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奇迹》恢复空间

15、第十二章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
　　就在“金九帮的继承人没有死”这个消息，正以火包不住炸药的势头向四面八方传开时……我和津吵架的内容，依然毫无创意的，只停留在两个方面重复着：
　　“我说了你才应该做□□老大。”
　　“不!我才不要做什么□□老大!我最讨厌的就是□□，所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文政赫，你这个混蛋!”
　　……
　　“我们一起走，永远离开这里。”
　　“不!……”
　　……
　　“你不走，就去结你的婚!我一个人走!”
　　这一天，我们的话题终于有了进展，却完全不是我期望的。
　　我拉住正朝大门口走去的他，他反身一拳向我打过来，我熟能生巧的闪过，下一秒，又因为地上几件杂乱的衣服，再次“倒霉”。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望着这个往日高档奢华、喧哗簇拥的地方，如今却比□□扫街过后的废墟更乱、更空荡荡。
　　只剩我一个人。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所有人都讨厌我，想避开我，因为我是个“扫把星”，“倒霉鬼”，甚至连亲生的父母也讨厌我，为了避开我，他们把我扔给了卖茶叶蛋的婶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如今，我最爱的人，再一次抛弃了我。我真的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人……
　　一直是。

　　混混沌沌的时候，门口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迟疑着，直到越来越清晰，坚定的走到我身边。弯下身体，他为我认真收拾起房子里凌乱的一切，包括，刚才把我绊倒的那些衣服。
　　“津？”
　　“我，我只是回来收拾衣服。我要走，也先带几件……”
　　“津!”
　　“5年后，当我终于找到了你，你变成本市最大的□□老大，你变的好像我的父亲……我想走，我也走不了。所以我不知道，我究竟爱的是以前的你，还是爱上了现在的你。”

　　“我一直是，我。”
　　我这么告诉他，居然开始害怕。害怕他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看到的只是现在的Eric，拥有光华张扬外表的我，虚假的我。
　　而真正的我，一直是以前那个没用的我，被人看不起的文政赫。

　　“你会去结婚，不要我吗？”他问。
　　“不。”我非常肯定的回答。
　　“我的妈妈，只是父亲在外面的情人，当他为了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也就是善儿的妈妈结婚，他不要她了……我不想历史重演。如果你敢辜负我，我会杀了你，杀完就分尸扔到院子喂狗!”

　　直到再次身处一个天空阴霾、倾盆大雨、深街暗巷，一个完美适合□□谈判的天气与环境中，我代表七季会占据一排诡异的黑伞，面对金九帮另一排更诡异的黑伞，才知什么叫做人生如戏。
　　而戏……
　　必然是俗套且重复的。

　　“和我们大小姐结婚!”
　　原来古代有强抢女人成亲的土匪，难道21世纪开始流行强抢男人？
　　“不。”我非常肯定的回答。
　　“我们只需要一个人继承帮会……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把我们大少爷交出来!”
　　方才认出带头说话的人，正是上次被我用行李箱砸趴在地上的家伙，只见他的头，现在还比普通人大了好几倍。
　　严肃的情景，忽然有些可笑，虽然我很希望这不过是老天和我开的第二个大玩笑，甚至希望建议他们去翻翻死去的老大当年有没有和什么奇怪孩子在江边拍过什么奇怪的照片……
　　只是今天，和5年前一样，我甚至连老百姓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权利也没有。

　　“……”
　　我不再那么肯定。

　　也许你会奇怪，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不愿意做□□老大？
　　其实当□□老大有什么好？有很多钱多到想不完该怎么花，有大房子大到一走进去就会迷路，有无数手下为你用西瓜刀剁人直到你自己被剁烂的那天。
　　还有人“抢”你。
　　我和津，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可惜，我们这天生一对马上就要被拆散了。
　　整夜整夜，我看着身边他的样子，比孩子更恬静安宁的睡颜，贪恋的看了好久好久；整夜整夜，我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老天真他妈的该死。

　　“我选择结婚。”
　　这一天早上，我把在经历了无数失眠之夜最后的决定，在帮务聆听课上告诉了Andy，希望他可以为我办妥接下来一切与金九帮的交好事宜。
　　“不要!”
　　他大叫。这是我第一次看到Andy这么唐突地打断我，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
　　“Andy，你已经长大了，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辈子在呆在我的身边了。虽然我知道，你一直对我……”
　　“对!”
　　Andy似乎是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一副誓死表白的勇敢神情，半天后，开口却是：
　　“政赫哥，我一直对你对比自己的亲哥哥还亲!因为我没有亲哥哥，只有4个被我照顾弟弟妹妹，所以，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像哥哥一样照顾我。可是你说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辈子在呆在你的身边了……所以，所以，所以让我代替你去和善儿小姐结婚吧!”
　　老天啊……果然又和我开了一个超级大玩笑。

