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奇迹》恢复空间

17、第十四章

　　我当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你最讨厌我是一个□□老大。我知道你只想让我和你一起走，永远离开这个地方。私奔？不。现在还不是时机。至于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我又不知道了。
　　是不是？我真的没有好好照顾你。
　　这一句话，现在，天天在我耳边转，天天有人提醒我。
　　为了不“白花”我当□□老大得来的“黑钱”，淳津继续在我的高档酒吧工作。他最喜欢擦瓶子和杯子，是的，喜欢擦，也喜欢砸。哪怕每个晚上失手砸烂的名酒酒杯，还不够当服务生几年的工钱。只是某一天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显然，不是看在我是老大的面子，而是看在他的拳脚的面子上。
　　现在，允浩天天跟着淳津。
　　“哥，你砸酒瓶的声音真是酒吧中的绝响！”他专家般的赞叹。
　　“真的吗？”淳津同样专注的看着允浩。太专注了，所以失手又砸了一个。
　　很快，允浩开始在酒吧中制造了更惊人的绝响。
　　借人少无聊为借口，他开始了他的再造。洋酒座改成了音响座，桌椅撤成了步池，缓慢的古典乐换成了劲爆的ROCK……我的高档酒吧变成了KTV舞厅。

　　“Eric，据说最近你的生意夜夜爆满？赚了几大笔？”
　　一天晚上，我正望着眼前仿佛灾难的一切，只听到珉宇走到我身边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我问。
　　“贺森说喜欢来这里唱歌，我当然陪他。”珉宇笑。
　　难怪今天主打曲的噪音如此与众不同，尽是“就算我不爱你，你也必须爱我。否则不得好死，小心天打雷劈……”之类的歌词。于是我说：“听上去你的贺森很开心的样子。”
　　“看上去你的淳津更开心的样子。”
　　珉宇的目光正停留在群魔乱舞的舞池中心。那里，允浩正拉着淳津两个人一起跳舞。两个人跳的很自由，两个人跳的很漂亮，两个人跳的很开心，两个人跳的很忘我。是的，忘了……
　　我。
　　很快珉宇也加入进去。当年在V学院，因为东万狂迷跳舞的阵子永远拉着珉宇陪他一起练习，结果东万在第二年迷上文学的时候珉宇还在练习腿功。据他说可以弥补腿短的缺点以便将来逃债快些。
　　所以，今天他跳的一样好。
　　最后第二轮音乐开始的时候，他忽然又回来我身边，笑了。“Eric，我教你？”
　　“人，太多了。”
　　我想珉宇是唯一能看穿我的人，再多的谎言和借口只是废话。
　　我想这个时候如果我这么做或者如果我不这么做，自己会不会太小气淳津会不会太吃惊允浩会不会太得意。我想如果我表现的太好或者表现的太糟糕，会不会给我的手下带去太大的伤害以至于他们将来看到哪个神经病就当作自己的老大。我想我的一代老大形象就要毁在今天了，虽然我本来也没有什么老大形象。我想……
　　可惜的是，我又一次胡思乱想的太多了。我足足想了一整首曲子的时间，依然没有跨出一步。我想反正还有最后一曲，而就在我终于准备为爱牺牲的时候，音乐嘎然而止。
　　“老大，不好意思，我今天太开心了。没想到，唱爆了音箱。”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我的倒霉……而透过贺森尴尬的笑脸，却是淳津复杂的表情，还有，紧紧跟在他身边的。
　　允浩。

　　出酒吧的时候，允浩忽然站在了我的面前。
　　“不要再和我哥在一起了，你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他肯定的语气。
　　我疑惑。
　　“你们分开吧。”他更肯定的语气。
　　我更疑惑。
　　“为什么？”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辈，我问。我想已经跟不上当今小孩子的离奇想法了。
　　“你知道我哥喜欢什么吗？”
　　他问我。“比如刚刚，你知道我哥喜欢跳什么舞吗？你会吗？你会陪他一起跳舞吗？你能吗？……你能给他想要的一切吗？你真的了解他吗？”
　　他的问题太多，我来不及回答。也许全部的答案只有一个，一个字：不。但是……“但是……”
　　“那么分开吧。”
　　为什么允浩总是想要我们分开？我的疑惑需要他的解释，我拉住他。“允浩！”
　　“不要叫我允浩！只有哥一个人可以这么叫我。我说了，你们只能叫我Uknow。”
　　“You？No？”
　　“You know？”
　　“No？No……”
　　半天后，我还是没弄明白，这个也是名字？当今小孩子的想法果然太离奇了，尤其是外国回来的小孩子。名字里也带着“No”，难怪天生叛逆。
　　“大叔！我说了，你这么死板这么沉闷，根本不适合和我哥在一起！大叔，快放开我，我要走了……”
　　死板？沉闷？
　　看着他踏上滑板飞快从我面前消失，我想，我真的已经跟不上当今小孩子的离奇想法了。虽然我是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辈……等等。
　　长辈？
　　大叔！！！

