骂够了,又转身对赵矍道:“你们军营里没有军医么?难道连这点点小毒都看不出来?”说罢,一挑眉头。
赵矍被看得小心肝又是噗通一声,这样的公孙太太太——太可耐了!
公孙见赵矍发痴,翻了个白眼,又对伙营的人道:“这件事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身为伙营的人连菜品好坏都分不出来,亏得这是慢性毒药,若是剧毒呢?若是蒙汗药呢?恐怕你们连死字都不会写。”
有个小兵抬起头来,眼睛闪烁,看着公孙。“你怎么知道我不识字?”
巧舌如簧的公孙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