　　Andy说，他那天早上，特地去找到了淳津，他们谈了很多很多……内容不仅关于津的身份，还有一部分是关于善儿。
　　他们自从第一次酒店相亲，就对对方极有好感。至于津主动让Andy离开，去住空出的公寓，也是为了方便Andy和自己的妹妹有更多机会单独相处。
　　“我很感激津哥，谢谢他，撮合我和善儿。但是，我现在希望感激你，政赫哥，谢谢你，希望你能成全我们在一起。”
　　Andy……
　　其实，是你成全了我们。

　　当日，我和Andy一起去了神圣的法院，在神圣的上帝面前，向同样在外国打工一去不回失踪的父母们祷告，彼此宣誓：
　　成为亲兄弟。

　　他们说只需要一个人继承帮会；他们说两帮联姻，强强结合，共谋前程。
　　从此以后，我的亲弟弟，就要名正言顺的代替我，去办妥接下来一切与金九帮的交好事宜了……
　　我真的很想狂笑，可是居然笑不出来。

　　婚礼当天。
　　看着自如应酬于两大帮会体面人士们的Andy，忍不住感慨，这个表面看上去还一股天真劲，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的Andy，已不再是自己身边最信任和不可缺的帮手了。
　　从此以后，他是金九帮的Andy，他是善儿的Andy。
　　我也早就说过，他真是个体贴人的好孩子，将来谁要是能和他结婚，真他妈走运地要死……

　　这时只见善儿向我走来。
　　往日夸张的笑容，如今出现在这位终于晋升为人妻的□□大小姐脸上，却透出一份自然与可爱。
　　甚至这才知道，从见她那一刻起，我对她就有一种天生的好感，好像我们真的认识很久了一样……因为她是津的妹妹。
　　他们真的很像，一样的漂亮，一样豪爽的个性。

　　“Eric，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善儿忽然这么问我。
　　“‘嫂子’？”
　　另一个声音从一边响起。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珉宇又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不怀好意的讪笑。善儿一见是他，仿佛见到了认识多年的朋友似的，又听到他的话，更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你们很熟？”我乘他们热络的空挡，问珉宇。
　　“就是她请我来参加婚礼的。”
　　珉宇又自豪的小声对我说，“我担心小丫头不能接受你和她哥哥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亲自上门免费推销了我5年来心血创办的精华杂志……X市还没有不是我杂志忠实读者的女人，人人有做‘狼’的潜力。Eric，好兄弟，你应该感激我。”
　　“住口，你让她叫我‘嫂子’我还应该感激你？!”我低骂他。
　　“可是……”
　　善儿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睁大了一双调皮的眼睛，却不知是真的疑惑还是故意取笑：“那些杂志上不是说，‘爱他就要让他做……’ 是不是你不够爱他？!”

　　我和珉宇面面相觑，这时连他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我对淳津，他对贺森，恐怕不是不够爱，而是爱的已经溢出来了……

　　身后，有人开始催促新娘马上要举行仪式，善儿应了一声，最后又对我郑重行了一个礼，说道：
　　“Eric，谢谢，我和Andy很幸福。我也希望哥哥也能和我一样幸福，他从前受过太多的伤害了，如果你敢辜负他，我会杀了你，杀完就分尸扔到院子喂狗!”
　　这才是□□大小姐本色。
　　因为她是津的妹妹。他们，真的很像……

　　婚礼进行曲，是全世界最美妙的旋律，最动听的神圣。
　　即便这一生我们无法真正拥有，即便这一生我们只能作为旁观者在观众席倾听，已经是最大幸福。因为你始终在我的身边，而我们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
　　……

　　“津，你有没有觉得牧师在宣读誓言的时候，Andy的脸色有些不太对，一股壮烈牺牲的味道？”
　　“没有。”
　　“津，这次事情的完美解决，你有没有觉得很意外？”
　　“没有。”
　　……
　　“原本以为喜欢自己的两个人，今天却成了相爱的人走到一起，你有没有觉得很失落？”
　　“有一点。”
　　“文政赫，你这个混蛋……”
　　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了避免我们无休止且无创意的争吵，为了庆祝我们幸福生活的开始，我把他悄悄拉进了一个拐角，难得聪明的主动堵上了他嘴。
　　更难得聪明的是，我终于明白了一向聪明的他，今天是如何轻易一局解决了两个情敌。

　　可就在我们吻到渐入佳境，彼此上下其手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隐约听见阵阵奇怪的啃咬声音从地上响起。
　　耗子？
　　拐角的尽头，是婚礼宴会后的垃圾箱，在这样的地方激情实在是有损美观……

　　等等，地上居然有一个人在观看我们？
　　只见他怔怔的盯着淳津，半天后，才从被面包塞得满满的嘴里，蹦出一句：“哥？”
　　“允浩？”
　　……
　　至此。
　　走了一个善浩，来了一个允浩；走了他的情敌，来了我的情敌。至此，我还不知道，我们的噩梦生活，今天，才是刚刚开始……