　　也许，我真的已经老了。
　　站在浴室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又一次不真实起来。直到猛的打开柜子，把里面所有八层的东西，所有最好的保养护肤品，所有该死的保养护肤品，全部塞进了垃圾桶。
　　我痛恨所有的伪劣产品！
　　包括，我自己。是的，我也痛恨我自己。也许，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伪劣产品。
　　第二天早上。
　　津看到我的时候，猛的惊呆在那里。
　　“怎么了？”我想自己的样子一定更糟糕。
　　丢光了浴室里那些东西，没有美容没有保健没有香水没有发型，不英俊潇洒不气宇轩昂不玉树临风不风度翩翩不……
　　“政赫。”
　　多久了，他叫我政赫时再没有连上“混蛋”两字一起叫。此刻，他温柔的把一只手伸进我和鸟窝一样乱的头发里，轻轻摸了半天，又用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我。
　　“你这个样子真年轻。”
　　“什么？”
　　“年轻的样子，好象回到了5年前，我们第一次在宿舍楼下认识的时候。”
　　久久，我们沉默。
　　“政赫，你就在我身边。是吗？”
　　“是的。”如果你抱的再紧一点，我就快死在你身边了。
　　“可是为什么？5年后，我们重新在一起了，还是觉得两个人离的很远很远。”他说着，反而慢慢放松了我。
　　5年了。
　　也许我真的从来不了解你。脑海中，依然反复着允浩的话。我忽然问他：“津，你最喜欢什么？”
　　“？”
　　“比如，最喜欢跳什么舞？最喜欢抽什么烟？最喜欢喝什么酒？最喜欢吃什么……”
　　“你。”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为什么？”
　　“没有因为，只有所以。”
　　永远强硬的语气，“所以，以后不要再用那么老成的香水，不要再梳那么老气的发型了。我最喜欢现在你的样子，最单纯的，样子……”
　　当我的头发开始比鸟窝更加乱的时候，我想这一次我是多嘴了。当他终于告诉了我他最喜欢什么……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我不了解他。

　　我的高档酒吧，哦不，我的KTV舞厅，生意还在继续。
　　允浩说，既然津不想欠我的钱，他更不想欠我的情。很快，他作为音乐DJ为我打工赚的钱，已经足够淳津砸一辈子的酒瓶了。
　　据说最近所有的□□人物都爱上了来这里。因为这里的音乐声，比□□火拼时的打打杀杀声、枪林弹雨声更恐怖，有利于他们锻炼作为职业□□人士的职业心理素质。
　　一切，就在说不清的别扭中顺利进行着。
　　直到另一个晚上。我正在允浩新研究出的强劲音乐中昏昏欲睡，忽然传来另一声巨响把我惊醒。
　　“怎么了？贺森又把音箱唱爆了？”我问。
　　“老大，门口有爆炸！”众手下大声汇报。
　　吼声未完，然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身后跟着一大批衣着特别的黑衣人。
　　“请问，你……”
　　我正想问对方是谁，未说完，发现来者正是上次在商场见到的男人。于是改口道，“请问，你找谁？”
　　“你。”
　　即便此刻他的眼睛并不在我的身上。“你的手下抢了我女人的衣服，你的……”直到他的目光在津的面前停住：“你的谁谁，动手打了我的女人。我的目标，当然是你，Eric！”
　　气氛刹时凝固。一片死寂中，也许马上会有争执，也许马上会有火拼，也许马上会有……
　　“啊哈哈哈哈哈——”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夸张的大笑声。“怎么了，难得那么安静啊，又都死光了？”可是这一次和贺森一起进来的并不是珉宇，而是另一个陌生人。
　　“请问，你……”
　　我正想问对方是谁，未说完，却见来者冲到了之前那个男人面前，大叫“还钱”。局面瞬间打破。就在一声声“还钱”声中，双方最后不欢而散。
　　“他是谁？”我问贺森。
　　“我明天就去查。”
　　“我是说，和你一起进来的人是谁？”
　　“X市最大的炸药商人。非要我请他来这里唱歌才给打9折。对了。”
　　贺森回头，看着那批人马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不是来这里唱歌的吗？”

　　第二天早上办公室，贺森已为我查到了关于昨天晚上爆炸的前前后后。
　　“他是谁？”我问贺森。
　　“老大。”
　　“什么？”
　　“我是说，他只让别人叫他‘老大’。据说因为原名叫‘阿大’，听上去太像白痴的名字，所以……”
　　我汗，果然“老大”这个称号不是人人能叫的。只听贺森继续说道：
　　“这个帮派曾经被重创过一次，乞讨要饭了许多年才重新壮大起来。由于上上下下太喜欢钱，所以他们的名字就叫：大钱党。对了，昨天的爆炸，就是因为他们欠了炸药商人的钱，买了劣质炸药。本想炸整个酒吧，结果只炸了门口。”
　　“为什么你也和炸药商人在一起？”我又问贺森。
　　“最近我们的大刀全为了练习砍苹果掉下山谷了，所以考虑改造武器。”
　　他依旧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很快，又严肃起来。“而且，看来以后真的开始危险了。老大！我说……”
　　“大家自己人。你还是叫我Eric吧。”
　　我打断了他的话，尴尬笑道。只要不叫老大……“叫政赫也行。”
　　“政赫。”
　　却是淳津的声音。他打开了办公室大门，原来早已听到了一切。“还记得上一次绑架善儿的人吗？……其实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